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宋母勉强伸手。
宋暮云立马上前握住那只手,她又看向姜谣。
姜谣也几步走上前,抿唇看着宋母。
宋母拉着宋暮云的手,却是牵到了姜谣面前,她说,“姜小姐,我把云儿,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对她。”
宋暮云撇开头,第一次没脸红,而是偷偷掉了一串眼泪,娘亲答应她跟姜谣的事了,却不是真心赞同她们,只是怕她在京城里没有依靠,想叫姜谣护着她,方才,只她和娘亲两人时,娘亲也是这么说的,不要任性,不要惹姜谣生气,没有父母护着她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清高,会受欺负的……
姜谣握住宋暮云的手,看着宋母郑重承诺,“我一定好好对暮云,您别担心,这辈子,我就是拼着死了,也不会让人欺负暮云的。”
宋母识人无数,自然能看出姜谣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对女儿以后的生活放心很多,终于可以闭上眼睛了……
宋暮云刚回头,就看见母亲缓缓闭眼,神情怔愣住,但大抵是早有准备,她这次没有哭出声,只是一点一点,一点的上前,握紧母亲干枯的手,那藏在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
“娘……”
她哑声叫,心里痛的喘不过气来。
见她这样,姜谣也不好受,但她没办法说什么,只能陪在宋暮云身边,起码让她知道,一转身,她就会在。
“没事,你娘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见人哭的实在伤心,半晌,她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宋暮云伏在床边哭久了,哭的眼泪都要哭了,才终于哑声开口,“我知道,姜谣,娘说过不让我难过的,可我,我真的忍不住……”
她忍不住心里难过,想哭,她的父亲母亲都死了,世上只剩下她……
姜谣上前轻轻将宋暮云揽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抚,“没事,没事了,还有我在呢,伯母也不想看见你哭的,嗯?”
“嗯,我知道,我不哭。”
她嘴上说着不哭,眼睫却整个湿漉漉的,叫人看了就心软。
“娘与我说过,生死有命,她只是到时候了,我不难过,她说她是去找我父亲了,她很高兴的。”
宋暮云侧头看向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却依然唇角上扬的母亲。
姜谣见她缓过来,立马点头表示认可,“你娘说的没错,你别难过了,我会帮你找出背后之人的,好不好?”
宋暮云握紧姜谣的手,声音第一次带上散也散不去的浓厚恨意,“若非有人陷害我们,父亲母亲不会死,宋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好,我帮你,有我在,不怕。”
姜谣轻声细语哄着。
宋暮云站直身子,哑声道,“我们出去吧,母亲走了,还要与二叔三叔他们说一说。”
“好,听你的。”
宋家主母因病离世,姜谣留在宋家,帮其操办完丧事,收敛入棺。
所有人都以为宋家人回京了,宋暮云会留在宋家,毕竟……哪有自家还有长辈,却住去别人家的道理?
可偏偏,姜谣还真又把她带回家了,姜恒也没说什么,将人当姜府半个小姐似的养着。
于是全京城人都知道,姜谣与宋暮云,怕是过了明路了,连宰相竟也不出言阻止,宰相夫人之前还想给姜谣相看公子呢,如今也没甚动静了。
自宋母离世,宋暮云便有些精神不济,姜谣哄了她许久,才将人哄的稍稍放下些。
她仍旧难过,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她会努力,找出背后的主使,为宋家彻底洗清脏污。
……
这日,姜谣从外面回来,几步进了房间,带来一个消息,“皇上下旨,为慕容清和成国公嫡女李溪亭赐婚了。”
宋暮云正绣荷包的动作一顿,重复念了遍那个名字,“李溪亭……便是上次误入狩猎林的小姐?”
“嗯,是她,上次我就觉得她跟慕容清有些奇怪,或许,狩猎林之事,可以从她下手也说不定。”
说罢,姜谣又似想到什么,眼睛忽然亮起,红唇微勾,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那慕容清不是口口声声爱慕你吗,眼下却二话不说要娶旁人,可见不是真心。”
在她梦里,小云儿可是和慕容清在一起了,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忍不住将慕容清当情敌看待,一有机会便拉踩他。
宋暮云一愣,起先也没反应过来,后头反应过来了,忍不住推了姜谣一下,“你说什么呢,他待我本就非真心,我知道的。”
“哼,就怕你不知道。”
梦里小云儿就不知道,还答应与他在一起,做他的皇后,啧,想想就烦,还有些醋。
两人没在一起时还好,现在在一起了,她没办法接受暮云在梦里,话本子里喜欢上慕容清,她会嫉妒。
宋暮云放下手中的绣品,张开双臂,默不作声抱住姜谣的腰,将脸埋在她小腹上,轻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真心对我好的人不会伤害我,我一直都知道。”
姜谣摸摸宋暮云脑袋,她已经不大会躲她了,像是习惯了似的,无论她如何摸她,她都不会反抗,很乖很乖的,“今日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自宋母离去,暮云也许久没有出门了,一直在家里待着,姜谣有时候有事要出去,便会唤姜茹来陪着她。
姜淮也偶尔过来,从外面带回一点新奇的小玩意儿,送给暮云,只送她。
若非她弟弟一向怕她,绝不敢和她抢心上人,她都要以为蠢弟弟又如话本中一样,喜欢上了暮云。
但即使如此,她本还是打算打弟弟一顿的,以防万一,让他别做白日梦了,幸好暮云提早与她说,原那些礼,是姜淮想要她吹枕边风的贿赂,只为叫她平日里待他和善些。
“嗯,好。”
宋暮云软软答应,换了身嫩黄色长裙,便被姜谣拉着手带出去了。
街上依旧是有些冷的,刚下马车,姜谣便回身拢了拢宋暮云身上毛茸茸的斗篷,将她巴掌大的小脸遮的只剩下眼睛。
她也乖巧,就站在那不动作,任姜谣弄,等弄好了,她们叫马车回去,才抬腿进了珍宝阁。
姜谣难得起兴致,要带小姑娘买些首饰,她就喜欢将宋暮云打扮的漂漂亮亮。
谁知两人高高兴兴走进去,却一眼对上了在里头挑选首饰的慕容清。
三人都愣住了。
很快,姜谣神色冷下来,拉着宋暮云的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一些人听见,“一出门就碰见晦气事,走,我带你去楼上买,不在楼下挑了。”
同一家店,楼上的东西也比楼下要价贵一些,做工上自然也更精致,更华丽些。
慕容清脸色铁青,他就从来没遇到过像姜谣这么不把皇子当回事的!
