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她满腔难过宣泄不出来,也没有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口,便露出丢人的哭音。
“别难过,嫂子,姐姐让你别哭,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
她还没走呢,就知道我要哭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努力抬头望天,把眼泪一点一点往回挤,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我,我没哭,姜谣净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哭呢。”
小姑娘委屈的厉害,一双漂亮眼睛透着水亮晶莹。
姜茹奉姜谣之命,在嫂子哭时要顺着毛撸,立马赞同,“是是是,我也觉得姐姐在胡说,嫂子素来坚韧,不会哭的。”
姜茹眉目温和,看起来极有耐心,姜谣把哄人的任务交给她,算是找对人了。
宋暮云遥遥望着已经几乎看不到一点的军队,她说,“我只是有点想她罢了。”
才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了。
这姜茹也没法子,犹豫了会儿才说,“姐姐让我与八殿下带你玩,你想去哪儿玩,我们带你去好不好?高兴点,你这样姐姐知道了会心疼的。”
然宋暮云轻轻摇头,只说,“罢了,我想看书。”
“看书?”
姜茹肃然起敬,“嫂子真是当代才女,爱书惜书之人,那我也与嫂子一块儿看好不好?”
姐姐说,她走的第一日,她一定得跟牢嫂子,寸步不离,免得嫂子心神不属,做出什么事来。
“好。”
宋暮云应了,在这儿早已看不见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军队,她带着姜茹回了她与姜谣的蘅芜院,里面处处是她们生活过的气息,可现在,屋里的另一个人却不在了。
宋暮云眼里不由自主泛上热意,又想到姜茹在,勉强收住,带着姜茹去了侧书房,那原先是姜谣的书房,但……都长蜘蛛网了,也不见姜谣用。
后来暮云住进来,两人定情后,这里就给她用了,她很会收拾,总是将这间书房弄的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她熟练的从里面取出一本书来,让姜茹别客气,想看什么书随便拿。
姜茹在书架前惊叹,“嫂子,你这里有好多医书啊。”
“嗯,我想稍微学一点。”
也是这次的事情让她有了警觉,想要从医,姜谣是为战场而生的,上战场是她的梦想,可她总担忧她受伤,还是自己学一点医术,以后姜谣受伤了她给她看。
小姑娘想到此处,嘴角勾起一点温和笑意,也许她学的好了,还能跟着一起随军呢,听闻每次随军,都会特意带几个大夫与医女过去,为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口。
别人去得,她怎么就去不得了
宋暮云不愿永远留在京城里,看姜谣远去的背影。
她想跟姜谣一起走,以后她去哪她就去哪。
小姑娘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早日研习医术,幸好,现在也不算晚,她记性很好,轻易就能将书里的东西记住。
姜茹愈看愈惊叹,嫂子的书架上,除了些大家的真迹,一些兵书外,竟全是医书。
“嫂子,你以后想当大夫吗?”
她以为嫂子这般才识,是要去科举的。
“嗯。”
宋暮云淡淡应了声,似知道姜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我父亲不曾想让我入朝为官,没教过我为官之道,只教了我三从四德。”
本是要把她嫁与男子,做个贤妻良母的。
自被姜谣捧在手心里捧久了,她都要忘记自己从前学过三从四德了。
现在才重新回忆起来,她是妻子,既是妻子,照顾好姜谣的衣食住行,就该是她的分内之事。
姜谣出征去了,她要如何照顾?自然是跟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只需要安心的去与敌国打仗就好了,她会照顾好她的衣食起居,旁的都不用她操心。
宋暮云勉强压住心底如藤蔓般飞舞的思念,对着姜茹轻轻笑,接着坐下看书。
姜茹聪慧,只从只言片语中就拼凑出了宋暮云的意思,有些震惊的微微睁大眼睛。
*
思念像风,无处不在,仅仅是半月的孤枕难眠,已叫宋暮云生不如死,夜夜梦她,醒来发现泪沾湿了枕头,触手冰凉。
姜谣说,若顺利的话,三四月,她可归来。
三四月啊……
现在才半月,她要如何能等这样久?
宋暮云几乎在每个无法安眠的夜晚,都是抱着姜谣的衣裳沉沉睡去的,心中思念无法言说,姜茹每日都来找她,陪她,可她也不大想与姜茹说笑,她笑不起来,无法热情有礼的招待茹儿。
她想姜谣了,想让姜谣抱抱她。
抱抱她就好……
姜谣当然不在,她不会出现的,她去完成她的理想她的抱负了。
也是这时候宋暮云才发现,她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她只想与姜谣在一起。
又是一个深夜,睡不着的人独自起身,点了两根蜡烛,坐在堆满姜谣衣裳的软榻上挑灯夜读。
第二天,噩耗传来,此次与大晋国兵戎相见的是临近的盛国,盛国兵力不敌晋国,该是节节败退,送出降书才是,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临近盛国的魏国不知为何,出兵援助盛国,三方兵力相见,这次反而是大晋国有所不敌,写信回朝请求援助。
许多世家与大臣家的孩子都在此次出征的名单里,他们自然急得很,都不等下朝,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决定要出三万援兵了。
皇上连句静观其变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些个老臣老眸含泪的看着他,他敢寒了老臣的心吗?
