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很多树
阿翎如今有些遗憾这虚空里过于黑暗,不然她真得瞧瞧师清浅睁眼编瞎话会不会脸红,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师清浅迟迟不出这虚空只是因着她心里的一点舍不得,刚刚阿翎冲着她吹的那口气,除了吹动了她的眼睫,也撩动了她的心。
她好想就这般安静抱她一会儿,就一会儿。
师清浅收拢了一些手臂,告诉自己,最后一下。
阿翎脸上的笑意在师清浅又箍紧了她一些后,渐渐淡去。
她在黑暗里,伸手贴上了师清浅的脸,明明知道瞧不见,还是将人的脸往她这处偏了偏。
“你有事瞒着我?”
刚刚师清浅同顾景阳说话的样子,她都瞧见了,两人见到她那副噤了声的样子显然就有事。
她原是打算先去腐尸林,之后再好好拷问师清浅一番的,但现下师清浅的反常叫她很不安。
感到手下脸颊的紧绷,阿翎心里的不安更甚,她轻轻搓了搓师清浅的脸,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她的紧绷。
师清浅任由阿翎的动作,黑暗的掩饰下,她眼里的痛楚四散开来,知道阿翎瞧不见,她才敢如此暴露心底的悲伤。
阿翎忽地感受到手上一股温热,下一瞬她的手掌就被牢牢握住。
师清浅牵着她的手将它们绕回了她的脖颈:“没有,我们到——”
那个‘了’字还没说完,跨出虚空的脚也才刚刚抬起,就被阿翎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彻底打断了。
“我其实应该很不喜欢你这个性子。”
阿翎平静的语气,带着些凉意,若是从前,师清浅或许并不会觉得如何,毕竟从前阿翎能有这般平静的语气同她说话已然是奢望。
然而现在只是稍显冷淡的语气,对师清浅来说就好似夏夜里起了冬日里才有的寒潮,叫人猝不及防冻得发慌。
她的耳边久久萦绕着阿翎话里的四个字‘不喜欢你’。
轰然炸裂的脑海里,其余几个字都被炸得粉碎,只剩下这四个字,师清浅反反复复听着阿翎冷漠地说道‘不喜欢你’。
师清浅眼底一片茫然,里头的艰涩凄楚比这虚空还黑暗。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怀里的体温明明还是那么的温热,怎么说出的话会如此冰凉。
阿翎在刚刚师清浅的长久沉默里,就已经能肯定这人有事瞒着她,还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她刚刚的话也是真的,她其实应该很不喜欢这种有事都瞒着她,甚至还十分可能自认为是为了她好的人。
她不需要这种好,也不觉得这是好。
感到箍着她的手在收紧,被勒着的脊背处微微有些压迫感,阿翎往外挣扎了一下。
这一下,直把师清浅给挣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手上力道猛地松了一松又猛地收紧。
突如其来的收紧比刚刚还用力,这回阿翎是直接被箍进了师清浅怀里,相贴的身躯怕是塞不进哪怕一张薄薄的纸片。
阿翎有些难以呼吸:“松开一些,你这是要勒死我啊!”说话间阿翎搂着师清浅脖颈的手也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了拍。
师清浅凌乱的神志被拍回了些清明,她虚虚松开了箍着阿翎的双手,甚至不大敢碰着阿翎,好似担心她会生气,只敢虚虚揽着她。
这脑子长水泡的人,阿翎都被气乐了,一下箍的人喘不过气,一下这虚虚围着好似碰都不敢碰她。
心里暗骂了一声后,阿翎将那轻轻颤着的手重新拽回了腰间:“抱着。”
刚刚握着师清浅手的瞬间,感受到她的轻颤和僵硬,阿翎的心都跟着一痛,这人怎么比她还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这般患得患失诚惶诚恐的样子,还是那屡次踏破虚空如天神降临般救她出绝境的超强存在么。
