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仙咕
“真是巧,我刚回到你身边,你便醒来了。”花束随话音往前递了递。
揉揉眼睛,沈新月撑身坐起,风把花的香气送来鼻端,洗刷心肺。
桃花谢了,这季节海棠开得最好,还有湿洼处的鸢尾,垂挂的迎春,野生的山茶和杜鹃也有,柳条儿和初打蕾的槐枝作为陪衬,她把春天捧来。
“送给你。”
沈新月接过花束,不可思议,“你去为我采来的?”
江有盈轻轻点头,“送你花花。”
毫不夸张讲,这是沈新月第一次收到鲜花,往常她多是订花那方。
“喜欢吗?”江有盈轻声问道。
用力点头,不吝啬表达,沈新月郑重道:“非常喜欢!”
指尖轻轻抚过每一片花瓣,海棠粉嫩、鸢尾紫蓝、迎春鹅黄,山茶和杜鹃热烈如火,还有那几枝初绽的槐花,带着淡淡的甜香。
心被突如其来的温柔色彩填满,穿过花束,是她含笑晶亮的眸。
这是表白,沈新月聪明领悟到了。
她不擅长说肉麻的话,她顾虑重重,她需要反复确定,慎之又慎。
而此刻,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深埋在心中的情谊,都藏在每一朵盛开的鲜花里。
“我愿意!”沈新大声回答。
第38章
“愿意什么?”江有盈眨眨眼,唇边含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沈新月愣了下,像被戳破心事的小孩子,低头摆弄手中花束,“就是,愿意和你在一起啊。”
刚睡醒,她脸颊皮肤格外柔软细嫩,嘴唇也粉嘟嘟,“不是在追求我吗?”
话出口,自己都想笑。疑心对面是明知故问,拿她当陀螺耍,有点生气,又担心说错话人家甩脸子。
此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还十分擅长伪装,沈新月自认不是对手,也怕会错意表错情,“对不起,是我有所误解。”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还不愿意的话,八成就是不喜欢她。
沈新月不禁陷入自我怀疑,抛开家庭和经济方面,她长相性格也许不是人家钟情的类型。
勉强扯出个笑,沈新月转移话题,“说起来,这么多年,我竟然是真的第一次收到鲜花,过去的朋友们,跟我经济条件悬殊太大的,我担心她们破费,叮嘱说不要买礼物,她们就真的不买了,花也不买。更要好的朋友,喜欢送包包首饰一类,谈恋爱的话家里鲜花倒是没缺过,但都是我自己花钱买……”
说到这里,沈新月抓头,疑惑,“我看起来是很庸俗,不像喜欢花的那类人吗?”
她真心求解,江有盈垂眼沉吟片刻,“既然你能想到给别人送花,说明你贴心又浪漫,不是你口中的那种抠搜木头。”
“至于礼物,我理解你当时心情,你不愿让朋友破费,但其实一些小东西是花不了几个钱的,哪怕只是张手工贺卡。”
所以那些人沈新月后来都删掉了,“也许她们有自己的好朋友,只是不愿跟我成为朋友,不是她们的问题。人跟人之间,还是讲究个气场和缘分。”
听得出来,在过去的几段关系中,沈新月是付出较多的那一方。
或许正因为她付出得太多,才会得不到重视,而那些未曾出口的期待,最终成为她心底的遗憾。
“老天大概是为了把这个珍贵的机会留给我。”
江有盈手掌轻抚过花束,“我也必须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别人。”
“啊——”原来如此吗!
沈新月低头亲了亲花瓣,再抬起脸,笑容重新绽放,“那还挺好的呢。”
傻样儿,江有盈被她逗笑,“然后呢?之前没说完的话。”
“还有什么?”沈新月疑惑。
吸了口气,江师傅有些无奈,“有来有往嘛,我送你鲜花,你既然答应,好歹给我句准话不是。”
答应?当真是才睡醒,脑子还糊涂着,沈新月张着嘴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了?”她试探着。
“你猜。”某人一如既往的难搞。
沈新月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就那么费劲。”
“那你觉得谁不费劲。”江师傅问。
沈新月更好笑了,“就开始吵架是吧。”
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免得待会儿真吵起来,在一起还不到半小时就分手,她把鲜花暂时搁去一边,抓起她的手,贴合在脸颊。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你一定遭遇过很多不好的事,心才充满防备,不敢轻易交付。但我敢保证,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没有掺假,我不是随便的人,不能确定自己,不会轻易许诺。请相信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你的魅力,你的一切一切,你绝对值得被爱,好吗?”
