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还不是你勾我。”
她一开口才知道,自个儿声音哑的厉害,如每夜兴起时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
宋暮云轻咬薄唇,嘟囔道,“那还不是你非要给我套那镯子和脚链子,镯子本来说好了给你的。”
姜谣挑眉,“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我们都如此亲近了,你还分的这么清楚,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她故作失落。
小姑娘套上一件衣裳,小声说,“谁,谁分的清楚了,我这不是怕有朝一日你嫌养我太花钱嘛。”
姜谣刚扭开的头瞬间扭回来了,眼里带着不悦,立刻开口,“我会嫌弃你???你怎会这么想,可是谁与你说了什么?我这种喜欢舞刀弄枪的粗人,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我还担心你嫌弃我呢!”
她一直知道自己性子不大好,总凶她,人也过的糙,不如她这样的小姑娘精细,时常叫她看不过眼,暮云跟自己在一起怕是有很多委屈,总想会不会有一日暮云就不喜欢她了,没想到暮云也偷偷担忧她嫌她。
她有什么好担忧的,笨蛋,她这样好,我能找着她做老婆,捡大便宜了。
姜谣心想,低头与坐在床上不肯抬头的姑娘四目相对,逼问她,“为何觉得我会嫌养你太花钱?”
宋暮云偏了偏头,不敢看她,颇小声,“本来就是呀,你每次带我去买首饰,都买的这样贵,二百两是我父亲几个月的俸禄呢,你就随随便便花出去了。”
“二百两是你父亲几个月的俸禄,但于我并不算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资产?”
她与姜淮自十四岁起,母亲就给了她们一人两间铺子,由他们自己管理,姜谣不爱读书,但经商却又还成,赚了不少银子,区区二百两,那不是洒洒水的事吗?
宋暮云当然不知道,但她也不贪图姜谣的资产,只说,“我每日被你养在家里,你会不会嫌我无用?”
声音轻声细语的,透着一股子温柔,可最下面藏着的,却是女子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姜谣不知她原这样不安,但想想也是,那些个喜欢吟诗作对的女子,都是很多愁善感的,她家云儿许也是这样。
“不许妄自菲薄,你每日里陪着我,怎么会没用?是不是在家太无聊了,才喜欢东想西想?”
宋暮云不说话了,抬起一双水亮的眼睛看她。
姜谣皱眉想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那你帮我管账吧?每次看账本我都得头疼,以后你帮我看好不好,你是我媳妇儿,我的铺子给你管,有点事情做,可不许再想这么多了。”
姜谣上前整个抱住宋暮云。
宋暮云眼前一亮,片刻,却又有些退缩,“可是,我没怎么看过账本,会不会弄不好啊……”
万一算错了账怎么办?
可姜谣说,“弄不好也没事,我找人教你,然后在旁边陪着你看,好不好?”
“嗯!”