要让那些魔域的大魔瞧见了她们新的魔尊是个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的的人,怕是魔尊颜面得扫地。
师清浅在阿翎的牵引下重新抱住了那温暖的身躯,她看不清阿翎的脸色,不知道她现下是否还在生气。
就在她想要道歉的时候,黑暗里,比刚刚还清凉的声音幽幽响起。
“本来这些话,我也不想现在说的。”
阿翎原本的计划是从腐尸林出来后,再同师清浅好好谈谈,条件允许的话,她还能将她捆起来抽一顿,既然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就说开了。
师清浅急促几个喘息,耳边‘不喜欢你’四个字还没完全褪去声响,她有些不敢听。
她后悔了,不该贪恋一时间的温暖在此耽搁,她甚至在想要不现下就踏出虚空。
阿翎没给她纠结的时间,她听见了黑暗里师清浅略显痛苦的呼吸,她微微叹息一声。
“你说人是为什么要长嘴的?”阿翎说着轻轻用指头点了点师清浅的唇,或许是因着紧张,她的唇有些干裂。
师清浅没想到阿翎开口竟是这么一句,这个问题刚过脑,还不知要如何回答时,阿翎已经自己接着往下说了。
“人长嘴总不光是用来吃饭的,若是如此,那辟谷的修士为什么不把嘴封了。”
“既然长嘴不光用来吃,就该有点旁的用途,比如将心里的事明明白白说出来。”
“或许你是觉得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只用行动去做就够了是吗?”
师清浅面对阿翎的追问,一时有些哑然,她好似明白了阿翎要说的是什么。
她的心刚刚被坠上千块碎石,如今掉落了不少,不是‘不喜欢你’,她轻轻松了口气。
阿翎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感觉到她似乎在叹气。
见人还是沉默不语,阿翎也跟着叹气一声。
她伸手用力扯起了师清浅脸颊:“我看我还是干脆把你的嘴缝上吧,既然那么不需要。”
说完后,她似是还很生气,松开师清浅的脸后捶了一拳师清浅的胸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能多用用你这张嘴,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是之前那种局面。”
如果在阿翎一早回到霍家时,师清浅就能话多一些,同她细细讲讲在霍家的经历,阿翎还会同师清浅是当初那水火不容的关系吗?
阿翎从前没有去细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想想,她们之间,上一世走到那个无法收场的地步,两人都有责任。
从一开始就错了,阿翎知道她也有错,那时候的她就算师清浅愿意解释,她也怕是不会听,听了也不会信。
可是有些话,只要是听见了,就注定是有作用的。
当时的阿翎不接受,但在那之后,她冷静下来后,总是会想着去分辨一分师清浅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开始的误会就在开始的时候解开了,她们又怎么会一个叠一个的误会,最后到死也不知道对方做了那许多的事。
“对不起...”师清浅声音有些哽咽艰难,她听出了阿翎语气里的委屈和愤懑,她又哪里能不懂这心情。
在幻境里瞧见阿翎同那个‘她’因着误会蹉跎到死,她也很是郁闷,为什么‘她’就不能早些多说一句。
她总觉的幻境里的‘她’不是她,现在她开始怀疑或许她们本就是一样的人。
阿翎伸手轻轻捂住了重复说着抱歉的人:“你没有对不起,你本就是那样不爱解释的人,就像我也一直是不爱听解释的人,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她说着顿了顿:“我们都有问题,但现在,既然我们决定要在一起,那总是要有些改变的,为了这段关系的长久。”
师清浅呼吸一窒,唇上的手也正好揭开,她的疑惑脱口而出:“在一起?”
语气里的震惊叫阿翎刚刚撤开的手一个停顿,原本要收回的手,又重新探上了师清浅的脸轻轻点了点。
“怎么,不是你说要同我做道侣的吗?”