江有盈手微微颤了一下,睫毛慌张扑簌。
几秒后,她安定下来,视线凝固在彼此交握的手掌,声音有些飘忽,“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当然!”沈新月挺背,“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村里随便拉个人出来问,肯定都是夸你的。”
江有盈笑笑,“那是必然。”
沈新月掰开她手掌,亲亲手心,“也不用因为我的优秀而感到自卑呀。”
她仍笑着,却似乎陷入某种回忆,目光变得空洞而遥远。
“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总想着去死,觉得不配活在这世上。可我同时也在努力钻研生活,学习很多技能,不肯轻易罢休,不肯向命运低头……更没想过,居然还能拥有爱情。”
心跟着揪着疼,沈新月更紧握住她手,给予力量,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现在愿意把花送给我,愿意让我靠近你,是不是说明在慢慢走出来了?”
她抬头,眼底情绪复杂,“也许。”
“那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开心吗?”沈新月问道。
两个人相处久了,关系要好以及互相欣赏的前提,会不自觉模仿对方的语气动作。
江师傅孩子似用力点头,“很开心。”
这么可爱,沈新月捧起她脸,“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我们在一起了,我是你的恋人,也是你相依为命的家人。”
沈新月想到个更有力的说法,“之前你老跟我说血缘,试问,天下爱侣,哪一对是有血缘关系的?”
江有盈惊奇她角度之刁钻,“那社会也不允许啊,再说生理上……”
“就是呀就是呀!”沈新月使劲点头。
“父母会老,孩子会跑,陪伴我们走到终点的,唯有爱人。”
她展臂拥抱她,“满满,满满,我会好好爱你的,满满。”
她身体完全倾来,江有盈蹲地上有点撑不住,干脆坐倒,手臂环绕在她腰肢,“打算怎么爱。”
“做你的管家,帮你挖塘,翻藕,采花,喂鸡,也种地。”沈新月承诺道。
“哦——”江有盈拖长音调,“我还以为要跟我睡觉呢,原来没这项。”
沈新月“啊”一声,“要睡的。”
“果然是为跟我睡觉。”江有盈捏她脸。
“也不全是为了睡觉吧。”
沈新月委屈,“又不是我一个人爽。”
江有盈笑得前仰后合,“说什么你呢。”
下午还得去一趟镇上,荷塘的活儿抓紧干完,两人牵手回家。
江有盈回屋里拿车钥匙,沈新月在家,去杂物房翻出个不要的酸菜坛子,洗干净接水用来插花。
她坐在树下摆弄,柳飘飘午睡起来,去冰箱拿了根冰棍,坐那边吃边看,“蛮漂亮的。”
沈新月“嗯”了声,“我也觉得漂亮。”
怎么都不问她哪儿来的。
“春天真好,到处都是鲜花。”柳飘飘嗦着冰棍说。
“你们中午吃的什么。”沈新月换了个思路。
“你妈炒了两个菜。”柳飘飘答。
“我们是在外面吃的,三个菜呢。”沈新月说。
柳飘飘根本不关心,“你们忙呗,年轻人忙着搞钱搞事情。”
“你要给我妈送一束不?”沈新月又换了个思路,“我知道哪里有。”
这次终于问到点子上,柳飘飘想了想点头说行,“让你妈去给我采。”
沈新月立马坐直*了,“那晚上江师傅来你问她吧,这些都是她给我采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听不明白真是傻瓜了。
柳飘飘目光惊奇,“你娃可以啊,拐弯抹角半天,还以为真关心我呢,原来是专程秀恩爱来了。”
什么叫专程秀恩爱,人家才没有,很低调的。沈新月一根手指敲敲桌面,“我好端端坐在这里,是你主动问起的,你说蛮漂亮的,还记得吗?”
也不重要了,沈新月摇头晃脑,“反正是江师傅给我采的,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鲜花,江师傅说了,也是她的第一次,她以前没送过别人。”
“另外还有件事情。”
沈新月清了清嗓,“本是想把全家都喊过来,但也没多大事,真没多大事,不用搞得跟登基大典似的人人尽知。你去跟沈硕说一声,就说我跟江师傅在一起了,我们从今天开始谈恋爱了……”
叽里呱,叽里呱,没完没了。
柳飘飘坐她旁边听得脑瓜子嗡嗡,赶紧起身闪一边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沈新月准备把酸菜坛子抱回房间,“不就是我跟江师傅在一起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切。”
柳飘飘白眼,“神经病吧这人,谈个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谁问你了,真可笑真多余。”
沈新月把修剪下来的枯枝扔垃圾桶,“跟您比肯定没啥了不起,您见多识广。”
她抱着坛子走到楼梯口,“听说您上个月刚杀青,对手戏演员小七八岁,真是艳福不浅呐。”
“小丫头片子!”柳飘飘快走几步,猛跺脚,举手作势要打,“活够你了。”
沈新月飞快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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