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潮汐 第159章

作者:顾徕一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正剧 GL百合

温泽念还是那句:“有你这么追人的么?”

这一次说的不是鸡汤,而是孟宁就这么靠着,也不同她说话。

孟宁就那么靠着,也没回头,视线往庭院里一处叠嶂的山石垂落:“我又没什么经验。”

其实她心里紧张得要死,哪儿还有脑细胞来寻什么话题。

温泽念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嘴里问:“都是别人追你,是吧?”

孟宁这时把头扭回来了,一双眸子在夜色里看着清朗朗的:“我可从来没接受过。”

温泽念挑了下眉毛。

这是在说她有过前任的事咯?

温泽念眯了一点点眼眶:“这醋吃的,有点早吧。”

孟宁把头扭回去,复又去看那山石:“谁吃醋了?”

“没有吗?”

秋风独凉,寒夜渐生,轻轻撩动着孟宁额边的碎发。

孟宁看上去想伸手抚一下,却又没有,双手压在身后,还是垂眸瞧着庭院里的山石,用很低的声音说:“有一点点。”

温泽念笑出一点点气音,在身后懒着调子叫她:“哎。”

“嗯?”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出来了?”

“想抽烟了呗。”

“嗯。”温泽念表示认同:“抽烟醒醒酒。”

“喝多了?”

“那倒没有,只是酒意上来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想亲你。”

孟宁可以抿着唇不笑,但她望着山石的眸子就被秋风染了笑意。

她终于转过身来,在一片昏淡的光线里面对着温泽念:“那你要不要亲?”

“不要。”温泽念摇头拒绝:“又没跟你和好。”

孟宁“哦”一声,很替她着想似的:“那怎么办?”

温泽念挑挑眉尾,烟递到嘴边吸一口,薄荷的味道染凉了秋夜,然后反手送到孟宁唇边:“抽么?只准一口。”

她大地色系的唇膏今天是有点润的材质,沾在浅白的烟嘴上,唇形印得分明。

孟宁凑过去,浅浅吸一口。

温泽念复又把手拿开,烟回到她的唇齿间。

“咳咳!”

温泽念不怎么耐烦的扫视过去。

杜舒文抱着双臂,笑吟吟的走过来:“我这可是好心来提醒啊,聚餐马上要散了。也不知有些没和好的前任情侣,趁着黑灯瞎火的在这院子里干嘛。”

温泽念把最后的一点烟尾巴抽掉,望孟宁一眼。

孟宁说:“我在追她。”

“你什么?”杜舒文还真惊讶了下,这明明就已经谈过的前任情侣还挺会玩情趣。杜舒文问:“她这么刀枪不入的,你怎么追啊?”

“我,站在这陪她抽烟。”

“这就行啦?有用么?”

孟宁说:“你问她。”

哟,杜舒文又乐了,孟宁看着内向吧,会起来还挺会。

她转向温泽念:“那你说,有没有用。”

温泽念穿着高跟鞋就比孟宁高出半个头,眼尾放下来一点,瞟向孟宁:“有没有用的,你感觉不到么?”

孟宁弯起一点唇角,望着杜舒文笑:“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哎哟喂。”杜舒文捂着腮帮子就往酒楼里面走:“酸死我得了!你俩赶紧的,进来露个面,该散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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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不算什么天生的乐观主义者。

在熙华酒店重逢温泽念的那一天,她其实有一瞬想过,温泽念再度离开的时候会是什么情景。

上次离别,直升机螺旋桨卷动草叶带给人的印象太深,好像分离永远都是那般喧嚣,直到很久以后一个人走在平常的街头,耳膜还残存那样的轰鸣。

只是这次是不一样的。

这次孟宁和邹珉一同走出去取快递时,恰看到一辆迈巴赫和一辆阿斯顿马丁相继离去。

那时天将薄暮,连跑车的声响也染得安宁。

邹珉走在她身边说:“你知道吗?听说投资组这就撤了,明天不再来了。”

孟宁搭一句:“是吗?”

可她知道温泽念的家在哪。

那距离不算近,她要坐七站地铁,转三站公交,又或者说,她要穿越数十年的时光,和其中无数纠结的心绪。

站到那小区楼下,望一眼温泽念所在的楼层,亮着暖黄的灯。

然后她就知道,记忆里的人,其实从未离开过。

第85章

孟宁这样想着, 便也就这样做了。

她下班以后,坐了七站地铁,转三站公交, 又走了大约五百米的路。

高端住宅区附近很安静, 没有喧嚷的人群和烟火气十足的小摊, 地砖铺成横平竖直的形状,她踩着边线走得很慢,于是秋天在她耳边很安静。

一路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的眺望一眼,数到温泽念家所在的楼层。

果然亮着暖黄的灯。

她心满意足了, 找了张路边的长椅坐下, 手插进运动衫口袋,慢慢在心里回味着那“不出所料”带来的欣快。

孟宁不喜欢惊喜。

她喜欢慢慢的想象很久, 再慢慢的走来验证, 见情形一如自己所料, 便像一块拼图恰恰严丝合缝的卡入了属于它的缝隙。

孟宁起先真的是想在路边坐一会儿就走的,玩一把纯爱。

只是人心总是贪婪。

来看了、温泽念在家,又想掏出手机拨个电话过去,听一听温泽念的呼吸,听她用那把特别的嗓音说:“喂。”

“你在干嘛啊?”孟宁问。

孟宁觉得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一点娇。她从没听过自己这样的声音,毕竟她声线偏冷, 这会儿却像被路边的灯光照暖,又添了捣碎的桂花和栗子碎屑。

诶,妈呀, 好害羞。

温泽念大概也因她这样的声音讶异了下,尔后说:“我在敷面膜。”

“温总好在意自己的美貌啊。”

“你再叫我温总试试?”

孟宁叫温泽念“温总”的时候不多, 好像都是在做那种事的场景下。

她就不说话了。

温泽念的呼吸在电话那端轻轻抖了下,好似在笑。孟宁一手插在兜里,吹了阵夜风,才问:“想下来散个步吗?”

看吧,人心总是贪婪的,听了声音,又想见面。

温泽念说:“不想。”

“啊为什么?”追人好难啊,尤其对方拒绝得那么干脆。

“卸妆了,懒得再化。”

“不用化,很好看。”

温泽念说:“不行。”

孟宁很轻的咂了一下嘴。

“孟小姐,”温泽念问:“你该不会是在不耐烦吧?”

“没有啊。”孟宁说:“没有没有没有,我等你。”

如果温泽念知道“等待”是件多令她愉悦的事的话,就不会揣测她是不是不耐烦了。

等待很美妙。

是把最兴奋的一瞬添水稀释,无限拉长,灌入等待的分分秒秒。

唯一能与“等待”相抗衡的,是“期盼”。

那让她走到小区附近的一家超市,望了眼冰柜,绿色心情么自然是没有的,冰淇淋均价四十。

她有些肉痛的拿出一根。

扫码买完单,温泽念还没下楼,她想再打个电话:“化妆化完了么?我给你买的冰淇淋要化了。”

想了想,电话是打了,脱口的话变成了:“我可以上来么?”

温泽念问:“做什么?”

“你化完妆了么?”

“没有,我刚换完衣服。”

孟宁大为震惊,她都等这么久了,温泽念就换了个衣服。

“那等你化完妆再下楼来不及了啊。”孟宁严肃的说:“我给你买的冰棍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