师清浅的疑问当然不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但她以为那是从前:“可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阿翎打断了:“对,你是魔,道不同了,是无法结契成道侣了。”
简单一句话化出了万柄利刃,一齐在师清浅的心头剜着血肉,虽然在仙霓台决意成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们从此以后就绝了成道侣的可能。
但这话从阿翎嘴里说出来,还是叫师清浅的心一阵阵疼得有些站不直身。
阿翎感到耳旁的呼吸声又重了几分,她抿了抿唇:“这个问题就由你来想了,要怎么才能确定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感受到耳旁的呼吸停滞,阿翎继续说道:“结契为道侣,是一种灵魂契约,也算是现下对于未来的一种承诺,虽然说结契道侣也有不少毁契的,但那代价也大,愿意结契也就证明了现下的两个人想要永远在一起。”
她说着叹了口气,她从前倒是不觉得非得需要这个契约,但现下不知道怎么的,就好似有这么个东西,能证明现下心里对永恒的承诺。
怨不得世间俗人总爱听人起誓,尽管知道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不过是海市蜃楼,还是每每听着了都记在心里烙上烙印。
“咱们之间如今是结不了这种契约了,要不,你就发个誓吧,保证你一辈子不离开我。”
阿翎觉得在想同师清浅在一起后,她也成了个俗人。
她现下还挺想听师清浅说句好听的。
师清浅屏着的呼吸在这一刻绵长的呼出,刚才阿翎说话的时间里,她从怀疑她是否在虚空里待久了有幻觉,到怀疑是她心里的执念太深起了幻听。
直到此刻,阿翎的话语全部落地,她才惊喜回神。县注付
阿翎竟不是一时的兴起或是其他,她竟想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那种。
师清浅用力闭了闭眼,狂跳的心只在一个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
她颤着手将怀里的人拉近了一些,额头轻轻贴了上去,又缓缓拉过阿翎一手,将她的手也覆在了她的心脏跳动处。
她轻轻念了句咒语,手起成决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黑暗中一片暗红色凰羽在师清浅的脚下隐入黑暗。
阿翎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无尽森林,随着她的前进,枝叶纷杂的树木往两旁快速退去,让出一条黑雾缠绕的宽阔道路。
这是哪儿啊?
阿翎不受控制地随着师清浅的牵引往前方快速跃至那尽头。
尽头断崖,从中一分为二,那山崖就好似门扉开启一般,轰轰然开了门。
师清浅回身牵着她,走进了那另一种幽深的黑暗里。
不同于虚空里瞧不见一切的纯黑,此处的幽黑多了些光亮,师清浅一路带着阿翎行至那微光处。
看着那跳动的血色,暗红的光影,阿翎眼眸泛起巨浪。
这是......师清浅的心府?
下一瞬,师清浅用实际行动验证了阿翎的猜测,她伸手,将那跳动的血色里的微光聚拢成珠,隔空取了过来。
她摊开手,阿翎瞧着她手心里暗黑透红的珠子,眼里的惊骇随着眼睫的轻颤好似翻涌起巨浪。
她眼睁睁瞧着师清浅以手为刃,在泛着微光的珠子上,一笔一画刻上了一个‘翎’字。
最后一笔刻完,师清浅眼角血纹齐齐渗出细细血线,她似是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一步,单膝跪地。
“你怎么了?”阿翎慌忙蹲下,要去扶起师清浅。
师清浅撑着膝头,握住了阿翎的手,用尽全力忍下这魔魂被刻上烙印的疼痛,轻轻抻开阿翎的手心,将手上的珠子放了进去。
“不用...灵魂契约......”师清浅开口说话的瞬间,魔魂上还未熄灭的烙印再一次烫上了她的眼角,血纹艳红如火。
阿翎瞧着她眼角处那全数像活了过来的血纹,明明此时此刻没有声响,她却觉得好似听见了烈火燃烧的爆裂声。
她不知道师清浅这是怎么了,她低头看着师清浅塞进她手心里的珠子,这是......
上一篇:一觉醒来和教导主任结婚了
下一篇:我cp竟是修仙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