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姜谣双眼澄澈,没有丝毫私心的提议。
宋暮云脸颊泛起薄红,偏开头不敢看她,小声说,“如此不合规矩。”
姜谣面无表情,规矩规矩又是规矩,宋家怎么这么多规矩!
不成,她一定得把人娶回家,不然每日要守这许多规矩,一辈子还能高兴的起来?
少女天生热烈,根本不会管这些,就算宋暮云有些推拒,她也自顾自决定了,“好,就这样,今晚我也喂你吃。”
宋暮云犹豫片刻,见她坚持,便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姜谣凶巴巴的,她反抗不了姜谣,于是轻轻点头,但声音里仍带着羞涩,小小声说,“那你别让人看见呀。”
姜谣想到宋暮云喝醉给人看见了,于是就被罚了,心中一凛,严肃保证,“我不会让别人看见的,到时候不要下人伺候,就我们两个?”
宋暮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嗯嗯,好,那我听你的。”
她清早没有及时为手上的伤上药,如今充血红肿,很是难看。
饶是有棉布包着,她还是下意识将手藏进袖子里,不想给姜谣看。
天色渐暗,姜谣让宋暮云点了晚膳,其中就一道老母鸡参汤略微滋补些,听说是宋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菜很快上齐了,姜谣低头一看,两荤两素一汤,分量好似比上一次多了点。
宋暮云在一侧盈盈落座,轻声解释,“上次看你吃了很多,怕你吃不饱,特意吩咐他们多弄了些。”
姜谣一想,也是,那次饭跟菜可全给她吃了。
“是你胃口太小了,难怪瞧着瘦弱,一阵风都能给你吹跑了。”
姜谣落座,说。
宋暮云小声为自己反驳,“才不是,吹不走的。”
“那是因为京城的风太小了,若有机会,我带你去雪岭,那儿的风才叫大呢,到时你若不紧紧抱着我,定是吹的影都没了。”
姜谣提到熟悉的地方时,眼里泛着亮光,又带着怀念,宋暮云也忍不住心生期盼与向往,可她只期盼了一会会儿,便垂下眼睫,神色有些失落下来,“父亲母亲不会让我去的,雪岭太远了。”
她是高门宅院里教养出的姑娘,事事以规矩为先,以家族颜面为先,实在不敢像姜谣这般离经叛道。
姜谣听完,又长叹一口气,虽心里乱如棉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坚信,自己迟早有一日会娶到暮云的!
“算了,先不聊这个了,来,吃一口。”
姜谣不知何时手上握了根勺子,里头有一些饭,又有一些菌类,盛的满满当当,怼在宋暮云唇角。
小姑娘脸颊又满是羞红,不愿的推拒她,“这也太多了,你弄少一些,不然我吃不下。”
现在的姑娘嘴都这么小了?
姜谣自认嘴不大,这一口塞下去也是轻轻松松的,可宋暮云竟吃不下,这嘴得多小啊,她一嘴能含住吧……
她盯着人红润润的唇,一时失神,直到她拉了拉她的袖子,问她怎么了。
姜谣一时回神,没说什么,按照她的要求只给弄了半勺饭菜,再次喂过去。
这次宋暮云乖乖倾下脖子,伸出猩红的舌尖,帮着将那勺饭菜咬进嘴里。
姜谣喂出兴趣来,自己挑着菜喂她,肉要占多数,小姑娘刚咽下去一些,下一勺就来到面前了,嘴巴一直鼓鼓囊囊的没机会说话。
直到她真的撑住了,才顾不得形象抗拒的往后躲了躲,手也挡在身前阻止姜谣前进,声音里满是为难,“你别管我了,我吃饱了,你先吃吧,不然等会儿菜都凉了。”
她喂的太快,等她察觉过来,自己已经吃撑了,再吃不下一点。
姜谣闻言,竟还有些失落,“这就吃饱了啊,那好吧。”
她低头吃起来,却没注意到自己连勺子也没换,宋暮云倒是注意到了,下意识伸手阻止,并哎了一声,可姜谣吃的快,眼下已然吃了几口进去,她又讪讪收回手。
姜谣茫然的看过去,“怎么了?”
宋暮云赶忙摇头,“没怎么没怎么。”
吃都吃了,还是,还是不说了吧……也省的四目相对,太过尴尬。
宋暮云心虚的低下脑袋去,连看姜谣一眼也不大敢了。
姜谣饿的厉害,听她说没怎么,便低下头继续吃起来,一桌子的菜被她吃的七七八八,只剩下提前撇出来的母鸡汤。
方才给人喂饭时她用一点鸡汤泡了饭,但她一会儿就吃饱了,鸡汤还剩了很多,便又给她留了一小碗,里头还有几块澄黄的鸡肉。
年纪轻轻,老吃素干嘛呀,难道不该多吃点肉,养好身子吗?
