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柒墨
“切,什么玩意,老子发迹了,管你什么剑峰还是菱溪峰,都跪下给老子喊爸爸!”夏歌狠狠踹了一脚脚下议事殿房顶上的瓦,“妈的,一个个鼻子往天上长,看着就烂透了。”
“哗啦啦啦——”
议事殿建立已逾几百年之久,因为有阵法加持,所以顶上的瓦也多年没换,有些已经松动了不少,简称……
年久失修。
夏歌这一脚不咋样,一堆没粘结实的瓦如被打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哗啦啦的从峰顶上呼啦啦的滚了下去,一瞬间剑峰优雅了将近五百年的议事殿房顶霎时间就像在头顶患了牛皮藓的秃顶淑女一般,“美丽”的格外突兀。
夏歌难以置信:“……真的烂透了?”
系统:“……”
“谁在上面!!”
碎掉的瓦片显然触动了剑峰的警戒线,底下巡查的剑峰弟子一下骚动起来,夏歌心道不好,脚底抹油鬼影迷踪一发动立刻就要开溜,却冷不丁的被人猛地拽住了领子。
“踹了我家的瓦就想走?”
“美得你!”
第60章 你还不起
底下剑峰弟子一阵骚动,剑峰议事殿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是剑峰的象征,这里出了问题,无异于往剑峰脸上扇了一耳刮子。
然而等剑峰巡视的弟子冲上来看的时候,只看到议事殿上头瓦秃了一大块,人却是半个影子都没有。
“人呢?”
“刚刚一定有人在上面——”
“没有啊……不会跑那么快吧?”
“他触动了警戒阵,溜不出去的!找!”
“先去通知大人……”
那边火急火燎的找把剑峰议事阁楼瓦踢秃的“凶手”,这边夏歌却是被人揪着领子,吹着冷风,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秃顶议事阁,无声无息的穿过了被开启的警戒阵,来到了一丛安静的山林中。
夏歌被人揪着,脚不着地,十分的没有安全感,她试图正经的解释一下,“我没踹你家的瓦……”
“哦?”头上那人声音嘲讽,“那它是自己掉的?”
夏歌:“……”
当然不会是自己掉的。
夏歌:“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么不结实,一踹哗啦啦掉一片。
楚瑶哼了一声,落到地上,把她如丢垃圾一般丢到一边,满眼嫌弃,“真矮。”
夏歌:“……”踹瓦是她的错,但人参公鸡就是你不对了喂……
“说吧,大半夜议事殿的瓦怎么招你了?”楚瑶抱着肩,随意的倚在树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随后嗤笑一声,“还是觉得站上面就能长高点?”
少年被她丢在地上后慢吞吞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穿着外门弟子的麻衣,松软的黑发被头绳扎在一起,他干巴巴的站在原地看她,矮矮的一团,满脸的生无可恋。
矮矮——她才几岁啊!矮个屁!她还有成长空间!指不定哪天窜个几十厘米碾压你们!
夏歌心里妈卖批,脸上却依然满怀歉意,“我就是看你们剑峰好像比丹峰高上那么个几万仞,忍不住就想上来吹个风而已。”
“行了行了,别明嘲暗讽的了。”楚瑶啧了一声,“早就看见你了,大半夜不睡觉溜到剑峰议事殿上作甚?”
这个口气……好像没有要正经追究的意思?
还有早就看见她了?什么意思?难道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夏歌:“……我真的就是来吹吹风。”
楚瑶打量她:“我也以为你是来吹风的。”
“在你把我们议事殿的瓦踢秃之前。”
夏歌:“……”
夏歌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就是随便踢了踢,谁知道那么不结实,踢一下就秃掉一排……”
其实还挺爽的喂。
“那你可真能耐。”楚瑶道,“我放你过去可不是让你把瓦踢秃的。”
夏歌语塞,半晌讪讪,“你放我过去的啊。”
难怪一峰之顶的守卫那么少……她记得她看书的时候,书上可是说剑峰的弟子日日巡逻,半分也不懈怠,她之前还奇怪怎么她一来就只看到几个,鬼影迷踪闪几下就溜上去了。
她还以为她鬼影迷踪又精进了,结果搞了半天是有人在放水。
“当然是我。”楚瑶道,“你以为你多能耐。”
夏歌:“……”这种话直说很伤自尊的喂。
夜色深沉,夏歌正在腹中酝酿如何解决这尴尬的处境,冷不丁的却听到一声,“伤好了?”
