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三碗
害她变得不正常的家伙,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别人的影响有多大,见程青轻不肯看自己,反倒先委屈起来。
“同桌,你为什么不看我?是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我的样子把你吓到了?你是讨厌我了吗?”
程青轻小声说:“我不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之前有刘海的时候你都愿意看我,现在没刘海了,你不是更应该仔细地看看我吗?我已经把同桌你的样子都记在心里了,你难道不想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子吗?”
程青轻第一次觉得她这个小同桌挺会折磨人。
不是女生在街上被陌生异性追着要微信的那种讨厌的折磨。
更像是被家里面的小奶猫缠着要陪它玩耍时的无奈的折磨。
她又委屈巴巴地叫了几句同桌,程青轻被磨得实在受不了,只好犹豫着重新看向她。
小同桌湿漉漉的杏眼里,瞬间像阳光照射着下过雨的半空,很快便出现了漂亮的彩虹。
她甜甜地说:“同桌你真好~我相信你不是讨厌我了,那你多看我几眼,像我把你记住一样,也把我的脸记住好不好?”
程青轻的呼吸彻底乱了。
眼前这张脸,离她实在太近了。
近得她不但能看清对方茶色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还能瞧得清这张精致完美的脸蛋,皮肤是多么的光滑细腻。
从没有和谁靠得如此近的她,身体很快就产生了相应的“不良”反应。
身体里长出了一双无形的手。
它们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对同样无形的棒槌。
接着毫不客气地敲在了她那颗可怜的心脏鼓上。
咚、咚、咚。
她的耳朵里,只剩下这阵似乎再也不会停的鼓声。
很快震醒她的,是少女发出的困惑之声,
她的秀眉轻拧:“同桌,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程青轻猛地醒过神,当发现对方正试图寻找那阵奇怪的鼓声来源时,下意识抬起手,紧张地捂住了她灵敏的双耳。
发颤的声音,听着竟是比她哆嗦的手还要抖:“我、我要继续铺床了,你、你可以去边上等我吗?”
付鱼先是怔了一下,因为覆在自己耳朵上的那双微凉的手。
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人此刻的模样给夺走。
没有了刘海遮挡,程青轻的面容便完全显露出来。
付鱼语文不好,她不能像其他词汇量很丰富的学霸那样,看见美景或美丽的人,就能用一大堆合适又好听的形容词来描绘程青轻的美。
她看见她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她的同桌,真的太漂亮了吧。
硬要形容的话,只能说,这是一张极其能勾起人保护欲的脸。
像古诗里的病美人,总感觉风一吹就能倒。
此时的程青轻,因为过度紧张,面容显得越发娇弱。
看着这样的程青轻,付鱼突然想到一个成语——我见犹怜。
她毕竟也是个俗人,被程青轻的模样惊艳到,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一瞬。
付鱼没有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变化。
因为她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究竟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啊!!!
撩程青轻的刘海也就算了,好歹是她本人亲口允许的。
但是撩完看一眼不就够了吗!!!
程青轻有多抗拒和别人对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怎么还敢继续凑上去,像个死不要脸的变态一样逼着人家看自己的啊!!!
这不就相当于是把一个极端i人硬塞进一个坐满e人的会议室里,然后逼着i人给所有e人跳钢/管/舞吗!
还有!!!
那哪是奇怪的声音啊!!!
明显就是自己把人吓坏了,导致对方心跳紊乱而发出的声音啊!!!
自己居然还跟个呆子一样想去找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要不是程青轻及时阻止了,她这会儿估计已经整个耳朵都贴到人怀里去听声音了!!!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付鱼就觉得眼前一黑。
程青轻如此信任自己,愿意让自己拉手、愿意让自己拥抱,最后还同意给自己再看一下眼睛。
自己本应该循序渐进地和她亲近的。
可自己没有把握好那个度,才让事情的发展变成了现在这样。
之前程青轻拒绝她的时候,至少只是嘴巴说。
现在大概是被吓坏了,反应过来后又彻底厌恶不懂分寸的她了,所以这次连手都一起用上了。
一想到这,付鱼只觉得覆在自己耳朵上的这两只手,瞬间冷得像是毒蛇缠在在上头一样。
她的心态有点崩了,但该道的歉还是得道。
少女一脸诚恳:“同桌,对不起,我刚才太冒犯了,我不应该看了你的眼睛之后,还继续凑那么近和你讲话的,害你被吓到了,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我应该看完你的眼睛就满足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边说边往后退,目的地是外头的阳台:“对不起,我会在阳台好好反省的,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对不起同桌,你可以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吗,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现在我先离你远一点,等你冷静下来了,你再骂我或者打我一顿好吗?”
