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就那么香吗 第62章

作者:何仙咕 标签: 年下 近水楼台 田园 甜文 日常 GL百合

沈新月晃晃脑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啦。”

“多谢沈师傅指点。”江有盈配合道。

阳光灿烂,像把蜜糖撒进了荷塘,浮萍星点,红蜻蜓低掠过水镜,掀起圈圈细涟。

沈新月馋了,塑料袋里摸出个今早在长水集市上买的青团,凑近弯腰往水里看,几尾黑鲤游过,她十分惊奇,“你什么时候放的鱼苗呀!”

鱼尾剪碎了水面墨绿荷叶,江有盈耐心为她解惑,“你忘了,塘水是从小河里抽上来的,鱼卵冬眠,天气暖和起来自然就会孵化,包括一些小螺小蟹,荷塘有自己的生态。”

“哇,这么厉害。”

沈新月还是第一次听说,“生命无穷伟大!”

荷花是非常喜光的植物,连着一个月的艳阳天,叶子已经拔得老高,估摸再过半个月就能看到花开。

远离鸭棚的地方,江有盈上个月喊刘武用防腐木搭建了一个小凉亭,准备在亭子里卖凉茶,冬天也方便赏雪。

“以前,我没在秀坪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项目。”

沈新月坐在亭里休息,剩下小半口青团不想吃了,噎得慌,干脆扔荷塘里喂鱼。

凉茶卖不了几个钱,就卖那几个月,不知多少年月才够买木头的本,这人就是为好玩。

江有盈倚坐在贵妃靠,手搭栏,忍不住回头笑了,“想听我说什么。”

“说实话。”沈新月坐对面,嘴没闲着又摸出一袋无瓜果干。

“为此刻。”江有盈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远方,音色低沉柔缓,“为与你。”

下一秒,沈新月蹦跳扑向她,亲密揽住她脖颈,脸蛋“啵啵”几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塘中荷下阴凉处,白色水鸟单足而立,不时弯腰低头啄食鱼虾,岸上垂柳依依,一派丰美初夏盛景。

“去捞些鱼虾回去喂吧。”江有盈在集上买了水桶和小网。

沈新月用力点头“嗯”一声,随后又跺脚大叫,“你早提醒我,刚才那个青团就不扔了,留着打窝。”

“还有别的办法。”江有盈牵起她,沿着荷塘慢慢走,来到积水较浅之处,举网快速将岸边堆积的浮萍打捞起。

她捡了根树枝在浮萍堆里扒拉,沈新月蹲身凑近一看,不由惊呼,“好多小虾!”

桶中打水,捞上岸的小鱼小虾丢进去,再扔把浮萍给它们遮太阳,江有盈道:“回去换一口大缸,网上买几株碗莲,咱们造个景,给你养在露台上。”

“你真宠我!”沈新月再一次抱住她,啵啵亲个不停。

“我老婆真厉害,什么都懂,假如我们有小孩的话,你一定是位很好的老师,可以带孩子玩耍,指导孩子学习。”

手顿了一下,指尖小鱼滑脱,裹了满身泥日光下虚弱挣扎。

缓缓沉了口气,江有盈连鱼带土一把扔回荷塘。

“你喜欢小孩吗?”

“乖的喜欢,淘气的不喜欢,但如果是像我这样又乖又淘气的女孩子,我觉得没问题。”

沈新月仰天笑,今天很快乐,“其实我是自恋。”

“那怎么会突然提到小孩?”江有盈换个地方继续下网捞鱼,刚才那处鱼都被惊跑了。

沈新月真不是刻意,“只是想起以前逛公园的时候,夏天看到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在水边捞鱼玩。”

“但我是不可能生小孩的。”她补充说明后提议,“你也不要生,太痛苦了,我妈生我难产,外婆说好危险,大出血,所以有时候她跟我吵架,我想到她为我受的那些苦,就懒得跟她计较,她经常说那样的话让我愧疚。”

