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嗜眠
吃螃蟹的时候虽然带了手套,但螃蟹壳硬,腿上有些地方还有刺,手套很容易就被扎坏,手不免的因此沾上味儿。
而没想到这股味还这么牢固,她洗了碗又洗了手还残留在上面。
“咳,我先去洗澡。”
夏眠说着就想起身,却忽然被人摁住了肩膀。
玉琅清看到她刚才的动作,又看她说要去洗澡,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解释,只是低头,一手托着夏眠的下巴让她抬头,一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就以这个姿势吻上了夏眠的唇。
交错的一个吻,轻轻柔柔的,像是安抚一样,让夏眠不要多想。
她就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才下意识的一嗅,没有说嫌弃她的意思。
夏眠恍惚间觉得自己懂了,仰着下巴,后脑勺枕在沙发背上去看身后站着的人。
可能平时习惯于低头伏案工作,突然这样往后拉伸脖子,有一种以前从未体会过的下颚紧绷感,似乎连肩颈都因此放松了些。
人与人亲近的时刻,每一寸的触碰,都很鲜明。
以这个死亡角度去看玉琅清,夏眠骤然惊觉,美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风采不减。
特别是她微微低头看自己时,黑眸平静似夜晚的海,远远看去如一汪银色的镜子,安静立于眼前,却无人知道海底如何的波涛汹涌。
两人这样对视了会儿,还是夏眠没抗住的先移开视线坐直了身子来。
玉琅清也没再按着她,绕过沙发走到夏眠旁边坐下。
第58章
玉琅清坐到自己身边来时, 青松冷香越发清晰,夏眠边嗅着边侧头看她。
正好,她也看过来。
头发还湿着, 发丝有些凌乱却满带慵懒的美感,面容漂亮, 线条精致, 每一个细节都如上帝亲手用心雕刻得来般。
夏眠心尖一动。
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说完, 夸人的自己脸倏地一热, 后知后觉的害羞了起来, 却还佯装镇定的没有移开视线。
两人并排坐着,夏眠能从她的眼里, 看到自己。
也只有自己、红着脸的自己。
轻轻浅浅的呼吸, 飘散在寂静的空中,耳边听不见远处的世界喧嚣, 这一刻, 世界像是仅剩下她们两人。
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耳边的, 是两人的心跳声。
忙碌了一天, 下班之后,一起做饭,吃饭,洗澡, 然后在家里沙发上, 低声细语。
夏眠不懂这是不是就是婚姻,但她知道,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红唇在自己眼前微动, 夏眠的声音轻得如夏季夜晚里若有若无的风,托起熟透的蒲公英, 漫空飞舞。
一朵朵如降落伞似的蒲公英,被送到了自己耳畔,痒得人发慌。
玉琅清面上不动声色,似是毫无波澜。
只有她自己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是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在夏眠红着脸看着她说,她真好看时,她宛如失聪了般,有那么一刻,耳际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皮相有用么?
有用的,特别是好的皮相。
能让她红着脸的,专注的看着自己,有用到比任何东西都具有力量。
世人眼皮浅显,加上如今的时代讲究一个快字,没有好的皮相,谁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个陌生的人。
玉琅清忽而抬起手,掌心掌住了夏眠的一边脸,黑眸噙着她,很认真的盯着她说:“你也好看。”
夏眠脸更红。
不远处长条沙发边上,鱼缸里的绿毛龟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气里的静谧,不安的划动着四条小短腿,在玻璃缸里发出点点声响。
而这点细微的声响,却像是在夏眠耳边放大般的划过她的耳膜,让她从对方的注视下回神。
“嗯……”
夏眠抿着唇,睫毛一动,忽而起了坏心思的问:“那你觉得,我和你,谁更胜一筹?”