付鱼的身体在动,视线却是一刻也没从程青轻脸上移开过。
对方明显是被吓傻了,状态有些呆滞,看着更像是灵魂出了窍。
付鱼更愧疚了。
她此时也来到了阳台门边,最后看了一眼屋里的程青轻,才将门悄声关上,为里头的人,留出一个可以冷静放松的单独空间。
阳台上有晚风,风儿从付鱼脸颊拂过,吹起她耳朵附近的碎发。
感受到凉意的同时,付鱼也冷静了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现在再怎么懊恼后悔,也是于事无补的。
还不如去想一想,该怎么挽回眼下的局面。
她也不知道程青轻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变成了什么样。
最好的结果就是好感度清零。
最坏的嘛,就是厌恶值满级。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已经注定了。
未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高考,她相信只要自己接下来不再犯这样的错,一定可以重新刷满程青轻对自己的好感度!
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付鱼同学,决定等会儿见“机”行事。
先看程青轻的态度如何,再决定犯错以后的第一步自己该怎么做。
理好了思绪,付鱼便放松下来。
给对方十分钟的时间冷静,应该是足够的。
只是自己没有戴手表的习惯,现在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考虑了下,最终主观地将自己待在阳台上的时间,定为三分钟。
剩下的七分钟,她自己数。
在心中默数到四百的时候,阳台门被打开了。
她一时忘了宿舍实际上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听见声响,连忙扭头:“同桌,你——”
剩下的话,皆因看见来人是谁而咽回了肚子里。
她改口:“夏夏,你洗好澡了?”
端着脸盆打算来阳台洗衣服的沈觉夏,明显刚才在外头先找过她一遍:“你怎么一个人待在阳台,我还以为你先回教室了呢。”
付鱼捕捉到关键字,眼神一紧:“我同桌自己先回教室了吗?”
沈觉夏被她紧张的表情逗笑:“没有啊,她在屋里呢,你俩怎么了,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付鱼不好和她明说自己独自待在阳台的真相,只好含糊道:“我想吹吹自然风,就自己先出来待会儿,我同桌在干嘛哇?”
她的表情自然得没有破绽,沈觉夏也没察觉出来她语气中的一点不对劲。
走到洗衣台前,拧开水龙头,一边等衣服被水完全浸湿,一边出声回答她的问题。
“青轻还在铺床,我记得我进浴室的时候,她不是正爬上床打算铺床吗,后面是你把她叫下来的吧?”
“嗯?”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你床上呐,我看你不在屋里,还以为你去找沐禾了,去隔壁寝看了下,你没在。”
她关了水龙头,声音不受水流声影响,变得清晰许多:“回来之后,青轻已经回到她自己床上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丢下她自己先走,可能是有什么事暂时出去了,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你了。”
沈觉夏把她这个角度看到的画面描述得很清楚。
付鱼听完,大概能够猜出自己离开屋子之后,单独留在屋里的程青轻是什么情况。
有些人在受到强烈惊吓时,会腿软得走不动路。
程青轻可能也是这样,只不过她不是腿软,而是整个身体都麻痹了,所以才在她床上又足足坐了这么久。
应该是沈觉夏走动的声音唤醒了她,她身体状态恢复,自然就爬上床继续收拾了。
想到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导致程青轻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付鱼觉得自己更该死了。
她原本打算出去重新“负荆请罪”的,现在因为沈觉夏一描述、自己一想象,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该出去。
万一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程青轻因为看见自己,又受了刺激,那她可就真的没脸再主动找她交朋友了。
兀自思考的付鱼,没意识到自己纠结变化的表情,全被一旁的沈觉夏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