一点也不敢。
只能答应。
出兵的人数增加了,随军的大夫自然也要增加,这件事是由宋暮云的二叔负责的。
消息是姜茹带给她的。
她知道嫂子要做什么,知道嫂子与她姐姐的感情,也不忍再见嫂子日日憔悴下去。
宋暮云去寻了二叔,询问有多少人要随行出征。
宋二叔道上头给出的人数是两个大夫十个医女,他已经挑满了。
当时宋暮云的心情:……
真说起来,宋二叔自然不想让宋暮云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是自己大哥留下的唯一一个血脉,又替宋家翻了案,是宋家的大功臣,绝不能有事。
宋暮云求她二叔将她放进去,可二叔说她没有经验,怕她过去了会添乱,除非多一个名额才能让她也跟着。
她去问了其他医女,本朝养的医女并不是很多,前面已经带走一些了,现在自愿随军出征的更少,她们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包扎上药,有的甚至连草药都认不全,可她二叔就是不愿让她去。
没办法,宋暮云失魂落魄的回了姜府,只坐了一会儿,姜茹就来了。
看见姜茹那刻,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希望。
……
最后,姜茹被自家嫂子央求着去找了慕容慈,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要去的是姜谣媳妇儿又不是她媳妇儿,她大手一挥,直接把去的医女人数改为十一人。
多去一个医女便能多一个将士及时得到医治,自然不会有人反对,这次轮到宋家人急了。
轮番上门劝说宋暮云,却又都无功而返。
他们感谢姜谣帮了宋家,又担忧自己大哥仅存血脉的安危。
但当宋暮云真的决定了,谁也不会再去劝说,只能叮嘱她战场危险,不要扰姜谣心神,不要走出军营,除了姜谣不要听信任何的人话,若要出去,只能与姜谣一起出去。
将近一年的流放生涯,叫这群养在金玉里的人都看清了人性有多污秽。
他们知道了,宋暮云却一直被姜谣好生娇养着,还不知道,他们经历过的,不想让自己的侄女姐姐再去经历,故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给人骗了去。
终于在第二日,大夫与医女带上自己的行装,一齐出发与军队去了临江城。
临江城外,军队驻扎在那,姜谣找了颗大树,坐在下面用纱布为自己缠绕手臂上的伤。
敌军来势汹汹,他们本来已经要逼的人家躲回去了,偏偏魏国横插一脚,现在两边谁也不让谁,他们隐隐落入下风,受伤的将士越来越多,医女跟大夫完全不够用,像他们这种小伤,都是自己包包得了。
包完伤口,姜谣便靠在大树上闭目养神,直到她放在世家公子里的探子找来了。
那探子自然是她师父的儿子,司马居山。
司马居山远远走来,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 满脸写着无语,“娘的,那群公子哥儿脑子被屎糊住了吧,胆子还没蚂蚁大,真服了。”
姜谣靠在树上,眼睛也懒得睁一下,淡声问他,“怎么了,说来听听。”
“啧,他们眼瞅着要打败仗,怕自己留着丢命,商量要临阵脱逃呢,说是逃到附近的小村落里看看情况,若能打的赢就回来,打不赢就溜回京城,你说他们是不是蠢?”
姜谣一下给干沉默了,她也觉得蠢,但她不好说出来,片刻,道,“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也没有,主要是吴国公家那个吴焱,就他叫的最大声,好些人都被煽动了,但也有几个不同意的,早早离开没听下去。”
“那你是一直听着的?”
司马居山双手叉腰,抬着下巴,得意道,“这般蠢的话我自然得听,不然日后怎么笑话他们?”
“那你可听见他们说要何时走?”
说到此处,司马居山脸上出现一丝嫌恶,“今夜子时,七尺男儿,胆子小的很。”
“行吧,晚上我去堵他们。”
当逃兵可是要受人唾骂的,还想一边当逃兵一边捞功劳?
哪来的胆子。
她在都敢耍滑头。
子时,姜谣还未睡,躺在粗壮的大树枝干上,嘴里叼着根树枝,一条腿翘着,等人,这是离开营地的必经之路。
很快,故意压低的脚步声出现在下面。
姜谣翻身坐起,垂下眼皮,看见结伴而来的一群人。
司马居山倒是没来,他还得给姜谣做内应,看看这群公子哥有什么新花招呢,可不能这么快暴露。
世家公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舍不得死,他们以为马上要逃脱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轻快。
直到……姜谣旋身从大树上飞下来,抱着剑站在这群人面前。
那些公子哥完全呆住了,心情从天上到地下也不过这个差距,更有胆小的,双腿忍不住发起抖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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