姜家,还真是权倾朝野,等他登基了,必定要打压姜家,让姜谣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站在慕容清身边的店小二战战兢兢与他介绍这些首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姜大小姐也没指名道姓,她却觉得人家就是在说自己身边这位尊贵的主儿。
慕容清脸色难看一瞬,很快又好了,如方才一样温文儒雅,将手中簪子递给店小二,“这支先包起来吧。”
“哎,好。”
小二连忙应声,双手接过那簪子。
姜谣在二楼,却与宋暮云争执起来了,原因是她想花二百两为小姑娘买一只镶金的玉镯,小姑娘说什么也不肯,非得说自己首饰够多了,不必买新的。
这哪能行啊,在姜谣眼里,她家小姑娘是要金尊玉贵养着的,首饰再多也不嫌多,况且只是个玉镯子而已,有什么的?
姜谣不高兴,脸上就禁不住带了些。
宋暮云却也不肯退步,声音显得有些冷淡,“我不缺镯子,不要浪费银子了。”
“可你手腕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就不缺了!”
姜谣坚定认为她缺!
“家里有,只是今日没戴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戴,还不是买的不够多!”
宋暮云:……
“你若非要买的话,就买那只吧,那只也不错。”
宋暮云指了指不远处与其他镯子摆在一起的和田玉镯子,上面缠绕着银丝,虽也好看,但玉没有这只好,且价格也更低,才五十两银子,买给自己戴戴还成,她家小祖宗怎么能戴这样差的成色?
姜谣皱眉不悦,“玉温养人,越好的玉越能养人,我就觉得这个适合你。”
“谁说的,那个也挺适合我的,我很喜欢。”
两人站在这争论不休,多少吸引了些旁人的注意,只是若不走近,还以为是宋家姑娘想要那玉镯,姜家小姐不给她买呢。
只有走近了才能听出来,竟是宋姑娘不想姜小姐花这么多银子,姜小姐上赶着也要花银子。
“你喜欢,你喜欢大不了就两个一起买了嘛,你换着带。”
姜谣平时不大花银子,只有买剑时会有大花销,其余都是买些糕点吃的,不值一提,小金库里银子可不少,全是她打算用来养媳妇儿的。
区区两个镯子算什么,买!
宋暮云嘴角抽了抽,她说那些话,是为了叫姜谣省些银子,不要给她买太贵的东西,可姜谣现在不止要买,她还贵不贵的都要。
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按住姜谣要过去拿镯子的手,摇头,“我不要这个,就要那个。”
她不想要这个镶金的贵重镯子,只要那个银丝的便宜镯子。
姜谣真的不想和她争,若是平时也就顺着她,但今日,她就看上这个贵的了,连怎么用都想好了!
清雅绝世的女子身上不着一物,只戴个通透的玉镯子,与雪白的身子交相辉映,等她无助的颤抖时,镶金玉镯子便跟着她一起抖,好美。
可若换成银丝镯子,她兴致立马便少了一半,总觉得不如镶金的贵气,高不可攀。
姜谣圆润的眼睛里都带了些失落,低下头去闷闷不乐。
宋暮云见状,心口隐隐发疼,开始后悔,不就一个镯子吗,你拿她的东西还少不成?
做什么非要逆着她来,现在好了,也惹得她不高兴。
“买两个吧,小云儿,我想看~”
她以为姜谣放弃了才会这样不高兴,可姜谣还没有放弃,忽而又抬起头撒娇。
宋暮云莫名松了口气,没听明白其中看的意思,只以为是想看她将其戴在手上,犹豫片刻,还是不想继续惹姜谣生气,答应道,“那我们一人一个?”
“行行行,一人一个就一人一个,早这样多好,真乖。”大抵是她答应,让人心情很好。
大庭广众之下,姜谣欺身亲了宋暮云一下,亲在额头上,把人都亲愣了,直到两只镯子都包好,她才回过神来。
脸颊霎时粉红,嗔怪的瞪了姜谣一眼,连忙低下头去。
姜谣得意洋洋,将两只镯子都取了来,付好银子又放到精致的木盒子里装好,才回来。
宋暮云可不敢再在此处待下去,否则还不知道姜谣要买多少东西呢。
“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这就累了?不成,回头我再让大夫给你看看,可别是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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