江有盈默默捞鱼,不说话。她今天外出穿了条米白颜色的棉布裙子,长发用木簪盘起,其上花纹精致细密,水边沉思,脖颈细长,侧脸完美,似由花变来的美人。

沈新月盯她半晌,手扶着草帽往后推了一下,忍不住凑近亲了亲她的脸。

“满满,你好好看。”

橘子花气味到了夏天愈发甜蜜,但那点苦又起到很好的中和作用,不至于腻,还混合少许驱蚊的艾香。

调和在一起是如此令人着迷,沈新月以草帽遮挡亲吻她唇,鼻尖相抵,呼吸逐渐变热,哑声请求:“我们回家吧。”

本以为会被拒绝,江有盈拎起水桶,“那走吧。”

窗帘紧闭,柔软的棉质床单换成草席,落地扇买了十来年,底座和支撑杆早已老旧发黄,扇叶的瓦蓝也蒙尘,但江有盈极为钟爱这复古款式,老物件确实也争气,到现在一次也没维修过。

房间并不是纯粹的黑,有耀眼的光条穿过窗帘缝隙,正好落在她的脚趾,沈新月低头亲吻她挂在肩膀的小腿,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控住她腰,两唇贴合紧密,凉席上洇出小片痕迹。

木床榫卯结构足够牢固了,却也架不住这样剧烈摇晃,驱蚊的艾草烟穿过光柱,被晃动的人影搅乱。

蝉叫一声比一声急,人也顶不住这夏日火般的灼,后背烫得快要烧起来,江有盈忍不住高喊一声,抬腰配合,耳根以下被汗水湿透,黑发紧贴着,颈拉扯出天鹅般优雅的弧线。

木簪始终安静,她长发泼洒如墨,沈新月倒下,两颗心剧烈跳动不已,脊背光下轮廓泛金。春雪融化成溪流。

安静平复,懒懒掀起眼皮,江有盈手指在她光洁脊背行走,老电扇带走些许闷热,她亲吻她微咸的鬓角,外面窗台上,水桶里的小虾正啄食浮萍。

暮色染红窗棂,沈新月弯腰细数膝盖上凉席压痕,手指拨弄,“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江有盈披衣掀开窗帘,查看窗台上的小水桶,忽然招手,“嘟嘟,快来看。”

沈新月扔下琵琶,与她额头相抵,长发垂落水中又捞起,“什么什么!”

江有盈指着其中一只小虾,“抱崽了。”

那小虾腹部果然跟寻常虾米不同,沈新月十分惊奇。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五一节前,民宿开始忙碌起来,网上接到许多订单,江有盈想再雇个村里的大姐当保洁,负责换洗床单之类的杂项,饭桌上征求管家意见。

沈新月夹了箸小炒肉盖在米饭,“那你打算开人家多少钱。”

民宿不会一直这么忙,每年就那么几个长假,江有盈想了想,“兼职吧,按天支付劳务报酬。”

沈新月追问多少钱,江有盈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五十块。”

“啊?这么少。”沈新月不太满意,“打扫房间很累的,还要拆换洗,八十块行不行?”

外婆一眼看穿,“你想干呐?”

沈新月“嘿嘿”两声,“外面那些人你也不知道是真勤快假勤快,我都干了那么长时间,知根知底的,干嘛不问我呢。”

江有盈看着她,“马上荷花开了,你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摘花,开车送到长水去寄,暑假客流高峰,你忙得过来吗?”

“我可以!”沈新月撸起袖子,拍拍她的年幼的肱二头肌,“绝对可以!”

“你让她干。”外婆下巴往前戳,“每天吃那么多饭,不能白吃。”

沈新月嘲讽歪嘴,“真服了,我可是老沈家的独苗苗,吃你两碗饭咋啦?咋啦?”

