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硬片辣条
“你可以跟我去一趟,反正你也没损失。”祁麟说,“不是吗?”
领头略一思考,紧接着狞笑道:“抓了你去取也一样。”
我他妈——这傻逼怎么油烟不进!
祁麟倒退几步,但面前是人,身后也是人,她退无可退!
本来还想拖延时间,拖个屁!
花姐怎么还没来!车爆胎了吗!
“给我上。”领头说。
黄娟往前走了一步,又失望地垂下头。
围住她们的人一齐聚集。
“我他妈真服了!”祁麟心里急,骂道,“你们急毛急,赶着投胎吗!”
她冲向最矮的人,一脚踹开,背着何野狂奔。
何野估计真累坏了,这种情况也没醒。
也可能是昏了。
她背着人,就算常年锻炼也跑不快,眼看有人就快抓住何野了,祁麟猛地停下,漂移着往另一边跑。
何野随着幅度歪着脑袋要掉下去,她连忙抖肩,又把人抖了回来。
花姐,再不来就只能替我收尸了!
“哔哔——”
发动机和鸣笛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祁麟往后瞟了一眼,三辆大卡车齐刷刷停在桥边,车斗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往少的说起码也有百八十人。
祁麟热泪盈眶,他妈的总算来了。
百八十号人跳下车,不是拿着锄头就是拿菜刀,个个面露狠劲,还有个别脸上脖子上纹了文身,拿着农具,一看就不是普通农民。
一个人打开第一个卡车车门,一个穿着皮草大衣,烫着卷发的女人摇曳生姿地走下卡车,另一个人上前替她打伞。
领头见情况不对,主动上前搭话:“有事儿?”
花姐三四十岁的模样,却保养极好,气质出众,她踩着高跟鞋踏上木桥,双手环胸,轻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家小姑娘不懂事,跑这儿玩了几圈,结果回不来了,打电话叫我亲自来接一趟。”
领头的眼皮跳了跳,将视线投到祁麟身上。
“不知道先生见过她们没有?”花姐随意一撇,看见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祁麟,勾唇笑了笑,“看来村民都很热情,不过太晚了,小姑娘该回家了。”
两方对弈,不论从数量还是武力显然花姐更胜一筹。
领头不是傻子,就算傻子也知道哪边能赢。
更何况树根根本不值得他去打架。
领头沉下脸,他从没吃过这样的亏,面子放不下。
但没办法,只能放人。
“放她们走!”领头不甘心地喊。
想不到两个毫不起眼姑娘,在外面能这么有势力。
众目睽睽下,祁麟背着何野,经过一个又一个人,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路过领头时,她目视前方,面不改色讽刺道:“我说了要带她走,就一定带她走。”
领头哪受过这种气,沉着脸没忍住迈了一步。
花姐身后一大帮人齐刷刷亮出物器。
桥李屯的人也不甘示弱瞪着他们。
场面气氛一度紧张,拔刃张弩,似乎只要一个人动就能打起来。
祁麟面不改色越过他们。
她上桥,走到花姐身边:“花姐。”
花姐好似感受不到紧张的氛围,神色如常地擦掉她脸上的尘土,“玩这么久脸都脏了。”
“嗯。”
“小同学都累睡着了。”花姐抹掉何野嘴角的一丝血迹,眼神晦暗不明,“快上车休息吧。”
祁麟没说什么,背着何野走向第一辆卡车。
“小姑娘回家了,我们就先走了。”花姐的红唇一张一合,在雪色中极为艳丽,“下次再见。”
祁麟腾不出手,喊了一声:“刀叔,帮我开个门。”
没等刀叔开门,车门从里边打开了。
驾驶室太高,她搬不动何野,又略带责怪地喊道:“里面的人搭把手啊。”
一双大手抓住何野两条胳膊,拉上座位。
“谢了。”祁麟松了松胳膊,抬眼看去。
彬哥冲她举了举酒杯。
她爸将何野安置好,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祁麟脸都被老北风吹僵了。
他妈的。
谁告的状?
第116章 缺胳膊缺腿随意,别打死就行。
“爸,”祁麟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你怎么来了?”
