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仙咕
她不住抬眼偷瞟,江有盈还端着酸梅酱罐子站在厨房门口,冲丁苗浅浅柔柔那一笑过去,面色恢复往常平寂,又被花枝遮挡大半,看不出深浅。
“嘟嘟。”程意还树袋熊一样挂在沈新月脖子上,十根手指头刚把谁心掏出来那么红,扳过她脸,“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江有盈转身进厨房。
周醒和孟新竹刚回房放行李,现在并肩趴在二楼围栏边看热闹。丁苗走进小院,箱子先放一边,抬手跟她们打过招呼,院里自己找个板凳坐着看热闹。
“欸,嘟嘟,你不跟江师傅介绍一下。”
“谁啊?”程意手指厨房,目光问询。
沈新月只好领着人过去,站门外头,“满满,这是程意。”
“也可以叫我橙子。”程意伸手。
江有盈快速扫了一眼,表示看过,点点头说“你好”。
竹筷在大茶壶里搅,酸梅汤甜香气缠绕在发间,她低头忙碌,又敲了些冰块进去。
讪讪收手,程意撇嘴,“你老板好像不欢迎我,要不我还是住你家去吧。”
“我家……”沈新月犯难,家里倒是还有空房,沈硕平时回来住的那间,刘武偶尔也住。
换作丁苗或竹子她们,当然没问题,前任的话就得注意避嫌了。
“她性格就这样,清清冷冷的。”沈新月笑着打圆场,把人往外拉,“走吧,你房间就在苗儿隔壁。”
“我没不欢迎你。”
酸梅汤兑好,江有盈端着茶壶跟出去。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她回厨房又拿了几个一次性纸杯,“喝点东西吧,自家熬的酸梅酱,消热解暑。”
周醒欢呼一声,楼上小鸟一样飞下来,孟新竹紧随其后。
程意又把手伸出去,要握,不知在执着个什么。
这手一看就很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有盈不情不愿捏住她最长的三根手指头。
仪式完成,江有盈手往回缩,程意却突然发力,勾住她指尖迅速往回一扣,握住她整个手掌。
“你手好硬。”程意说。
旁边几个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江有盈顿时就不高兴,一把要甩开。乡村大舞台说她手糙!
她从早到晚干不完的活儿,哪像这帮养尊处优的臭大小姐,死富二代,当然没她们手软了。
谁料想,这一把竟没能甩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那个意思。”程意解释说。
“到底什么意思!”周醒像只大鹅,脖子伸个老长。
程意指腹在江有盈小拇指与手掌连接处轻轻蹭了下,“就是一种力量感。”
江有盈猛地抽回,又羞又气,脸涨红。她被调戏了?岂有此理,从来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
程意目光欣赏,“真没别的意思,不要误会。”
“本来是没有误会,你说‘误会’,大家再不误会点什么,那就真成误会了。”
丁苗在旁“哈哈”拍着巴掌笑。
周醒迷茫,“说的什么?”
孟新竹怜爱抚摸她发顶,“回去解释给你听。”
程意笑眯眯,用刚跟人牵过的那只手撩了把头发。
沈新月拽她胳膊,“走,上楼放东西。”
“我没带东西。”程意懒洋洋的调子。
沈新月左右看看,“欸?还真是,你出来竟然不带行李。”
“你不是说你家什么都有。”
程意一步三回头,还往厨房方向看,“带了一次性内裤,睡衣换洗什么的,穿你的吧。”
“哐哐——”
江有盈操起砍刀,羊排一分为二。
二楼办公室隔壁就是程意的房间,她晚上比较安静,往左是丁苗的,她工作忙,电话多,沈新月担心她打扰老板休息。
再往左,是小情侣暴竹的房间,晚上要做事的话,跟丁苗又可以组成一个互相伤害格局。
程意从办公室窗户往里瞄了眼,“里面就是你老板的房间吗?”
沈新月说“是”,刷卡推开门,把她拽进去,竖指警告,“别给我乱来。”
赶路半天,也累了,程意倒在床面,冲着天花板笑了会儿,撑起脑袋看她,“真分假分,哪种程度。”
“骗你干嘛。”沈新月进卫生间,检查她洗漱这些够不够用,“人家提的嘛,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一个月了。”
程意坐起来,把指甲一根一根掰了,残余的果冻胶撕下来。
她手很干净,指甲修剪得短短,戴不戴甲都好看。
沈新月坐在床尾巾,“那你行李是真没带假没带?”