“你不是独苗苗。”外婆却说。

沈新月搁下饭碗,生气了,“不能因为我是外孙女就说我不是独苗苗,而且我一直觉得这个‘外’字有很大问题,怎么女儿家的就是‘外’。如果只是为了区分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多文字可以选择,为什么非得是‘外’。”

她双手叉腰,“我不同意。”

外婆抬头看了眼桌对面的江有盈,咳嗽一声*。

沈新月左右扭腰,“说呀,你们说话,我怎么不是独苗苗了。”

“好吧。”江有盈赶紧给她夹肉,“以后我们都叫你内孙子,可以吗?”

“怎么骂人!”沈新月倒还不算笨,轻轻打她一下,“叫内孙女。”

江有盈微笑,“好的内孙女,遵命内孙女。”

在沈新月还是一个有钱人的时候,每逢长假,看到新闻里景点处比蚂蚁还多的人脑袋,她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有钱,还有那么多的假期。

现在她仍然不懂,还没到法定节假日小院房间就住满了。

“世界上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就不能算我一个?”中午一批客人刚退完房,她拆换了床品,洗晾,又打扫房间,实在累得不行。

江有盈不在家,沈新月后来才知道她跟刘武合伙开了个门窗店,经常外出是有些安装的活儿要干,虽然雇有工人,老板必须在现场盯着。

现在不流行那种铝合金门窗了,都是双层加厚的大玻璃,高楼悬吊得特别注意安全问题,今天一早就她就开着皮卡出去了。

树下休息半小时,电话响,沈新月戴上草帽去村口接客人,办理入住,又忙活一个小时,终于找到喘息的机会,冲了个澡回楼上凉席躺着。

电风扇风声较大,伴随机械自然衰老的轻微噪响,沈新月开始不习惯,后来发现,电风扇跟后院不知道躲哪条沟里的青蛙,以及树上扯着喉叫得跟末日前一天的蝉相比,已经非常温和了。

时间久,耳边没点动静竟然睡不着!

这个季节除了青蛙和蝉,还有野地里的蝈蝈、蟋蟀、夜枭,以及早上五六点的大公鸡、麻雀、燕子、黄鹂。

话虽如此,沈新月来到秀坪后,失眠症不治而愈,褪黑素再也没吃过。她终于还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只是今天有些心神不宁。

身体感觉非常疲惫,翻来覆去,却久久不能入睡,电风扇一直对着吹觉得冷,不吹又觉得热。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酝酿睡眠,好不容易睡着,心里没有来一阵紧,总觉得有客人在喊她,挣扎欲起身,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一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喂!喂——”

谁?江有盈回来了吗?

那双手帮助她撑开眼皮,还贴心弄了点水溅在她脸上。

沈新月醒来,隔着睫毛上挂的水珠,看到面前一张稚嫩的少女脸庞。

“谁?”她的头又昏又涨,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少女巴掌大一张脸,眼睛却灯泡那么大得吓人,睫毛飞长。

“你问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你是谁?怎么在我妈房里?你们什么关系?”

撑坐起,沈新月靠在床头,使劲甩了甩脑袋,一开始真觉得是做梦,以为是外星人侵略地球来了。

因为只有外星人才有那么大的一双眼睛。

她抓来床头纸巾,擦了把脸,看清面前的女孩,还好,眼睛确实比一般人大,但不至于像外星人那么夸张。

她头很圆,扎个马尾,歪头坐在床边把人瞅着,目光充满好奇。

“你谁?咋进来的。”沈新月记得自己锁门了。

“你谁?你咋进来的。”她晃了下腿,把问题丢回去。

沈新月一直是个老实人,人家问,就乖乖自报家门。

少女意味深长“哦”一声,“那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太婆家的姐姐,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什么叫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沈新月暂时不去计较,“你谁家小孩。”

“你是不是在跟我妈搞对象,怪不得我妈不让我回来,说忙忙忙,原来是忙着搞对象!”她爬上床,凑近仔细去看沈新月的脸,“你长大了,长开了,比小时候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