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上舟渡
她偏过视线,看向被窝中蜷缩成一团的顾念慈,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利西亚说的是真还是假,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天气冷了,所以这人才会这么嗜睡的?
大概是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黎晚澄那天特意从柜子里翻出来好几件毛衣和羽绒服,说什么都要往顾念慈身上套。
其实鬼哪里会怕冷,但顾念慈依旧纵容着她,任由她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一个大棉球。
后来被利西亚看见了,盯着她好一顿嘲笑。
顾念慈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朝他挑挑眼角,一语双关的道:“没办法,阿澄亲手给我穿上的衣服就是暖和。”
她刻意将亲手二字咬的重了些,眼底盈着笑,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
“唉,忘记了师父是一个人。”
利西亚:“……”感觉有被讽刺到。
——
入春之后,不知是不是天气回暖的原因,顾念慈的状态好像比之前好了一些。
只是这几日,顾念慈发现黎晚澄似乎在刻意躲着自己,她天天抱着一个本子,也不知在画些什么。
时间久了,顾念慈难免对那个本子生出几分好奇,奈何黎晚澄对本子保护的太过严实,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去看。
因为道观的位置过于偏僻,山上又没有卖东西的地方,所以生活用品以及蔬菜米粮都需要下山购买。
黎晚澄每周会下山采购一次,往日里都是顾念慈陪她一起去的,不过前两天鸡舍的栅栏破了一个洞,利西亚便让顾念慈留下来帮忙修理鸡舍。
依依不舍将人送到门口之后,顾念慈走到利西亚门前去叫他,谁知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应。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门窗,皱起眉头。这人也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么,睡到日上三竿了竟还不起床。
思索片刻后,顾念慈放弃了叫他,转而去后院劈了几块木头,手脚麻利的将鸡舍的栅栏修好。
解决完鸡舍的问题,她又回到屋里继续收拾。
床单有些微乱,一旁的垃圾袋里还有昨夜用过的东西,顾念慈收拾垃圾时,瞥见那几个小小的物什,眸色深了几分。
昨晚黎晚澄换了件新买的睡衣,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那件白色吊带布料少的过分,仅仅由两根细绳绕在身后,后背露出了大片柔腻的肌肤,慈白如玉。
稍稍一俯身,就能看见那片隐藏在朦胧白色之下的繁花,随着动作微微漾起涟漪。
——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
顾念慈看着眼前的美景,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偏生女人还凑过来撩拨,唇瓣开合,温热的吐息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仿佛惑人心神的海妖,一点点将她拆吃入腹。
她明明没有说话,可那勾人的气息却真切的萦绕在耳侧,顺着神经的脉络一点点侵蚀、爬升。
顾念慈思绪有些发烫,轻轻舔了下微干的唇瓣,抬眼间撞入女人满溢风情的眸子,心中名为忍耐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白色吊带被指尖挑着褪下,急切的动作中,如瀑黑发落了几缕在冰川之上,顾念慈拂去花瓣上的积雪,万份珍重的低了低眸,呼吸吞吐间弥散着难言的缱绻,明明未喝酒,两人却都好似醉了一般。
黎晚澄微微张着唇,眼角噙着抹绯红,水眸盈盈的模样让人心尖发颤。
雪还在下,风也好似瞬间猛烈起来,微凉的雪花落在窗台之上,不多时积蓄了浅浅的一层,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白色,顾念慈怔住,被这副景色迷了眼。
压在身上的雪厚了一分又一分,滚烫的柔软裹挟着夜间的寒凉,将思绪搅的一点点分崩离析。
黎晚澄像是初冬过后被雪层层叠叠覆盖的柳枝,被动承受着这份重量,最后终是不堪重负,颤颤的抖落了一地,雪色都破碎。
雪渐渐停歇,只余下身边人清浅的呼吸。
顾念慈看着床单上的褶皱,下意识捻了捻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抹温软和充盈。
不能再想了。
她耳根又有些发烫,忙静心将那些旖旎的回忆压下,正准备把床单拿去清洗,却在拿起枕头的那刻,被下面压着的的几张纸吸引了视线。
第92章 魂引魄归返迷途
顾念慈怔了一下,伸手拿起那些纸,纸的上方有明显的撕痕,看大小应该就是从黎晚澄常拿的本子上撕下来的。
她生怕弄皱,小心翼翼地一张张翻看,上面无一例外画的都是婚纱,从最开始大致的轮廓,到后面细节加成的勾勒,不难看出主人的认真。
所以,这些天黎晚澄一直瞒着她的事,其实就是这个吗?
顾念慈攥紧手中的画纸,眼眶倏地有些发热,正准备将画纸放回原位时,眼前却突然一黑,那股熟悉的挤压感再次袭来。
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身体砸在地上发出的一声闷响,顾念慈半飘在空中,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身体,眼神中划过一抹错愕。
她……怎么又被挤出来了?
顾念慈眉心紧了紧,距离上一次灵魂被身体强制挤出,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四个月的时间,许是因为之前吃了利西亚给她的药,这期间没有一次发生过这种情况。
难不成,是药的效用过了?还是……她的灵魂比起之前更虚弱了?