“我听你说,她们今天都来了,我想凑热闹,拍摄结束也跟着来了。”程意是模特。
她指甲掰完扔在被面,沈新月问她还要不要,不要扔了。
“你帮我扔吧,谢谢。”程意低头专注扣指甲上果冻胶。
门窗都开着,走廊上有人经过,细长的影像一片叶子在头顶飘游。
沈新月回头,江有盈也恰好看来。
触及她幽邃的眼,沈新月手中零碎的甲片红得像炭,连带心脏都被烫了下。
“欸!”沈新月追出去,站在办公室门口。
江有盈垂眼捡起其中一片,在自己手指甲上比划两下,“这样吗?”
沈新月点头,“用胶粘。”
“哦。”江有盈放回去,转身要走。
沈新月弯腰把甲片扔进办公桌旁边垃圾桶。
江有盈站房间门口,回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
本人如此美艳一位前任,怎么你一点不吃醋?沈新月想给她递话筒。
“晚上吃啥。”沈新月没胆。
“烧烤,不是你安排的吗?肉我都腌上了。”江有盈手按在门把,往下压了压,又收回力道,“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做。”
沈新月连连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况且,她怎么好一直麻烦人家,免费食宿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
“晚上你们自己烤吧。”江有盈终于还是把门打开,“我要休息了。”
“砰——”
门扇把两人隔绝。
沈新月隔着门默默捏了会儿自己的手指头,回到程意房间坐着。
程意光脚踩在地板,“我不喜欢穿那种一次性拖鞋。”
沈新月只好回家给她找。
外婆床底下翻出来一双,老式硬塑料,半透明那种黄,窄窄的鞋头,走起来“哒哒哒”。
程意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款式只见我妈穿过。”
她猜得不错,沈新月说:“就是我妈年轻时候穿的。”
“衣服呢?”程意又问。
沈新月快被她烦死了,“你不早说。”
程意好笑,“早跟你说了什么都没带,是你心不在焉。”
她贴近些,在人耳边讲话,“怎么,她没反应啊,所以你不开心。”
沈新月“切”一声,“她根本不会这么想,我也不会,很无聊知道吗?”
说完走了,把里里外外要穿的回房间搜罗几套扔给她。
距离晚饭还有一两个钟头,暴竹喝完酸梅汤就出去溜达了,丁苗叉腰在院子里打电话,对面应该是当事人,沟通不畅,讲话噼里啪啦像放炮。
程意换了拖鞋去卫生间冲脚,半躺着床上晾着,枕头垫背,看窗外的大树,感受夏天的风丝丝吹拂在脸上。
“真漂亮啊这地方,怪不得你一来了就不想走,再谈个恋爱,更是美满。真让人羡慕。”
沈新月坐在床尾的位置,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口。
隔壁静悄悄的,江有盈真睡下了?
来秀坪以后她穿着打扮都很随意,入夏常常是短袖配裤衩,一双粉红塑料凉拖走天下,头发大多时候扎起来,黑亮一捆。
她骑坐在床尾那尖尖角,小腿斜支着,手撑在膝,四肢细细长长,嘟个嘴,身体前后那么晃。
程意伸腿踹了她一脚,“干什么你,望妻石啊,不用打工的吗?”
“现在就在打工。”沈新月头也没回。
“你这个老板,按照我过往经验分析,不是会跟女人抢女人的那种女人。”程橙床上翻了个身,说道。
沈新月回头,“你现在说话怎么跟丁苗一样曲里拐弯的。”
想想又辩解,“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是你自己说要来的,你先给我打电话的。”
“有一种人,眼前所见的一切辉煌,在她看来其实都与她无关,她如诗歌般优美月亮一样沉默,她心里那个想要又拿不到的东西,其实呢,本是想伸手够一够的,但如果这时候,突然有人跟她抢,你猜怎么着?”
程意又踹了沈新月一脚。
“她就不要了?”沈新月将信将疑。
上一篇:假死后,影后前妻疯了
下一篇:女主对她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