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上舟渡
“就是啊,咱学校哪个女生不喜欢徐哥。”几个人附和着,把徐州哄的十分心花怒放。
旁边的男生嘿嘿一笑:“徐哥,那之前咱们的赌约还算不算数。”徐州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点小钱,所以他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当即就撂下话:“当然,她要是没来的话,我送大家一人一个新皮肤。”
话刚说完,里面又叽叽喳喳的开始喊着“徐总豪气。”
黎晚澄心下了然,也懒得再听下去,拿这种事情做赌约,也真是有够幼稚和不要脸的。
四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夕阳的暮色为天边镀上一层昏黄的薄纱,两道人影在地面上不断摇晃,交错。
“你要带我去哪里?”闻以歌盯着地上比自己高出一点的影子,开口问道。
拉着人拐进一条小巷子,黎晚澄不禁敛眉轻笑:“不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你就敢跟着我走。”她微微偏了点头,温热的呼吸刚好打到女生柔软的耳廓,“就不怕我把你卖了么?”
耳垂泛起丁点燥热,闻以歌指尖下意识扣紧了书包的肩带,“你不会。”
“这么信任我。”黎晚澄失笑,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这些天被她喂出来了点肉,捏起来软乎乎的,“走,姐姐带你吃东西去。”
闻以歌发现,自从上次在食堂吃过一次饭后,这人似乎就对喂胖她这件事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
黎晚澄拉着她到了街边的一家小店,又拿出湿巾细细擦了一遍桌子才开口:“老板,要两碗馄饨,再拿一瓶啤酒。”
因为馄饨是现下的,还需要等一会儿,老板就先开了啤酒,顺手拿了两个杯子送过来。
闻以歌没喝过酒,有点好奇,拿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苦涩辛辣的酒味顷刻盈满了口腔,她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细长的眉都皱作一团。
这么苦,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
“未成年不能喝酒。”黎晚澄被她呛到的样子弄的有些好笑,长臂一伸,把女生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又像怕她抢走似的,索性直接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
舌尖苦涩的酒味还未完全散去,闻以歌却看着空了的杯子有些出神,脸莫名腾上丝热意,半晌小声道:“我下个月就成年了。”
两碗鲜香的馄饨被端了上来,黎晚澄夹了一个放在嘴边吹气,忽的瞥到对面的人拿着醋瓶,不要钱似的往里面猛倒。
“倒这么多,你不嫌酸的吗?”
闻以歌手抖了一下,忙放下醋瓶,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刚刚的间接接吻,不小心走了神。
那一幕的画面好似被刻意放慢了,反复在脑海中循环,金发少女嫣红的唇瓣,轻轻贴上杯沿,和她的唇短暂停留过的地方,缓慢的交叠,重合。
她脸倏地红了起来,连耳垂都染了些淡粉:“我喜欢吃酸的。”
解释的实在生硬,好在刚刚的一口酒给足了她脸红的借口,黎晚澄只当她是第一次喝酒不习惯,没有深想。
吃过饭出来,黎晚澄牵着闻以歌的手,在路上慢慢走着,路过的一家街边便利店门口摆了两台抓娃娃的机子,里面的抱头可达鸭丑萌丑萌的。
她注意到闻以歌短暂停留的视线,于是止住步子,捏了捏这人的手,浅笑着问:“要不要玩抓娃娃?”
黎晚澄没有错过女生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和期待,拉着她快步走了过去,闻以歌小时候一直很想玩抓娃娃,但因为家里穷一直不曾玩过,她自小就懂事,不愿给妈妈增添更多的压力。
“一人二十个币,看谁抓的多。”黎晚澄晃了晃手里刚和老板换的游戏币,微扬着下巴看她。
闻以歌第一次玩不太熟练,爪子前两次堪堪碰到玩偶,到后面摸到了技巧,抓到了两只可达鸭。她扭过头,看着还在和抓娃娃机作斗争的金发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手空空的黎晚澄一脸哀怨,闻以歌从怀里拿了一只出来塞到她手里,笑的眸子都眯起,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头顶的进度条已经涨到了百分之三十,黎晚澄轻轻挑眉,原来这么好哄的吗?
