作者:时微月上
阮璃没有再拒绝,手腕一翻和洛清辞侧身并立,清渊嗡的一声斜刺而出,和洛清辞一样起了个势。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收剑,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各自挥了一个半圆,清渊剑身金色带赤,洛清辞手中剑冰蓝清幽。
两把剑剑身撞在一处,交叠在一起,刹那间两团剑气激荡而出,洛清辞和阮璃两人衣衫翻动,长发飘然。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一种格外微妙的感觉在眼神中流淌,很快二人错身分开,剑也跟着撤开。
洛清辞足尖轻点一跃而起,犹如一只白鹤翩跹而动,阮璃抬起头紧跟其后,两人一快一慢,一去一回,每一招都不用刻意提醒,无比契合。
往日里都是洛清辞给阮璃演示,或者是对招,这合剑还是头一次,原本洛清辞还担心需要磨合,却是出乎意料的默契。
洛清辞自从受伤后就许久未彻底活动开筋骨,这下便有些忍不住了,手中剑剑意盎然,“阿璃,再来!”
阮璃知道她兴致上来了,不愿扫她兴,当下手中的清渊光芒越发盛了起来。只是每次出剑时都刻意压着灵力,注意着洛清辞的状态,两人将有情诀第一式练了个尽兴。
这一拆分后,往昔的凝涩感顿时消失,并且两人双剑合璧,剑招互相弥补,灵力配合,威力不比无情剑诀差。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两人才开始,再加上灵根不相容,一旦两人剑意交织,总觉得少了点意思。
“师尊,休息下吧。”怕洛清辞身体吃不消,阮璃开口道。
洛清辞点了点头,右手随意一挥,剑便散去了。
“阿璃,你觉得如何?”
阮璃回忆两人的连招的过程,眉头微凝,“分开后的确顺畅了许多,配合得也不错,但是总感觉还是没发挥出双剑合璧应该有的威力。”回想起来,竟然只有一开始两人剑身交错时有那么一丝意思。
“不错,的确不差,可却少了一丝惊艳。总觉得灵力很难融汇到一处。”
阮璃抬眸看了眼洛清辞,“是不是我悟性不够,没能寻到诀窍?”
洛清辞现下灵力虽不济,可是她在剑道之上修行水平远在她之上,有情诀更是她琢磨出来的,方才两人合招,基本是洛清辞在引导她。
“怎么会,你表现得很好,配合得很完美。这才第一次试,不必心急。况且,你帮我解决了一个最棘手的问题,剩下的慢慢来。”洛清辞怕她多想,赶紧出口安慰。
问题出在哪里她隐约知晓,一个火灵根,一个冰灵根,本就水火不融,如此直接合璧肯定缺了点什么。
接下来两人朝夕相处,都是在勤修苦练。之前阮璃昏迷,洛清辞只能靠自己一点点补足灵力,如今阮璃醒了,有她在,她灵力恢复显然快了不少。
而这天,那带着苏钰消息的千纸鹤终于姗姗归来了,但是却只剩了半截身体,浑身脏兮兮的,像是水泡过一般。
阮璃和洛清辞看着残缺了的纸鹤,神色微凝。对视间,都有些凝重。
没有多耽搁,阮璃伸手将纸鹤神识抽了回来。当银色如发丝般的神识顺着阮璃指尖没入她体内时,阮璃蹙了下眉,随即闭上了眼睛。
洛清辞一言不发,在一边静静等着,专注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阮璃猝然睁开了眼,呼吸瞬间乱了,就连眸子都划过一抹压抑的红。
“阿璃?”洛清辞神色骤变,上前想扶住她,阮璃一只手却猛然抓紧了她的手腕,眼神看过来时,冰冷又漠然,直看得洛清辞心头发冷。
她手上力道极大,洛清辞根本没对她设防,这一下她几乎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但是洛清辞在慌乱后,神色便冷静下来,她没挣扎,只是低声道:“阿璃,是我,屏气凝神,没事的。”
她声音清润微凉,嗓音中又带着阮璃熟悉的温柔和安抚,让她逐渐清明起来,眼里逐渐有了温度,“师尊?”
洛清辞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下来,伸手将阮璃揽进了怀里,“可还好?”
她说话间,不动声色地将右手从阮璃掌心抽了出来,放在了阮璃腰后,灵力快速运转,那有些醒目的红痕一点点消散了。
阮璃缓过神,连忙从洛清辞怀里起身,伸手就去摸洛清辞右手。
洛清辞也没躲,只是在她捧着自己右手查看时有些嗔怪地道:“说你是蛮龙当真不假,力气这般大。”
说话间又把手收了回来,撩了下衣袖瞥了眼,“都捏红了。”
阮璃看她神色如常,手腕处虽然红了但是却不怎么骇人,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却还是懊恼道:“我给你揉揉,对不起,我又失控了。”
“我又不是泥捏的,你力气再大也不能把我捏坏了。只是……”她想到刚刚阮璃突然这般,当下皱起了眉,“突然失控,纸鹤又成了这般,可是遇到了什么?”
