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三碗
此时的二楼楼梯口,沈清睿松开右手,将属于陆眠的行李箱还给了她。
她冷声:“只是被拜托而已。”
陆眠喉间发涩,嗓音却依旧有着经年不变的柔意:“我没多想。”
除了一来一往的简单对话,二人之间再无其他交流。
彼此却都像脚下生了根,没有人主动往前走出一步。
直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沉寂。
陆眠先走一步,留下沈清睿一人,神色晦暗地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背景。
一如多年前,她也曾被这样一个温柔又狠心的人,毫不留情地扔下过。
先后从二人身侧跑过的谢宴白,能感觉到她俩之间明显存在着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隐形氛围。
小富婆没有八卦的打算,噔噔噔地踩着楼梯向下跑。
底下是楚锦瓷和正拉着两个行李箱的桑止。
桑止闻声抬头,和高了自己两个台阶的谢宴白对视上。
她一见到她,就习惯性摆出臭脸。
谢宴白见她表情变化快如变脸,心里郁结的同时,不免也来了气:“干嘛这样看我?好端端的我又没惹你,到最后选的房间不还是你喜欢的?”
提到房间她就想揍节目组,哪有恋综会只安排一间双床房的,她看这也别叫恋综了,直接改成离婚综艺得了。
桑止被她一提醒,想起了这件开心的事,嘴角勾起:“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真好啊,单人床,我最喜欢单人——谢宴白,你干嘛?”
谢宴白夺过她手里的两个行李箱,转身往上走,主动出力的同时不忘吐槽:“真当自己来度假了,也就住最多三天,还带两个箱子,把家都给搬来了吧。”
桑止乐得有人当苦力,冲想要解释的楚锦瓷眨眨眼,示意她啥也别说。
手上没了东西,便双手插胸,快走两步,和对方踩上同级台阶。
就算谢宴白帮了她,她也还是学不会对她好声好气:“你看着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挺有力气,刚才背着我跑到一半就开始大喘气,看来是这行李箱太轻了对吧?”
谢宴白不敢说话,一开口,她肯定又会开始喘。
桑止却是讨打得很:“你是不是憋着气不敢说话呐,笑死我了,还以为你和付鱼一样,提着两个行李箱还能跑得跟火箭一样快,果然还得是付鱼,哎,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我也能和她组一次队。”
砰。
谢宴白猛地松开了行李箱。
她的脸一下涨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憋气憋的。
“那就让付鱼来帮你搬。”
抛下这一句,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楼下走。
行李箱没了把控,开始往后退,桑止适时伸手扶住,才没造成行李箱碎尸惨案。
谢宴白已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上来,从她身边经过时,桑止看也不看她,扭头朝不知所措的楚锦瓷露出熟悉的笑容:“锦瓷,我们上去吧。”
谢宴白的脚步停了一瞬,随即加快了速度。
等楼梯这儿又只剩她们俩了,楚锦瓷才敢开口问:“桑止,你和宴白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桑止把她当朋友,也就没瞒着:“我和她是大学室友。”
“那你俩是不是有过什么误会啊?”
边说话边提行李箱有点费力,桑止索性先暂停了更费劲的事。
将其中一个行李箱往上搬了一层台阶后,便跟着下方那个一起,都推到楼梯最外侧。
小小的身子顺势往外侧扶手上一靠,这才侧身冲好奇的楚锦瓷开口:“误会谈不上,我俩本来就是仇人,大学期间互相看不顺眼,所以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趁着当事人不在,桑止毫不客气地冲她吐槽:“都怪节目组不提前告诉我们其他嘉宾都有谁,要是知道会再碰到她,我绝对不会因为要找灵感来这一季。嗯?锦瓷,怎么了?”
她见楚锦瓷表情有点怪,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过去,意外地对上谢宴白堪称锅底色的黑脸。
小富婆冷嘲:“挺有意思,不让我提之前的事,在别人面前,自己倒是说得挺起劲。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早知道这一季会有你,我也……”
她后面的话说得太轻,还没来得及被听见,就先消散在空气里。
桑止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反倒面色如常得像是早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我就双标,怎么,不服咬我啊?”
说完冲她做了个鬼脸,又扭回头来冲楚锦瓷摊了摊手:“锦瓷,看吧,我没骗你,我俩之前真是仇人。”
而被她以仇人名义称呼的谢宴白,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是重新捏住了那两个不久前刚被自己因为置气而扔开的行李箱。
谢宴白知道桑止一直有凭一张嘴就能把自己气死的能力,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她彻底闭上嘴。
心无旁骛地提着两个行李箱,又上了一趟楼。
「看到小富婆这样,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词。」
「该不会是……」
「啥呀,别打哑谜呀,我也想知道。」
「最近很火的,冷、脸、洗、内、裤。」
「点赞.jpg」
行李被好心的仇人搬走,桑止被楚锦瓷无辜单纯的小鹿眼看着,莫名有种被打脸的尴尬感。
但她心态很强大,很快淡定下来:“果然人出了社会就会成长,要是出现在这的是大学时候的谢宴白,咱俩的行李箱肯定已经被踹下楼了。”
桑止的表情太过真诚,就和不久前的付鱼一样,楚锦瓷立刻相信了她半真半假的诋毁之言。
“宴白以前那么凶啊,那晚上你们在一间屋子里,她会不会欺负你啊?”