大概是治愈值的涨动让她舒心不少,又许是女生此刻的眼神太过绵软,黎晚澄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很厉害嘛。”
发丝被揉乱几分,闻以歌捏了捏可达鸭的嘴,柔软的绒毛摩挲过指腹,留下一丁点微末的暖意,她扬着唇角,“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了。”
语气半怨半嗔,倒是像极了和心上人撒娇的模样。黎晚澄心下暗道,小了自己十岁,可不就是小孩子,也真是没想到她活了二十八年,居然连抓娃娃都比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孩。
月亮已经露了头,清淡淡的挂在天上,浅白的月光在夜晚巨大的黑幕下,倒也显得不是十分真切了。
“天黑了,我送你回家。”黎晚澄把手里的那只可达鸭挂在书包上,拉着她的手到路边打车。
出租车的位置有些拥挤,两个人坐在后座,肩膀紧挨着,呼吸声都能听得真切。
闻以歌看着车窗外,明亮和昏暗的景色在眼前快速流逝,忽然生出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醒来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梦。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盯着车窗上金发少女的倒影,忽的开口道:“晚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黎晚澄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女生口中的故事并不简单,她侧了点眸子,却只看到闻以歌隐约的侧脸轮廓,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透着种萧瑟的孤独。
“嗯。”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家里特别穷,因为她没有爸爸,所以大家都叫她野孩子,也没有人和她玩。”
“后来,她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家里很有钱,也愿意和她一起玩,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真心的朋友。”
“有一天女生邀请她参加生日聚会,小女孩很高兴,她拿省吃俭用半年攒下来的一百块钱,买了条围巾送给女生,可女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围巾扔在地上,说她才不会要小野种的东西。后来小女孩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女生就在骗她,骗得她傻傻交出了一颗真心,最后被人踩在脚下。”
闻以歌的表情平淡的不起一丝波澜,好像就只是讲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一样,衣袖下,黎晚澄握紧了她微微颤抖的掌心。
“那一刻小女孩就知道了,像她这种人的真心,在她们眼里不值一分钱。”空气静默了半晌,闻以歌转过头,和黎晚澄无言对视着。
低柔的嗓音打破了这片沉静:“这个小女孩是你,对吗?”
闻以歌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深的望着她:“晚澄,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欺骗我,好吗?”
她把自己曾经的伤疤和一颗真心,明晃晃的摆到了黎晚澄面前,连带着少年人的固执和直白,统统给了她。
“好。”黎晚澄心下一酸,看着她瞳孔中自己小小的倒影,轻声应允,“她们不要你的真心,我要。”
那晚过后,黎晚澄发现闻以歌好像又比之前更信任了她一点点,也更坦率了一点。她会和她抱怨老师留的作业太多,会笑着和她讲遇到的趣事,也会和她撒娇挑掉不爱吃的青椒。
比起一开始自我封闭的淡漠,现在的她要鲜活许多,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灿烂。
黎晚澄忽略女生可怜兮兮的眼神,从餐盒里夹了一筷子的青椒肉丝,“不许挑食,多吃点青椒补充维C。”
反抗失败的某人只能乖乖听话,而后碗里又多了一块炖的软烂的红烧鱼,她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霎时笑弯了眼角。
一开始闻以歌只以为是黎晚澄嘴挑,吃不惯食堂的饭,可后来她才发现,每天的便当都是两人份的量,四道菜里也总有两个是她爱吃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黎晚澄何时记住了这些,好像这种温柔早已如涓涓流水般,无孔不入的浸透,而她的一颗心,早已在这种无微不至中渐渐软化,不觉间倾斜了天平。
第5章 轻撩慢诱小白兔
收拾好餐盒后,黎晚澄忽的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对上女生疑惑的目光,轻轻勾了唇角:“不打开看看?”
闻以歌低头看了眼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笑道:“不会又是一堆零食吧?”
她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笑容霎时顿住,一大袋的暖宝宝,一盒蒸汽眼贴,还有压在最下面的一本卷子,是前两天老师提到的押题卷,因为价格不便宜,所以她纠结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没想到黎晚澄居然记得。
“上次看你生理期痛的厉害,就买了点暖宝宝,这个蒸汽眼贴是缓解疲劳的,你晚上复习完记得贴一下,还有……”
“我不要。”女生的语气难得带上些固执。
话被打断,黎晚澄愣住,而后轻笑一声:“为什么?”