穿着紧袖蓝衣的少女抱着肩膀,浅褐色的杏眼瞅着一边,问得若无其事。
夏歌一愣,“啊?”
楚瑶有些不耐烦,“我问你伤好了没?才几天就出来吹风?不要命了?”
明朗月色下,少年的黑色眸子明亮而茫然,“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还有上次见到的紫色的眼睛……应当是,看错了吧。
楚瑶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好在月色淡淡,山林绰约,也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你丹峰比赛上不是晕倒了么。”
夏歌更觉得惊奇,“你去看丹峰比赛了?你不是剑峰的大弟子吗?”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以前她失败的那好几次丹峰入门赛,偌大的丹赛场上,可是一抹有关剑峰的蓝色都看不见影子的。
这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瑶:“……”
半晌,她恶狠狠道,“我想去,怎么了?”
夏歌:“……没,没怎么。”
想去就想去呗,她又没拦着,那么凶作甚哟。
“伤好了没?”楚瑶又问了一遍,像是公事公办一般,口气不耐。夏歌“唔嗯”了一声,“……差不多了……吧。”
楚瑶想到了在丹训场的桌角看到的斑斑血迹,又想到被这小子骗得团团转,心里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只能哼了一声,“才几天就差不多了?”
“不疼了就是差不多了嘛。”夏歌抓抓脑袋,讪讪道,“您把我抓到这里来……就是问这个的?”
“当然不是。”楚瑶顿了顿,瞅着眼前这个矮个子,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阵烦躁。她看了一眼夏歌,“你叫夏无吟?你之前不是说你叫夏歌吗?”
楚瑶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之前又在骗我?”
……谎言当场拆穿很尴尬的喂。
夏歌讪笑道:“也没有……这是小名。”
……小名?楚瑶顿了顿,小名啊。
啧,这小子估计又在哄她。
“那你来剑峰作甚?别给我说你来吹风,我不信。”楚瑶说,“给我一个差不多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就不追究那一片瓦的事了。”
夏歌想了想,觉得这事又不是挖老祖的祖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实话实说了,“我来剑峰看个师兄,但是被师兄骂了,心情不好,就想找个地方吹吹风。”
夏歌觉得道歉得诚恳一点,就在后面补了一句,“我真不是故意踢你们峰的瓦的,谁知道它那么脆。”
“你知道你踢掉了多少银子吗?”楚瑶杏眼一横,“那瓦在上面风吹雨打了至少五百年,都是剑峰的象征了!”
夏歌忍着心痛,“……那您要我赔多少银子呢?”
踢瓦一时爽,还债火葬场啊。
楚瑶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歌瘦小的身板,以及由内而外透出的贫穷,“啧”了一声,直截了当,“你还不起。”
夏歌:“……”那到底踢掉了多少银子呢?
“算了。”楚瑶看夏歌一脸一言难尽,唇角微微勾起来,转移了话题,“陪我聊聊天,我大人大量就不让你还了。”
您刚刚还说只要说个理由就不追究了,骗子。
夏歌:“您还是给我说个数吧……”
楚瑶“哦”了一声,随手比了个三个手指,“三百万两白银吧。”
夏歌一口老血哽住:“……您那瓦片是金子做的吗?”
楚瑶:“是什么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议事殿上的瓦。”
顿了顿,楚瑶似笑非笑 ,“那可是剑峰的脸面,往上面扇耳刮子,夏无吟,你能耐啊。”
夏歌:“……”不……
真是完全无法反驳呢。
见夏歌默默无语的老实样子,楚瑶眉毛微微一挑,“说吧,你来看谁?”
夏歌闷声道,“师兄。”
“丹峰转来的那个?”楚瑶问。
“嗯。”
楚瑶嗤笑了一声,浅褐色的杏眼映着冷冷的月光,“那他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
夏歌微微一怔,听这个口气……
“……您知道?为什么不管?”夏歌微微攥紧了手里的盒子,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的很没道理,但一想到叶泽鼻青脸肿,对她冷声推拒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我为什么要管?”楚瑶觉得好笑,又觉得有趣,“这天下持强凌弱的事情多了去了,我都要管吗?”
夏歌闷了半晌,“天下持强凌弱的事情自然用不到您管,但您是剑峰的备选大弟子,总要管一管剑峰的事情的。”
“您不能由着那些人……横行霸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瑶笑了一声,似嘲似讽,“我能管一次,总不能管一百次。”
“说到底,会被欺负,都是因为自己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