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袒貂裘
她说完,人已经走了出去,只剩下余音袅袅,回荡在大堂内。
现场死寂下来。
四个乡堡却已吓破了胆子,一个个不住求饶。
“老乡,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出银子,多少你们说?”
“对对对,我们出银子,银子不够我们乡堡里还有马匹、牛羊、粮食,你们说个数目,我们来凑。”
大族老看了眼林大山,和他对了下眼神。
林大山走回来,看了四人一眼,接着便叹气:“哎,实在是你们不当人,居然来打劫我们,现在可好,等着吃官司吧。”
四人更急了,跪在地上呼天抢地,一个劲求饶。
这么一来,条件自然很快便谈妥了,乡堡五十两银子一个,乡堡的亲信十两银子一个,其余青壮二两银子一个。
林燕然处理完此事回到家里,发现叠翠和湘雨守在门口睡着了,她眼珠转了转,便悄悄溜进了堂屋。
走进房间便闻见一股熟悉的幽香,好闻的像是这个盛春的夜晚,她大步来到床边,撩开鲛纱帐瞧去。
有琴明月闭着眼,脸歪向里侧,睡得正熟。
暗风躲在暗处,抓耳挠腮,自己到底要不到制止啊,到底要不要啊,主子也没个交代,然后她看见林燕然坐在了床尾,掀开了被角。
她不敢看下去了,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林燕然将两只手搓到发热,她本来就体质好,又是强大的顶级乾元,搓热后两只手掌热乎乎的,她慢慢伸进去,摸到了有琴明月的脚。
果然是凉的。
热灼烫在冰凉的肌肤上面,那双脚微不可见地颤栗了一下。
林燕然朝她瞧去,有琴明月仍是睡着,略微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她露出来的半张脸庞,只有那眉眼、鼻翼和红唇,被夜色勾勒出美丽的弧度。
她干脆将两只手都伸进去,轻轻握住两只纤细的玉足,用手暖着。
这都下半夜了,她的脚居然还是凉的。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一点也不舍得松开了。
她用手掌包裹着她冰凉的足底,用自己的温度暖着她,人坐在床尾,一动不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眼睛,是看着她的。
醒着的样子很美,睡着的样子更美。
林燕然看着看着,竟从她神情上看出了一丝倔强,便连睡着了,也是这么倔吗?
她心头轻叹,又生出别样滋味,忍不住呢喃:“非要把我赶出去做什么,让我帮你暖脚不好么?这都快天亮了还没睡热,多让人心疼啊。”
轻轻的呢喃声像是羽毛一样拂在有琴明月的心头。
她睡眠极浅,在她被王首春等人叫醒时,就惊醒了。
后来便睡不着。
林燕然走进来时,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可是却又因为那股未消的气,隐忍着。
等她掀起被角将手伸进来握住她的脚,她的心跳几乎停滞了,情绪像是紧绷的弓弦,千钧一发,随时随地会崩裂。
她愤恨地忍着。
这时,林燕然的手轻轻地动了起来,手指灵巧地绕着她的足趾,在上轻轻地摩挲着。
深夜的房间,落针可闻,她控制着心跳和呼吸,各项感官便如同严阵以待的士兵,全都精神了起来。
那足上的触感便越发鲜明。
轻柔的指尖,像是丝巾一样缠绕着拇趾,在趾头上轻抚着,接着捏了捏,来到了二脚趾,像是在欣赏着举世难寻的珍宝一般,轻轻地掠拂,指腹拂过趾头的触感是那样鲜明,便连上面的的纹路她都能感觉到。
有琴明月羞愤莫名,只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心里将她恨了又恨,该死的贱民!孤要抽她鞭子,砍她的头,让她跪在地上求饶!
这些报复的念头让她好受了一些,旋即又生出别的念头,这个该死的贱民,这样对孤,却又夸别的女子,还说人家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姑娘!
可恨!可恨至极!
第061章
有琴明月后悔了。
她就不该装睡,她就该在这个贱民进来时,将她轰出去!