这个问题,如果有人问夏眠的话,她会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回道:“玉琅清。”
可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存在合法关系的两人,在晚上关起门来于自己家里聊聊这些打趣般的话,让人多巴胺分泌得旺盛,嘴角扬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弧度。
玉琅清听完夏眠说的话,眼也没眨的回道:“你好看。”
说完,不光夏眠,玉琅清自己也愣了。
一向清冷冷淡的人,连思考都不用的就这样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如果说上一句夸夏眠是礼尚往来,那后面回答的这句,多多少少有点甜言蜜语的成分在。
两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忽然心照不宣的各自移开了视线,玉琅清也收回了摸在夏眠脸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
空气里的氧气像是被抽掉了一样,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自己起头现在又无措的夏眠揪着自己的衣摆,结巴似的丢下一句: “我……我先去洗澡了。”
就脚步虚浮头也不回的匆匆进了卧室。
等脚步声远去,擦着头发的玉琅清才慢慢停下了动作。
……
热水汩汩流淌,夏眠抬步站到花洒底下。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像是能洗去所有的疲惫。
然而夏眠一转身,看到了自己刚脱下来的衣服还甩在洗漱台边角上,等着一会儿扔进洗衣机里。
此刻白色的一块布料刚好丢在最顶上,像是未拧干水的毛巾。
夏眠一握拳,从花洒下走出去,泄愤似的一把把小裤砸进了角落的水盆里,还接了满满的一盆水,跟想让那裤子在水盆里溺亡似的。
热水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水声里,早晨玉琅清抬头时嘴角的波澜,和她的那三个字,又在夏眠脑海、耳边,幽幽回荡。
夏眠闭上眼,赶紧用双手接了一捧又一捧的热水,泼到自己脸上。
清醒、清醒、快清醒。
可恶记忆走开走开快走开。
-
夏眠洗好澡出来,没在卧室里看见玉琅清,她又走到了外面。
找了一圈,才发现玉琅清在玄关那里,正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自己刚买来的那支香槟玫瑰。
夏眠戴着干发帽,手上拿了张纸巾擦着耳尖上被头发袅湿的肌肤,边走到了玉琅清身边,靠在柜子上看着她动作。
独支的玫瑰已经被人小心的从包装纸里取了出来,连彩纸都还整齐的放在旁边。
玉琅清正在把玫瑰的干茎底下剪出几道开叉,她剪得很细致,把茎剪开了一两厘米这样长的距离后,又看了看开得正艳的花朵,才把玫瑰放进了花瓶里。
花瓶里原本就在的一支向日葵,开着硕大的花盘,玫瑰单独拿在手上看时明明也是很大的一朵,可一放进去,被向日葵一衬托,立刻就变得娇小了起来。
不过两支花挨在一起,就算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可在这一刻也莫名的和谐,像是两个原本没有任何相同点的人相拥在了一起。
玉琅清插完花后,才侧目看夏眠。
夏眠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也从花瓶上收回目光,看向玉琅清。
她头发还没吹,虽然现在不滴水了,但看着还是湿漉漉的。
加上她头发又长又密,不吹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夏眠往前走了两步,摸了摸玉琅清的头发:“怎么还不吹头发?”
玉琅清没说话,只是抬眼瞥了下夏眠头上的干发帽,夏眠自动自的把她那一眼解释为,你看,你自己也没吹。
不再说什么,夏眠先往屋里面走:“我去找吹风筒,你快过来,我先帮你吹。”
玉琅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身侧柜子上的玻璃花瓶。
玫瑰和向日葵,都开得灿烂。
昨晚她喝醉时,声音软软的在自己耳边喊着“我要去给我老婆买花”的话语,还仿佛清晰可闻。
玉琅清抬手,食指指背碰了碰花瓶,属于玻璃制品的冰冷硬感传来,稍稍抚平了几缕内心的火热。
夏眠在卧室里找到吹风筒时,玉琅清也进来了。
夏眠干脆拍了拍飘窗边的垫子,示意玉琅清做坐来,自己则去插电。
玉琅清没有拒绝,在飘窗边上坐下,夏眠盘腿坐在里边,还拿了一个坐垫坐着,以此和玉琅清形成高度差,方便动作。
夏眠没有立刻就先替她吹头发,先用手帮她顺了顺发丝。
感受到对方五指在自己发间穿梭,发丝轻轻被扯动,玉琅清慢慢阖起了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却靠得很近。
玉琅清一头秀发,蓬松浓密,又顺滑,看着就知道平时保得养很好,夏眠摸着摸着,心里不禁发痒。
像是得了一种使命感,想着以后也要好好的帮忙打理这头秀发,让它一直如此漂亮柔顺。
吹风筒响起,夏眠先用自己的掌心试了试温度,确认吹出的风不烫不冷正好合适了,才开始替玉琅清吹起来。
夏眠的动作很轻,热风呼呼的吹在头皮上,很舒服。
玉琅清头发长,吹了大半个小时才吹得八分干,为了不伤发质,夏眠关了吹筒,想让它自然干。
双手又拢了拢玉琅清的头发:“你的头发好漂亮,像是绸缎一样。”
玉琅清缓缓睁开眼,侧头用眼角看自己身后的她:“下次把我的护理托尼,介绍给你。”
夏眠也没客气,直接应下:“好啊。”
整理完了玉琅清,夏眠才取下自己的干发帽,盘腿坐到飘窗边,垂着脑袋,让头发从后脑勺上垂下来,用手边的干发帽擦了擦,这才开始给自己吹。
她的头发没玉琅清那么长,吹一会儿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