她隐约猜得到女生拒绝的原因,无非就是怕欠自己的人情太多,还不清。
闻以歌把袋子系好,递还给她,“你已经送了我太多东西,所以这些东西我更不能要了。”
黎晚澄没接,只是放软了语气,直勾勾盯着她,眸光似深邃的湖水,干净又温柔:“收下吧,就当作你给我讲题的谢礼了。”
可是没办法,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算清,欠的越多纠缠的越紧才好。
“咚咚咚——”课桌上倏地投下一片阴影,伴随着玻璃被敲动的声响,徐州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只可达鸭的挂件,冲里面的人晃了晃,闻以歌的眼神在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瞬间暗了几分。
黎晚澄眉头轻蹙,温声道:“我出去一下。”
因为座位紧挨着窗户的缘故,此刻她能十分清晰的看到走廊上两人的一举一动,闻以歌紧紧盯着窗外,眼神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占有欲。
“哎,我好心帮你把东西捡回来,你一句谢谢就打发了?”徐州见她接过东西就转身要走,往旁边挪了一步,刚好挡在她面前。
黎晚澄斜斜睨了他一眼,倒是笑着问了回去:“那你还想怎么样?”
她也确实好奇,想看看这人到底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我挺喜欢你的,周末陪我去看场电影?”徐州见她笑了,以为她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便往前凑了一步,距离缩短到不过半米,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我们两个人。”
两天前还在约闻以歌,现在就找上了她,黎晚澄嘴里的脏话差点没憋住,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她唇角轻勾,今天姐姐就让你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屎壳郎滚成的玩意。
于是她向前微微倾了身子,指尖轻挑着男生的衣领,红唇和他不过咫尺。徐州正飘飘然的嗅着少女身上的香气,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做你大爷的青天白日梦。”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背就被人猛的踩了一脚,疼的他两眼发黑差点就跪在那,黎晚澄踩完人还不忘笑容满面的和他挥挥手。
大庭广众之下,徐州再恼怒,满口的牙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回到座位上,闻以歌已经在低着头写题,好像对方才的事完全不在意一样,可黎晚澄却莫名觉得她并不开心,就好像幼儿园的小孩子发现喜欢的玩具被抢走了,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生闷气。
于是她弯下身子,同她低声解释:“我昨天去书店的时候碰巧遇到他了,估计是那时候不小心掉的。”
闻以歌没抬头,只闷闷的嗯了一声,手下笔迹丝毫不乱,思绪却早已卷成了理不清的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看到属于她们两人的东西出现在旁人手上,心底就升起一股没由来的憋闷,而这种感觉在看到黎晚澄和徐州贴近的那刻,变得更为猛烈。
闻以歌胡思乱想的同时,黎晚澄也没止住发散的脑洞,分明她出去之前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怎么她一回来这人就开始生闷气?
不会是……
心下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面色霎时变得复杂,斟酌着语句开口:“你觉得……徐州他怎么样?”
不料话音刚落,面前这人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不怎么样。”
由于隔着窗户,闻以歌没听清两人的谈话内容,只看到了黎晚澄拉着男生的领子贴上去,再加上此刻这人的一番话,她便以为是黎晚澄喜欢上了徐州,所以才来问她的看法。
果然啊……终归还是自己太痴心妄想了,她勾了勾唇,心底渐渐漫开层苦涩。
黎晚澄还没琢磨透她话里的意思,就眼睁睁看着闻以歌头顶的进度条猛的往后退了一大截,眼睛都震惊的瞪大了几分:“卧槽卧槽,小七子,这治愈值怎么还带倒着涨的??”
系统被她吵的开了个屏蔽,淡声解释道:“治愈值随着主角的心情变化而波动,你是不是惹到她了。”
响起的上课铃打断了此刻凝滞的氛围,黎晚澄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心痛的看着降到百分之二十的治愈值,默默把徐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该死的命中注定,所以她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他俩的一见钟情吗?
这种尴尬的氛围一直延续到了放学,又刚好赶上下了小雨,闻以歌心底的在意也随着纷杂的雨声愈发深重,最后还是忍不住拉了她的衣袖,低着头,声音小小的问:“为什么喜欢他?”
“嗯?”这下轮到黎晚澄懵了,她喜欢谁了,她怎么不知道?
闻以歌蹙了眉,眼里似含了水雾:“徐州,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心好似被刀片划过一般,一下一下的钝着疼。
黎晚澄看着女生干净固执的眸子,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这人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她转过身子,伞檐随着动作轻轻撞在一起,惊动了几滴水珠。
“我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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