视线飘到地上散落的那些画纸,顾念慈心脏一紧,糟了,算算时间,阿澄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若是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定是不好解释。
想起上次灵魂被挤出来的经历,顾念慈微微蹙眉,朝着地下躺着的身体飘近了些,尝试着往里钻了钻,可她与那具身体之间却仿佛隔了道屏障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钻不进去。
额头渐渐沁出层薄汗,她再次将手伸进那具身体,可每次刚刚进入一半,就被一股更为强大的推力挤了出来。
怎么回事?明明上次还是能进去的。
顾念慈看着地上的身体,心脏沉了沉,连续的失败让她心中顿时生出些焦躁,却也束手无策。
正打算去找利西亚的时候,她却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道观门口。
女人手提着菜篮,唇角挂着笑,俨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不……不要过来,不要在这个时候看见她。
顾念慈发了疯一样地往姜沅的身体里撞,然后一次次的被那股阻力弹出来,不知几个来回之后,她终是放弃了尝试,拖着疲软的身体瘫坐在地上。
她无法阻止黎晚澄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好似凌迟一般,每靠近一分就好似有一把小刀在心上狠狠划过。
终于,在黎晚澄看见地上倒着的身体那刻,心脏霎时凉了一半。
果然……还是被她看见了啊。
今天去的早,刚好赶上了最新鲜的一批鱼,黎晚澄记着那人爱吃这个,特意挑了一条最肥的准备中午回来红烧。
谁知她刚踏进道观的门,便看到顾念慈倒在屋外的地上,顿时吓的连手里的菜篮都扔了。
许是因为害怕,脚步都显的有些不稳,她跌撞地跑到顾念慈身边,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晃了晃她。
“阿慈?”
没有任何回应。
黎晚澄霎时有些心慌,大概是因为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太多,前几个世界的结局走马灯一样在眼前迅速过了一遍,眼泪登时就滚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黎晚澄掩不住心中的慌乱,急切地问道:“小七子,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难得的沉默,姜沅本来就已经死了几百年,如今的这具身体也不过是鬼魂之身,所以连他也无法探测出来具体的情况。
“抱歉宿主,我无法检测出她的生命体征。”
黎晚澄听见系统的回答,心脏滞了下,陡然冒出几个可怕的念头。
眼泪登时流的更为汹涌,她颤着手去抚女人的眉眼,却又仿佛像怕碰碎她似的,动作极为小心。
她勉力勾起抹笑,却和哭没什么分别,嗓音涩然:“阿慈,你醒醒,别和我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说到最后,甚至哽咽到发不出声音。
顾念慈就站在黎晚澄身边,看着她哭到肩膀颤抖的模样,心底漫上来些钝钝的疼,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想去抱抱她,告诉她别哭,我在这里呢。
可是,伸出手的那刻,指尖却直直从黎晚澄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顾念慈愣住,怔怔地望着自己近乎透明的手,唇角扯起抹苦涩。是啊,差点忘了……她碰不到阿澄,阿澄也看不见处于灵魂状态的她。
那一滴滴眼泪好似在心上烫穿了一个洞,分明才过去了一两分钟,顾念慈却感觉这种时刻和度秒如年一样的难熬。
下一秒,蹲在地上哭泣的女人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向一旁,因为蹲的时间太久,猛地站起来有些晕炫,黎晚澄差点儿跌倒,却不敢耽误半分。
对……她去找师父,师父是神,他肯定有办法救阿慈的。
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利西亚起身,不耐烦的推开门,正想对这扰人清梦的人吐槽两句,却看见了满脸是泪的黎晚澄,话顿时压在了喉间,终究是没说出口。
“师父,你救救阿慈……”由于刚哭过,再加上剧烈的跑动,黎晚澄膝盖顿时一软。
利西亚赶忙扶住她,大致了解情况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迟早有瞒不住的这一天。
被黎晚澄拉着跑到了地方,利西亚稍稍偏过视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飘在她身边的魂体。
在他望过去的那刻,顾念慈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恳求。
利西亚眼神暗下几分,嘴唇也紧紧抿着,好似有些无奈。过了片刻,他似乎是妥协了,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揪着顾念慈的后颈,将她塞回了那具身体里,顺带注入了一丝神力在其中。
不出片刻,那具身体的手指便动了动,缓缓醒转。
黎晚澄看着怀中的爱人重新睁开眼睛,险些喜极而泣,小心翼翼地拥着她:“阿慈,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顾念慈回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
因为刚才和那股阻力对抗了半天,消耗了不少力气,顾念慈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将人扶到屋里坐着之后,黎晚澄这才想起来问:“师父,阿慈她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晕倒?”
按道理说,顾念慈现在是鬼魂之身,和普通人不同,不受生老病死困扰,不该会无缘无故晕倒的。
听见她问出这话,顾念慈顿时心一慌,紧张地看向男人。
利西亚低头看了眼她,淡淡道:“低血糖,歇一歇就好了。”
听见他说出低血糖这三个字,连顾念慈也没忍住嘴角抖了抖,黎晚澄更是直接愣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低血糖?鬼也能得低血糖吗?
顾念慈睫羽微颤,对上黎晚澄狐疑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顺着男人的话继续往下编:“早上睡的太久,忘记吃饭了。”
见黎晚澄明显对这个回答有所怀疑,利西亚轻轻咳嗽了声,移开话题:“晚澄,我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瓶丹药,你去把它拿过来吧。”
因为考虑到雪骨仙兰药效的问题,他这几天都在忙着调配了新药方,现在正好能看看效果如何。
将黎晚澄支走之后,他才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面色严肃下来:“念慈,你还不打算告诉她吗?”
昨天黎晚澄又来找他问顾念慈的身体,话里话外都是掩不住的担心,他不善说谎,当时差点儿就瞒不下去。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这么一遭,黎晚澄难免不会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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