宋暮云高兴了,嘴角微微翘起,有事情做,起码让她觉得,她不是白吃白拿姜谣的东西了。
姜谣见她高兴,也跟着眉目舒展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一是为暮云高兴了,二是为自己不用看那些厚厚的账本子了,那真是要了老命。
宋暮云一高兴,姜谣也就有好日子过了,两人到郊外踏青骑马,她得了允许跟自家小姑娘同骑一匹马不说,偶尔还能低头亲亲她,女子软嫩的脸颊肉被她叼进嘴里,用牙齿细细的磨,等放出来时,已红了一片。
宋暮云靠在她怀里轻轻喘气,叫她不许再这样了,仔细给人看见不好。
怕什么来什么,她正说罢,就听见有人唤她,是稚嫩的,娇弱的女声,叫她长姐。
能这样叫她的,自然只有宋家最小的妹妹,宋语笙。
宋暮云一边脸红,一边急忙四处看着找人,最后却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见了她有些坐立不安的妹妹。
“姜谣,我妹妹也出来踏青了,我们过去看看呀。”
“嗯,好。”
姜谣利落的翻身下马,然后抬手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把宋暮云也给抱下来了,牵着小姑娘往葱郁大树后头的亭子里去。
亭子里不止有宋语笙,还有宋家另外几个兄弟,全都来了。
宋暮云绕过树便唤,“笙儿,英冬,青冬,玄冬,你们也来踏青?这位是……”
有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一直背对着她们而立,听见她的声音也不回头。
直到她问起,宋语笙小跑着躲在宋暮云身后,他才悠悠然转身。
看见慕容清那一刻,宋暮云瞳孔骤然紧缩,脑袋里竟飞快闪过慕容清虚伪笑着用鞭子抽打她的画面,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攥紧了姜谣的手。
而慕容清,原本脸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容,在一扭头看见宋暮云脸上脖子上那些红痕时,也都收住了,脸色渐渐十分阴沉。
姜谣察觉到手上的力道,并不遮掩的瞪了慕容清一眼,转而抱住摇摇欲坠的宋暮云,低声问她怎么了。
宋暮云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脑海里又浮现出好多画面,画面里,她满身是血,却在怀里藏了一把刀子,趁人不备想杀了慕容清。
自然没有成功,还被人一箭穿心,死在满脸惊色的慕容清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看见这些?
要么是慕容清打她,要么是她千方百计想杀了慕容清。
她与慕容清,何曾有这么大的仇怨了?
宋暮云还想再看清些什么,可脑子却疼的厉害,一个个场景像皮影戏般闪过,闪的很快,她有时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头痛欲裂。
耳边是姜谣和弟妹急切的声音,她似乎将她打横抱起,要立马带回去请大夫。
她猛的抽出一丝精力来握住姜谣的手,艰难摇头,“不用,我只是有些头疼,等,等会儿就好了,你别着急。”
姜谣皱着眉,声音愈急,“你脸色这么难看,我怎么能不着急,是不是看见慕容清心情不好?反正这里人不多,要不然我帮你打慕容清一顿出出气?”
宋家人目瞪口呆,慕容清正要说话,就听见她这么说,顿时气急败坏,他人还在这姜谣就敢这么说话?!
她凭什么,她在嚣张什么啊。
“姜谣!你别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姜谣冷冷瞥了他一眼,“闭嘴,再多嘴揍你。”
宋家兄妹(星星眼):哇!
慕容清:要气厥过去了。
姜谣!
她真的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究竟凭什么这么嚣张?
慕容清真搞不明白,一个臣子之女,却对皇子颐指气使,她哪来的勇气?
“好点了没,要不要喝口水?”
宋暮云扑进姜谣怀里,腿也是软的,得靠姜谣扶着才能勉强站稳,她不肯抬头起来,脑子跟裂开似的嗡嗡疼,第一次疼的这样厉害,紧紧攥住了姜谣的手腕,几乎要在上面留下红印子了。
姜谣也顾不得手上的疼,将人揽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后背,一下一下揉着后脑勺,嘴里不停问,“疼不疼,还疼不疼了?”
好一会儿,怀里人带着颤抖的哭腔才响起,说的却是,“你让慕容清走,我看见他就头疼,呜……”
那声音这样可怜,姜谣怎么忍心不顺着她?
当下脸就冷下来了。
扭头对上慕容清同样冷淡中暗藏杀机的脸,宋家兄妹早已凑做一团,谁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战火蔓延到他们身上。
就听姜家姐姐说,“七皇子,您听见了吗,暮云不想看见您,还请您从这离开。”
她眼里的冷意与凶狠,无一不在告诉慕容清,在我没动手之前,赶紧走。
慕容清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我只是来问问宋五小姐初回京城有哪里不习惯的,姜小姐和宋小姐不必将我当洪水猛兽一般。”
这会儿没有叫暮云了?
姜谣听了这称呼,心情终于稍好一些,但还是抵不住她想让慕容清滚,什么玩意儿啊,把我家祖宗吓成这样,吓坏了你赔得起吗?