姜谣放下碗筷,转而端起温热的鸡汤,递到宋暮云面前,“再喝一点?我喂你。”
“我吃饱了的。”小姑娘面露为难。
“再吃点,吃完了我陪你消消食再回去。”
宋暮云顶不住姜谣软磨硬泡,也想和姜谣一起消食,最后乖乖就着勺子小口小口喝起来了。
直到半碗汤落肚,她挥着手,这次是说什么也喝不下了。
但还剩下半碗汤。
宋暮云不喜欢浪费,可怜巴巴的看着剩下的汤,好像那汤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姜谣:……
“得得得,我喝得了,何必做出这可怜样。”
姜谣没忍住,伸出手呼噜了一下女子毛茸茸柔软的脑袋,然后仰头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那是人家喝剩下的。
宋暮云愣在当场,呆呆的看着姜谣。
直到姜谣喝完了,扶她起来要带她走走。
她依旧没缓过来,姜谣待她,是极不一样的。
她对她比任何人都要耐心,体贴,温柔,她不嫌她无趣,愿意陪着她,甚至……还会吃她吃过的东西。
只是想与她交朋友,有必要对她这么好吗?
宋暮云心下泛起涟漪,那是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感受。
两人在宋府里四处游荡,消食,没成想迎面撞上同样出来走走的宋大人,宋允骞。
宋允骞见着自家女儿身边站着一陌生女子,着艳丽红衣,模样恣意张扬,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也很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伯父好。”
姜谣脆生生与人打招呼,面上不可避免带了些紧张。
宋暮云也唤,“父亲。”
宋允骞微微颔首,看向姜谣,问,“是姜小姐吗,来寻云儿玩?”
姜谣站直身形,那一点吊儿郎当的纨绔样都被收起来了,模样别提多正经。
“是,您叫我姜谣就好,我闲来无事,找暮云聊聊天。”
宋允骞看见那张颇英气的脸,忽而想到她的父亲,姜恒。
今日姜恒对他格外与众不同的态度,让他面上有些复杂,连带着看他女儿也觉得不寻常。
姜恒为何要问他女儿的婚事,他女儿今年才十五岁,他并不着急,难不成……
宋允骞一时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但想到姜家那儿子现如今年仅十三,他又觉得这事儿不可能,但若非如此,姜恒怎会问及云儿?
他对自己这个多年同僚也算有些了解,平日里只为国家大事劳心劳力,无关紧要的事,他绝不会多做多说。
宋允骞自诩文采斐然,竟猜不透姜恒话里的意思。
夜色深浓,三人都站在花园子里,姜谣原本尊敬的神情渐渐有些裂开。
不是,宋大人怎么不说话,外头这么冷,能不能关怀一下你女儿那副柔弱的身子骨?
她看上去很能吹冷风吗?
一阵风吹过,宋暮云忽然掩唇咳了一声,宋允骞这才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宋暮云,面带关切道,“可是着凉了?”
“多谢父亲关心,我无事。”
“你尚年轻,别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明日叫人请大夫过府看一下。”
“嗯,知道了。”
“听闻今晨,你母亲罚了你?”
宋暮云低下头,轻声细语,“是女儿做错了事。”
姜谣倒有些愤愤不平,不过是喝了些不伤身的果子酒,算什么错事?
何至于重罚!
她看着宋允骞,满心以为他好歹会安抚暮云几句,哪知宋允骞开口,十分严肃,“嗯,你知道错就好,宋家的姑娘,不可饮酒,更不可贪杯,你被罚,也不算是冤枉。”
宋暮云眼睫一颤,又低低答应一声。
冷风吹动女子乌黑的头发,宽大的广袖,她一人立在那,腰身极纤细,整个人显得如白花般脆弱,低着头,脸色雪白,红唇紧抿,姜谣不知为何,竟从中看出一丝委屈。
被母亲罚,又被父亲责骂,她定是委屈坏了。
姜谣紧皱眉,浑身上下都在压抑不虞。
宋允骞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高兴,稍一思索,也能知道她为何不高兴,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来,“好了,你母亲罚过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你们玩去吧,为父该回去了。”
“好,父亲慢走。”
宋暮云微微福了一礼,姜谣也拱手沉声道,“宋大人慢走。”
连伯父都不想叫了。
宋允骞摇摇头走了,只留下姜谣和低头沉默的宋暮云。
下一刻,原本看着有些低落的人被拥进温暖的怀抱里。
姜谣对着她后背拍了拍,按着她的脑袋抵在自己脖子上。
梦里的她就是这样做的,每回暮云被自己弄哭,她就这样做,效果可好可好了。
姜谣也想试试。
宋暮云初被抱住时,愣了愣,神色明显有些慌乱,下意识想推开姜谣,可那双乱动的手被察觉到,于是双双被姜谣揣进怀里,她不许她推开她,一直抱着她,她想推的,但真的,很暖和很暖和,叫人舍不得推开。
宋暮云眨了眨眼睛,权衡后乖乖呆在她怀里不动了。
好一会儿才听见抱着她的人问,“心情好些了没有?”
她微怔,原来,她是看出了她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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