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三碗
——啤酒那么难喝,果酒也是酒,肯定也不会好喝到哪里去。
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付鱼蹙着眉,紧张地抿了一口。
和想象中的涩味浑然不同。
这口流进胃里的果酒,异常得好喝。
眼神噌一下亮了的付鱼,瞬间化身那只狮宝宝,咕嘟咕噜,一眨眼的功夫,这杯草莓味的果酒,就见了底。
她像个酒鬼般,明亮的杏眼盯上了章茗面前那还剩一半的果酒。
把空酒杯递出去,想要继续品尝的意图,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章茗可不敢再继续让她喝了。
假装没看见她期盼的眼神,心里疯狂在想该怎么劝。
席间一句话也没说过的程青轻,在餐桌底下搞起了小动作。
她拽住恋人的另一只手,寻到小拇指后,提醒般捏了一下。
付鱼只好歇了心思,有些小委屈地把杯子放回桌上:“好吧,今天也喝过了,那等我到时候姨妈好了再试吧,茗儿,除了草莓味,这款果酒还有其它口味吗?”
章茗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上一秒还跃跃欲试,这一秒却突然改了口,大概是被谁给劝住了。
至于那个劝住她的人嘛……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她松了口气:“好,那下次你再试试其它的,我没记错的话,这款果酒口味挺多的,最近还出了百香果和柠檬的混合口味,我还没试过,应该也挺好喝的。”
“好。”
付鱼埋头,继续对付刚才弄到一半的螃蟹腿。
一旁的沈觉夏担心她会喝醉,伸手拿过付鱼专门喝饮料的那个空杯,往里头倒满橙汁后,温声让她喝下。
“虽然付姨他们会喝酒,但也不能保证你就真的遗传了他们的好酒量,把这杯橙汁喝了,稀释稀释。”
付鱼先听话地把饮料喝了,喝完才软声反驳:“夏夏,我就算酒量再差,也不可能喝这么一点果酒就醉吧,要是真这么夸张,那我明天就该买张彩票啦,说不定还能中个一百万呐。”
付鱼的脸,三分钟后被自己打肿了。
起初,她只是微醺,跟大家说话时,语气什么的,都还正常。
只是眼神有点飘,看着不大自然。
没一会儿,她开始觉得脑袋有点不舒服,蚊子般哼唧了一阵,就软乎乎地趴到了程青轻的大腿上。
其余人愣了下。
章茗明显懵了:“不是、该不会,真的喝醉了吧?”
沈觉夏离程青轻近,弯腰凑到正把脸埋在程青轻腿间的付鱼面前,关心道:“是不舒服吗?”
付鱼这会儿还能和她对话,闷闷道:“头有点晕,该不会我酒量真这么差吧?没事,我缓缓就好,你们管自己继续吃吧。”
“我已经吃饱了,那我去和老师们说一声,先送你回家。”
沈觉夏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离开位置前往老师桌。
付鱼默默把自己没说出口的话,放回了心底。
程青轻原本轻抚着她后背的手,停了。
下一秒,把人搂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附耳道:“走得动吗?不行的话我抱你出去。”
付鱼连忙拒绝:“不行不行,一杯倒已经够丢脸啦,要是再被姐姐抱出去,那我真的没脸再见屋里的其他人了,我还有力气走,姐姐不放心的话,扶着我就好了。”
宋沐禾已经拿上付鱼挂在椅背的包,起身:“既然沈觉夏已经去和老师说了,那我们先走吧,到外面等她。”
章茗满是愧疚地看着被程青轻扶着的付鱼:“对不起啊鱼鱼,早知道我就不劝你喝酒了。”
“你干嘛和我道歉,是我自己酒量不好,那你们继续吃吧,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我要去游泳馆了再找你哈。”
“好,那你们回家注意安全,到时候见。”
其他朋友也纷纷向付鱼传递了关心之意。
她一一回应完,和程青轻、宋沐禾一起离开了宴会厅。
大门刚合上,又被人从里头打开。
跟着出来的,是同老师打完招呼的沈觉夏。
“你们应该还没打车吧?那我打吧,这里应该挺好叫车的,沐禾你走得快,先去看看电梯在几楼,把它按到我们这楼先吧。”
“行。”
“付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得动吗?不行的话我俩一起扶着你。”
付鱼还可以行动,比起身体,她现在变化更大的是脑子。
大脑明显比开始时要更混乱一些,混乱之余,还滋生出了另一种异样的、陌生的、仿佛能彻底割断理智的兴奋感。
这阵兴奋感,催着她、诱着她,似乎想让她做点什么。
此刻理智尚存,她还没完全任它摆布。
正要说好,就感觉自己一下腾了空。
下一秒,便近距离对上了程青轻那双温柔、又让人觉得分外有安全感的眼。
她反应过来,是程青轻把自己抱起来了——还是以公主抱的姿势。