“哼,笙儿不过离开京城半年,就算真有什么不习惯的,也有我这做姐姐的管,您又是多管哪门子闲事呢?再者说,男女有别,您就快与成国公家的小姐成婚了,多关心关心李小姐吧。”
姜谣眼尾都透着不屑,慕容清脸色难看,但仍不愿意走,“宋小姐说看见我就头疼,我还不能问一问了?不知清何时又得罪了宋小姐,让宋小姐这般厌恶我。”
慕容清视线紧紧落在宋暮云身上。
宋暮云又死死埋在姜谣怀里,声音里含着痛楚,第一次当着人前失了礼仪,对慕容清愈加排斥,哽咽颤抖,“姜谣,叫他走,我头好疼,看见他就想到梦里的东西,吓死我了。”
小姑娘可怜巴巴,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叫姜谣怎么忍?
她下一秒就从腰间拔出软剑,吓得慕容清面容失色,“滚,别让我说第二遍,这人少,我就是揍你一顿也没人知晓。”
怪慕容清怕人知道他找了宋家妹妹,特意选的清净地儿,导致现在姜谣对他不敬,他竟连个人证也没有!
慕容清又惊又怒,瞪着姜谣,脸上儒雅的表面再次维持不住。
“老娘数到三!”
她把剑一下用力插在地上,剑立马往泥地里钻了半个身子,慕容清不想丢这个面子,想留下,偏偏又怕自己真会被姜谣打,堂堂皇子被一个女人打了,他以后就别要脸了!
慕容清身子抖了又抖,终于在姜谣数到三,弃了剑,从腰间抽出鞭子那一刻,冷着脸离开了。
走就走,谁稀罕多留!
人走了,姜谣把宋暮云抱到亭子里,放在自己腿上,四个弟弟妹妹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担忧的看着自家长姐。
“云儿,头还疼吗,先喝口水缓一缓好不好?”
慕容清走后,宋暮云的脑袋忽然就不疼了,只是眼睛有些酸,她乖乖窝在姜谣怀里,点头,轻启红唇,姜谣拿了葫芦,小心喂她喝水,然后按揉她头上的穴道,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她只一张脸还白着,身上已好受许多,但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拽着姜谣的袖子,听起来很有几分委屈,“我,我第一次这么疼,刚刚还以为我要死了QAQ”
这可把姜谣心疼的不行,也不顾还有年纪轻的弟妹在场了,立马将人抱紧,下巴抵着她肩膀,轻斥,“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怎么会死,不会的,乖,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不许胡说了。”
宋暮云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姜谣,感动到有些想落泪,直到宋语笙有几分不确定的唤了她一声,“长,长姐?”
听这语气,还怀疑暮云不是本人呢。
但确实把他们长姐吓了一跳,宋暮云险些从姜谣怀里跳起来,紧紧抓着姜谣衣领子,眼神慌乱无措的看着那几个沉默弟妹,一扭头,却是小声与姜谣说,“我都忘记他们在了,好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都是自家人。”
姜谣一面抱着安抚宋暮云,一面招呼四个弟妹坐下。
见暮云羞的没脸与他们说话,她还替暮云问起来,“你们怎么与慕容清在一处?”
从刚刚到现在,宋家人已习惯了姜谣的目无尊卑,跟拿剑指着皇子比起来,只是直呼其名算什么。
宋家老二宋英冬老实回,“七皇子说与笙儿好久不见,要请笙儿喝茶,我们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姜谣皱眉,看向内敛不爱说话的宋语笙,开口道,“慕容清与我关系不好,许是有些牵累到你们了,下次他再喊你们,你们不必去,只管告诉我就成,我来收拾他。”
说罢,姜谣把手指摁的喀嚓响,怪吓人的。
宋暮云赶忙按住她的手,小声道,“你干嘛呢,他好歹也是皇子,你别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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