现在她被迫压抑心跳和呼吸。
每口气,都要一点一点吸入,再一点一点呼出。
她纤细的身形隐藏在被褥下,胸口慢慢地隆起,缓缓吸气,气流进入胸腔,总算缓解掉了因为憋气而带来的窒息感。
可是她出气也不敢大力,只能分批次,小量地呼出气息,一停,一顿,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更叫她后悔的是,林燕然坐在床尾,眼睛却一直朝向她。
她闭着眼,不知道她是什么姿态,但是能感受到她许久未动,静静地又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那目光,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隔着黑夜,传递到了她的脸上。
那双放肆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
更叫她抓心挠肺的是,这个贱民的手更放肆,握着自己的双脚,一直轻轻摩挲着。
那搅人的指尖,如抚弄珍宝一样,轻柔地从她一颗颗趾头上拂过,肌肤敏感的像是生出了触角,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指腹的纹理从软嫩的趾肉垫上拂过的鲜明触感。
足上立刻传出奇异的颤栗感,细细碎碎,密密麻麻,鲜明的颗粒感顺着肌肤蔓延,明明抚在足上,却令她的心异样煎熬。
她强忍着,抿着的嘴唇,慢慢咬紧了。
贱民贱民贱民贱民!
她在心里凶狠怒斥,唯有如此才能令煎熬的内心好受一些。
寂静的夜,无声无息,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偷偷倾听。
林燕然微眯着眼,放任指尖像是弹奏钢琴一般,从一颗颗珠圆玉润的趾头上轻抚而过。
脑海中情不自禁想起那日见到的红趾玉足。
那样漂亮的一双脚,此刻便在自己的指下,化作了一颗颗软弹的琴键,轻抚着,弹弄着。
她将每一颗趾头抚遍,顺着脚趾抚向脚背,立刻便感觉出足弓的迷人弧度,优美的曲线像是仙笔描绘出来的美丽,在指尖下被细细描摹,被一笔一划探索,最后与脑海中的红趾玉足完美重合。
她眼神慢慢地凝聚,变得幽深似海,定在有琴明月脸上,许久没移开。
有琴明月的煎熬一直持续到黎明来袭。
窗外露出鱼肚白时,林燕然轻轻地抽出了手,为她掩好了被角。
她站起身,欲走,却又站定。
高挑的身形站在床前,立刻让闭着眼装睡的她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压迫。
林燕然的眼睛仍在瞧着她。
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未知带来了一丝丝紧张。
忽然,林燕然倾身过来。
紧张立刻疯狂蹿升,像是暴涨的潮水,将她的身和心淹没。
她藏在被褥里的手,猛然攥紧。
思绪更像是潮水来临时的鱼儿,狼狈逃窜,不知所措,却又竭力做出反抗的准备。
林燕然俯身看着她。
乾元的气息也顺势而来,轻轻地覆盖在她脸上、身上,顺着呼吸侵入体内,传达给所有感官。
她要干什么?她想干什么?她怎么能这么放肆?她不怕孤砍她的头吗?
温热的指尖忽然落在脸颊上。
有琴明月的心跳猛地停滞了。
所有的感觉都凝聚在那个指尖上。
指尖轻轻动了。
她便连呼吸也停了。
身体和意识都想做出反抗,可是却又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境地,愣在当场。
指尖从她面颊上轻轻划过,撩起她散乱的秀发,理好,轻轻地放回她颈侧。
然后,手缩了回去。
她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林燕然走出了房间。
她的心开始跳动,憋着的那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掐紧的手缓缓松开,指头上这才感觉到疼。
身体像是潮浪退走后留在沙滩上的鱼儿,完全松懈了下来,脊背落回了床褥。
忽然,她猛地缩起了脚,身体也跟着蜷缩起来。
脸埋进被子,将自己卷成了一条毛毛虫。
那双放肆的手不在了,可是脚上的感觉还是怪怪的,好像她还在抚摸着。
有琴明月捂着脸,又气又恼。
林燕然去了水房,乾元真的太强悍了,熬了一整夜,依旧精神抖擞,与此同时,体内的莫名躁动也很抖擞,她冲了个凉水澡,才变得平静下来。
出来时,厨娘们已经在厨房生火做饭了。
她站在廊下看了会儿天。
东方的鱼肚白越来越大,最后弥漫向整座天空,苍穹便亮了起来,接着地平线射出万道金光,将东边的天空映出团团云霞。
她看了一会儿,又走去看了会儿自己的菜地,玉米苗长到膝盖那么高了,她给它们浇了水。
接下来又没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