说到这,桑止不再嬉皮笑脸。
“这倒不用担心,她打不过我,我反倒更担心你,纪然晚上肯定要欺负你吧,不然你来和我睡好了,我那虽然是单人床——”
“请三号嘉宾不要违背住宿规则。”
桑止挠了下鼻子:“忘了在直播了,节目组耳朵还真灵,那你自己注意点,要是她打你或者骂你,你就大喊,屋里睡觉的时候摄像头虽然是关上的,但是走廊外面的都是开着的,所以你喊的话,大家都能听到,知道吗?”
“她应该不会打我吧?”
楚锦瓷虽然被纪然凶了好几回,但还是有种莫名的直觉,对方虽然凶,但打人,应该是不会的。
“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这个世界上人面兽心的人可多了,总之你自己多加注意,这样吧,等这周过去,下次回来的时候,我送你个防狼神器,万一你再和她组一队,就可以不用怕她了。”
楚锦瓷觉得这好像有点夸张,但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好乖乖点头。
「我的新女儿快把我的乖女儿画风带偏了。」
「上恋综带防狼神器,真的是恋综史上第一人。」
「真想看看小漫画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逗死我了。」
“对了,付鱼刚才跑那么急是干嘛?”
楚锦瓷摇头。
至于被她们提到的付鱼,此刻正在被关掉摄像头的洗手间里,被人引导着做出一些从没做过的事。
时间线拉回不久前——
到达一号房间外的付鱼,推开了虚掩的门。
门开启的刹那,不知是因为屋内冷气打太低,还是其它原因,让人顿生一股后颈生寒的紧张感。
小狗精力充沛,从客厅一路提着俩行李箱跑上来,丝毫不觉得累。
可此刻看见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假寐的姜时微,腿瞬间就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莫名软了不少。
付鱼以为女人暂时睡过去了,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将行李箱放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弯身打算换鞋。
手刚碰上鞋跟,安静的屋内响起一阵并无异样的酥音:“回来了?”
小狗瞬间松了口气,腰板子登时又挺得老直。
以为女人没生气,也就没再刻意放轻力道:“嗯,行李箱都拿上来了。”
付鱼等了两秒,见她没有下一步指示,又继续换鞋。
脱鞋子的声音轻得很,可能蚊子嗡嗡嗡叫的声音都比这重,偏偏姜时微听见了,冷邦邦地甩来一个字:“吵。”
付鱼瞬间像被符咒控制住的小妖怪,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弹。
姜时微改口唤她:“过来。”
小狗一脸为难:“我还没换鞋。”
美人侧卧,举手投足间,尽是叫人挪不开眼的勾魂滋味。
一双美目流光潋滟,半勾起的唇角,却寻不出半点笑意:“呀,原来你不打算出去了啊,我还以为你是和谁说好了,现在只是回来和我知会一声,就要走了呢。”
「来了来了,醋精老婆的阴阳怪气攻击又来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美人训狗,它终于又来噜!」
「虽然小狗看着有点小可怜,但是对不起,我更爱看这样醋醋的老婆,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小狗你再窝囊点吧。」
小狗再笨,也能听出来对方又有了怨气。
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脱了鞋,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冲过来蹲到女人所躺的沙发边。
一双手扒在沙发边沿,微仰着头看向对方。
眼里流露出的讨好意味,配上那张又呆又干净的脸,倒是和真的小狗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约好了三分钟就回来的,是她超时了,她开始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久不——”
姜时微打断了她。
女人抬手在鼻子前扇了下,秀眉轻蹙,漂亮的人,就连嫌弃的表情也能做得别有一番韵味:“味道我不喜欢,离我远点。”
小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当着对方的面捏起衣领嗅了两口,发现什么异味都没有后,有些委屈地为自己解释:“我没流汗,衣服上只有洗衣皂的味道,你是觉得洗衣皂的味道不好闻吗?”
女人无甚情绪地扫了她一眼。
觉得自己被嫌弃的小狗,又不自觉耷拉起眼皮,怏怏的样子有点丧,有点可怜,此时又多了一种让人想要上手欺负一番的别样凌/虐感。
她又开始口干。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碰这只一不注意就会跑去向别人撒娇示好的脏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