这一点更让洛清辞在意。
“千纸鹤找到了师姐,她虽受了伤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如今正在素灵酒楼,只是身边只有几个天衍宗弟子,和其他人走散了。千纸鹤返程途中经过柴桑之地,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老熟人?”洛清辞有些不解,遇到的应该不是墨焱,不然恐怕它回不来了。
“是炫影。”阮璃神识附着在千纸鹤上,拥有她的一抹意识,看到正在和其他龙族谈话的炫影,便悄悄跟了过去,而这一去就听到了炫影和龙族往日她爹爹的老臣伏升的对话。
如今天衍宗和南华仙宗山门都被破。南仙门势力以去,墨焱却依旧不肯放弃尝试用魔气改造龙族。
当初龙族仅存四百族人跟着墨焱逃走,躲进了寂灭之地,苟且偷生数十年。此后流落在外的龙侥幸逃脱后,都被他们悄悄带了回去,纵然这般,前后也不过五百多条龙。
这数十年里,族里孕育龙蛋仅百余枚,没了育龙渊,在那个灵力匮乏,极度恶劣的环境下,龙蛋都无法破壳,龙族岌岌可危。
这种情况下,墨焱竟然还不惜代价让那些龙入魔,根本就是没把龙族未来放在心里。
更让阮璃在意的事,是伏升和炫影谈到冲虚门那半株降龙神木时,竟然说作为龙族克星的降龙神木,本就生于龙族的育龙渊。
这件事阮璃从不知道。
洛清辞听了也是一脸震惊,她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问系统,“这个设定原著里提到了吗?”
“不曾,如果不是阮璃说,我也不知晓。甚至天机子手里的降龙神木如何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从不说。”
“降龙神木在育龙渊里?所以,龙族天生的克星难道竟然也是龙族孵化的关键吗?”洛清辞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十分荒唐但又无比合理的存在。
“对。”这条信息让阮璃震惊到无以复加,同时又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翻涌,让她心头一腔愤怒和痛苦难以宣泄。
“而且伏升说,这是千百年来龙族上下都不知晓的秘密,若非当时我出生后迟迟无法孵化,也没能生出灵体,爹爹不惜损耗修为下了育龙渊深处,他也不知晓竟然还有它的存在。它本应该深埋育龙渊,永不见天日,可是却阴差阳错被我爹爹取了出来,最后还出现在了天机子手中。”
阮璃情绪有些失控,她虽然不知道这事,但是她记得曾在一日,当昏昏沉沉在蛋中睡着时,听到了爹爹和一个人在争吵。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本不该活下来的废物,除了爹爹并没有人期待她降生。
这些事太过久远,她都快忘记了,如果不是伏升说的话,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她想起那个人冷冷挖苦爹爹,为了一个废物将龙族置于险境,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
洛清辞听着阮璃语无伦次地说着那些过往,神色一变再变。
那时候阮璃意识都不清醒,还尚在蛋中,恐怕许多话都听不懂,以至于哪怕长大了,也没意识到对方说的是降龙神木。
所以是曦丹将育龙渊中的降龙神木取了出来想要救阮璃,却发现它会抑制龙族的灵力。
既然这样,这件事曦丹肯定不会说出去,那个人为何会知晓?
伏升又怎么知道呢?
还有如今的育龙渊里,还有降龙神木吗?