沈觉夏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那我们走吧,车子两分钟后就到。”
隔绝了屋里其他人的目光,付鱼觉得不丢脸了,也就没有再挣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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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这段路,付鱼表现得很安分。
她乖乖趴在程青轻腿上,不吵不闹,安静得让人省心。
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沈觉夏也跟着下了车。
陪同着一起把付鱼安全送到家,才把没有电灯泡自觉的宋沐禾一起带走。
付曼枝和付向倾都在上班,她们一离开,家里便只剩下了付鱼和程青轻。
程青轻看了眼闭目躺在沙发上的少女。
她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程青轻思索一阵,还是决定先去厨房接杯温水让人把解酒药吃下。
拿着药进到厨房,刚打算伸手拿水杯,还没碰上,就被跟进来的付鱼从背后一把抱住了。
付鱼出现得悄无声息,饶是知道家里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程青轻,也不可避免地被吓到。
程青轻缓过神,没有回头,任由她抱着,伸出一半的手继续去拿水杯。
饮水机的温度被设置为45度,从里头倒出来的水,完全可以直接饮用。
程青轻接完水,将水杯暂放一旁,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她温声问:“把解酒药先吃了好吗?”
因为姿势改变,付鱼的脸颊也从贴着她后背的状态,变为了贴着她的前胸。
她哼哼唧唧:“不要,我不要吃药!”
程青轻很有耐心地哄着:“不吃药的话,等你酒醒了,脑袋会痛的,乖,就一小颗,我喂你把药先吃了,好不好?”
付鱼固执地反驳:“不要!我没有醉!我也不会醉!我现在就是清醒的!”
她的这套说辞,程青轻太耳熟了。
她的父亲每次喝醉以后,都会声称自己没有醉,往往他这么说完,不超过三分钟,就会开始发酒疯。
很显然,小同桌现在才算是真的“中招”。
程青轻不在意小同桌会不会发酒疯,她只是在苦恼,该怎么劝对方把这颗需要在醉后半小时内服用的解酒药吃下去。
没有这种“劝人”经验的程青轻犯了难,只好把问题抛给当事人。
“那怎么样你才愿意把药吃下去呢?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只要你先乖乖把药吃下去,好不好?”
付鱼把脑袋从她胸前抬起,迷离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可爱一笑:“好吧,那你亲亲我,我就吃。”
程青轻脸色一赧。
要不是小同桌现在的状态看着的确有些陌生,她都要怀疑,小同桌是不是真的醉了。
见她不给反应,被酒精控制了大脑的付鱼不高兴了。
把嘴一瘪,气鼓鼓地说:“你不亲的话,那我就不吃了!”
程青轻拿她没办法,红着脸朝她凑近,迅速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羞声道:“亲、亲完了,可以吃了吗?”
付鱼舔了下被她碰过的地方,没尝出味道,杏眼里流露出不满:“这怎么能叫亲亲!连舌头都不让我吃!”
相处这么久了,程青轻还是会被她直白的用词弄害羞。
听她用到吃字,一想到过去那些被她压在床上紧扣着十指“吃舌头”的画面,嫩白如雪的长颈,迅速爬满了玫瑰粉。
她实在说不出反驳抑或赞同的话,尝试着像往常那样捏了捏小同桌的大拇指。
清醒状态下的小同桌,自己轻轻一捏,就能弄懂意思。
醉后的她,根本不认这个动作。
一把将自己被捏住的大拇指抽回,眼里的不满换成了委屈:“你不给我吃,还要惩罚我,呜呜呜,我不吃药了。”
程青轻顿时变得有些焦急。
时间所剩无几,要是再不让小同桌把药吃下去,醒来脑袋肯定会疼。
只好忍着那股几乎要让她整个人挖个洞埋进去的害羞感,颤声说:“那、那你把药先吃了,我、我再给你、给你吃,好、好不好?”
就算喝醉也依旧馋得要命的家伙,虽然理智没了,但还是神奇地能听懂她说的话。
她状似认真地考虑了下,才在程青轻的紧张等待中,点头:“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把药给我吧。”
程青轻的紧张劲这才泄了,连忙侧身去拿药。
她没骗对方,药的确很小,小小的一片,还没人小拇指的指甲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