祁爸爸靠上靠背,什么都没说,根据这么多年的父女经验,祁麟从她爸嘴角下降的一毫米中发现,她爸不开心。
比生气少一点,但神情跟高兴实在沾不上边。
她看了两眼抿着酒杯的彬哥,头一回尴尬了:“彬哥,你要不坐前边慢慢抿?我跟我爸聊聊。”
她爸把何野弄上后排座位,就剩副驾驶一个位。
但她想跟何野坐一块,又不能叫她爸坐前边,只能委屈一下彬哥。
彬哥没说什么,拿起酒壶从副驾驶和驾驶位挤到了前边。
祁麟踩上踏板,三两下上了车,手动把何野挪到最边上,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彬哥坐前边惬意地喝着酒,对后边窘迫的处境不管不顾。
“爸,这我同学,何野。”祁麟为了缓解尴尬,清了清嗓子说,“你见过的。”
“你妈跟我说过,前几天在市里还拿了奖。”祁爸爸说,“让你好好跟她学习。”
“对,我就是不想她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了。”祁麟辩解道,“而且她在学校帮过我不少忙,你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就是我平生知己。”
“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爸当年就靠这个混起来的!”驾驶室坐进一个眼角带疤的男人,他摸着刚冒头发的寸头,声音洪亮,“麒麟儿,这点跟你爸一模一样!”
“老刀,开车。”祁爸爸说。
“得嘞!”刀叔一脚踩下油门,“麒麟儿你也真是,一个人就敢闯进去!跟你爸当年的风范简直一模一样!就一个字儿——义气!”
“刀叔,你小点儿声。”卡车很震,祁麟把何野的脑袋摆到肩上,“我同学睡着了。”
刀叔从后视镜看了眼歪在肩上的女孩,嗓门小了不少:“好好,叔刚没看见,不知道。”
“义气也不是这样用的,”祁爸爸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不想赏给她,还一次性说了一长溜话,看来真气着了,“你一个人进去多危险!刚要不是我们及时到了,还不知道后果怎么样!”
“你不知道你爸刚脸色多难看。”刀叔往上指了指,压低嗓子说,“跟今儿个的乌云有的一拼。”
祁麟用余光撇了一眼,嗯,确实很难看,不止刚刚,现在更难看。
“祁麟,你太冲动了。”彬哥幽幽补上一句,“这点随你妈。”
祁麟觉得这状八成是彬哥告的。
一个一瓶酒就能被收买的男人,呵。
尽管如此,她只能苦着脸点头:“哎,这不没事儿。”
“你还想有事儿?有事儿你妈不劈了我!”祁爸爸冷声道,“我都没敢告诉你妈。”
啊,别说了,她都想直接跳车带何野一块跑。
好在何野没醒,要不然听到这些话肯定不好受。
她悄悄勾住垂在身侧的小指,车里开了暖气,手还是冰凉凉的,她干脆直接包住何野的手捂着。
“爸,别告诉我妈。”祁麟轻声说,“跟她讲不得把屋顶掀了。”
“嗯,我知道。”她爸硬邦邦地说,“不过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是不能算了。”祁麟想了想,“刀叔,麻烦你过几天再来一趟。”
“你想咋样?”刀叔问。
祁麟看了看她爸,对方没什么表示,显然要她自己拿主意。
“我给他们的钱,是要换一个完好的人。”祁麟低头看着熟睡中的何野,目光温柔,短暂思考一会,果断道,“既然成了如今这局面……多的钱就算给他们的医药费吧。”
“雪天冷,那就烧房子吧,取取暖。”她将何野脸颊旁的发丝勾到耳后,冷声说,“缺胳膊缺腿随意,别打死就行,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
刀叔听闻,哈哈笑道:“真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对了,有个叫黄娟的人,有点儿驼背,断了两根手指。”祁麟说,“打听一下,问问她愿不愿意一块走,可以的话捎她一段。”
“行,包你叔身上。”刀叔眯了眯眼,眼睛上的疤看着十分唬人,感慨万千,“想当年,你叔也是舔着血赚钱的人啊。”
“嗯。”摇晃的车子和暖气很容易让人犯困,她靠着何野,握紧了掌心的手,空落落的心终于踏实了。
紧绷的思绪松懈下来,祁麟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