太荒谬了,那个将降龙神木带出龙族的人,难道没想过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愚蠢至极吗?曦丹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135章
许多地方都说不通,当年的事,明确知道内情的,眼下只有天机子了。但是直觉告诉洛清辞,恐怕墨焱在里面也充当了重要角色。
阮璃恐怕就是因为知道了降龙神木的由来,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才控制不住情绪。
果不其然,阮璃整个人都颓了下去,眼里神情一片灰败,痛苦道:“如果伏升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龙族的罪人。若不是因着我,降龙神木就不会出世,仙门拿不到降龙神木,我爹爹不会死,龙族也不会一败涂地。”
她越说越激动,呼吸急促,眼里水光浮动,脸色也越发难看。
“阿璃,你莫要激动,不是你的错,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引子,究其根本是有人私心作祟,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事出现。天机子想要报复龙族不是一天两天,他隐忍蛰伏数百年,降龙神木不过只是个契机。”洛清辞有些紧张,阮璃的平和不过是暂时的,经不起一点刺激。
阮璃抿着唇看着洛清辞,眼里泪止不住往下落。
她这么多年从没有和别人说过她的遭遇,毕竟她唯一可以依赖信任的就只有洛清辞。
可是洛清辞是她喜爱的人,她只想她因为自己欢喜快乐,不愿把自己那满是苦楚和怨恨的过往摊开在她眼前。
但是有些事实不需要拿出来翻来展示就已经足够让人痛苦了,她的出生就是一场悲剧,因为她的存在,娘亲早早就没了。
她这个吞噬血亲生命和灵力才得以降生的龙,并没有对得起她娘亲的付出,甚至比普通幼龙更耗心力。
那么多年爹爹就这么守着她,寸步不离,最后还因为她先天不足不能成形,冒了这么大风险,把那个葬送龙族的祸害拿了出来,结果害了自己害了龙族。
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拽着洛清辞的衣袖,失声痛哭,“可是师尊,眼下这一切的确就是因为我啊。我在龙族那些年,不止一次羡慕其他小龙有爹爹娘亲,哪怕过得再苦,都有人在身后庇护他们,疼他们。我在难过得紧的时候就越发恨仙门害死了爹爹,也怨恨老天不公让我一出生便没了娘亲。到现在我才知道,是我先害死了娘亲,又害死了爹爹。那个人说得对,我不但是废物,还是灾星。”
洛清辞眼睛发涩,那种心疼细密地自心头缠绕而起,犹如发丝勒入肉里,她低下头捧着阮璃的脸替她擦眼泪。
她心里有些懊恼,当时恶念在天衍宗看到了那些属于洛清辞过往的记忆,阮璃应该已经知道洛依身死的真相。纵然没见过洛依,但是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来自骨子里的。
当时的阮璃知道洛依身死是因为她,心里恐怕早就埋下了伤,现下这个消息再一来,几乎是排山倒海般涌来,让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当时光顾着担心阮璃身体,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没能早些安慰她,导致积攒在心里的伤痛眼下又被勾了起来。
洛清辞看不得阮璃掉眼泪,可是她情绪已然失控,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洛清辞只能放弃,转而将阮璃搂在怀里,轻轻拢着她的脑袋,“我不许你这般说自己,你不是废物,更不是灾星。我知道我没法劝你对这残酷的事视而不见,轻描淡写地说与你无关,但是阿璃,这世上没有一人能比我更清楚,在你娘亲眼里,在你爹爹眼里你是何等的无价珍宝,是他们拼死都要护下来的宝贝。他们从未后悔为你付出那般代价,也绝不会接受你这般说自己。”
她眼里满是疼惜,定定地看着阮璃,“不只是你爹娘,在我眼里也是。而他们愿意为你付出的那一切,如今我同样愿意。”
阮璃愣愣看着她,耳边洛清辞说的话一字一句,字字入心,如此灼热而滚烫,将她从那快要把她溺毙的痛楚深渊中拉了回来。
她甚至忘记了落泪,眼里只能看到温柔到让她沉沦的洛清辞,她的心一下又一下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每一拍都在叫嚣着心动。
没有人能抵挡这样的情话,尤其是从洛清辞嘴里说出来的。
阮璃在洛清辞眼前从来就没有抵抗力,以往她只能压抑,可如今她不仅只是自己师尊了。
就在不久前,就是在这里,她亲口许诺,她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她。而现下她便想要,于是她声音轻颤带着丝哭后的喑哑,哽咽着道:“师尊,我想亲你。”
洛清辞眸子微微睁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这个出乎意料直白的人便亲了上来。
洛清辞没有动,任由她试探着亲她的唇,然后便学着那日她教她的深入再深入。
洛清辞睫毛轻颤闭上了眼睛,本来就环着阮璃的左手收紧,抓住了阮璃的衣服。
洛清辞不得不承认,她收了个好徒弟,各方面的。
她竟然沉溺在阮璃的吻中,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也是她头一次体会到被亲到腿软是何等滋味。阮璃唇柔软滚烫,气息清甜又醉人,让她有些无法自拔。
阮璃亲了很久,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畅,才松开。洛清辞呼吸急促,身后是坚硬微凉的石壁,不知不觉中她被有些急切的阮璃压在了石壁上。
阮璃将脑袋埋在洛清辞颈窝处,喃喃道:“师尊。”
洛清辞神情有些隐忍,脸颊酡红的她眸子里泛起一股春色,眼底水波晃荡,微阖起眸子,自鼻腔溢出一声压抑的轻嗯。
阮璃被她这一声诱惑到了,鼻端嗅到她身上的梅花幽香,感受到她脖颈的脉搏,她忍不住偏头亲在了洛清辞脖颈处。
细腻光滑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绸缎,此刻因为方才的纠缠温度升高,好似要融化了一样,让阮璃爱不释手。
她轻蹭着,亲着,洛清辞有些受不住,“嗯……阿璃。”
她仰了下脖颈最终没忍住溢出一声亲吟,右手抚上阮璃的脑袋,又滑到她下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让她看着自己。
“这些为师可没教你,你这是,要准备做什么?”她胸口还在起伏,气息凌乱滚烫,嗓音微哑,清冷悉数化作柔媚,撩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