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硬片辣条
她将祁麟早上做的粥随便热热,凑合吃了一顿。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动物腐烂的气息。
粥还剩一大半,她没胃口吃了,拿上衣服洗澡。
温热的水倾洒在脸上,心底的恐惧一点点驱散。
何野闭上眼,脑海中闪现出一长串取件码、散发出臭味的尸体、棕红色饮料上的“同性恋死远点”……
还有那句:你会毁了麒麟
明明一个脏字没有,明明别的话比这句难听得多。
偏偏这一句,刻进心里似的,久久翻不过片。
她草草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躲进薄被里。
像曾经每个散发出酒味和脂粉味的日夜,让人心惊胆战,手脚发寒。
那些藏在心底害怕的东西,突破枷锁,发酵、翻腾。
何野慌乱跑下床,抬手的瞬间打翻了杯子。
“嘭”
四分五裂的碎片照应着女孩子跑去厕所的身影,寂静的夜被一声声的呕吐声打破。
何野掬起一捧冷水冲脸,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抓紧洗漱台的指节泛白。
几只蟑螂和死老鼠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毁不毁的,他们说的可不算。
她——何野,可不是吓大的。
第160章 性感御姐—花姐再次登场
家教老师是个六七十岁、头发白一半、站直了还没杆高的小老头。
小老头人小眼睛也小,戴着方框眼镜,嘴唇上方还蓄了两片小胡子,浑浊的眼珠看看布满红叉的摸底试卷,又看看旁边吊儿郎当的女孩子,气得胡子抖了三抖。
“你你你你你、”小老头吹胡子瞪眼,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光学习不好,学习态度也不端正!这样怎么学得好数学,我退休后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简直是块不可雕也的朽木!”
祁麟在老师喷火的目光中,脚一蹬一滑,坐在滑轮椅上围着小老头打转:“我这不做完了吗?”
“全错!”小老头拿笔指着她,笔尖一点一点的,可见气的不轻,“你看看,最基础的题都错了,大题还空着!留着我写么?”
“空着当然是不会呀,”祁麟眼睛滴溜溜地转,再次捕捉到门口一闪而过的影子,“不会才请你来,我会做干嘛还请家教。”
小老头喝了口水,水面波纹直到重新放回桌上才渐渐平静下来,他调整好心情,神色凝重:“你这朽才,我怕是教不了。”
祁麟笑了一阵,觉得小老头怪好玩儿:“没事儿,我不怪你。”
小老头重新瞪着她。
“老大爷,”祁麟停下,听见屋外菜刀一下下重重剁在案板上,“你教书几年了?”
小老头抖抖胡子:“少说三十年。”
“如果一个人成绩很好,人也很优秀,但她有个不被人理解的……”祁麟停顿住琢磨用词,半天没想出合适的词语,皱眉说,“有段不被人理解的感情经历,很多人不喜欢她,怎么办?”
“才华不会被瑕疵掩盖,白纸上的污点终有天会抹去,”小老头说,“金子总会发光。”
祁麟脚一蹬退开,喃喃自语:“污点啊……”
为什么是污点呢。
“还有,你老师没教你尊师重道?”小老头气得一摔笔,“就没人叫过我老大爷,要叫徐老师。”
祁麟嘴上应着,半边身子已经探出房间。
据她一星期的观察,发现这段时间她妈都在厨房做饭,警惕性最差。
“你干什么去?!”小老头喊。
“徐老师,”祁麟回头伸出食指抵在唇前,做出嘘的动作,“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说完她顺着墙根跑出去。
这两天她偷摸找过手机,她妈房间里装首饰盒的抽屉嫌疑最大,电脑平板影儿都没见着,可能被她爸拿走了。
但抽屉上了锁。
祁麟找出钥匙串,挨个开过去。
要不是身上一分现金没有,连张车票都买不了,她都不想要这手机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妈钥匙藏的也不深,锁很快打开了。
在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中,她看见了角落里朴实无华的手机。
感谢老妈没藏别的地方。
祁麟把手机壳取下放回原位,来了个金蝉脱壳,将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又偷溜了回去。
她摸到手机的一刻,简直想哭。
一周,她整整一周没跟阿野联系了!
鬼知道她怎么度过这一周的。
回到房间,祁麟给手机充上电说:“老大爷,您看我一点学习的天赋都没有,您难受我也难受,要不去跟我妈唠唠呗。”
小老头哼了一声:“要不是小花请我来,我才不来呢,我教清华北大的,就你这成绩,我看不上眼。”
“小花?”手机开机了,祁麟点进微信问,“是花姐么?”
“可不是。”
“哈哈哈哈哈,”祁麟脚尖勾住椅子往这边拉,坐下笑了半天,“小花,花姐小名真可爱。”
小老头嘴边一撇,又瞪着她。
何野发了很多消息,她没时间一条条看,先回了个语音:“我家前两天有事,没看手机,别担心,你收拾收拾,这两天我们就走了,身份证拍个照片发来,票我一块买。”
发完语音,她又给花姐发消息:救命!
幸运星麒麟:我爸是不是在你那?让我爸回来吧!
幸运星麒麟:再不来我遭不住了!
花姐:你妈那么生气,你干什么了?
幸运星麒麟:……还不是谈恋爱的事被发现了,就之前过年那小女孩儿,你见过的
花姐:行,我知道了,等着
花姐:家教请过去了好好学,人家名师,起码样子做做好,你妈也能高兴点
幸运星麒麟:好嘚~
“老大爷,”祁麟把手机压在课本下,视死如归,“来吧,学吧,我愿意为知识奉献个人意志。”
小老头面对骤然转变的态度,十分不解:“啊?”
被知识蹂躏一天,祁麟洗澡满脑子都是混乱的知识点。
不过总算把她妈糊弄过去了,等找个时间溜出去,天高任鸟飞,她就自由了!
祁麟哼哼着歌儿,心情大好。
她穿完衣服出去,一身紫色旗袍、挽着鬓发的花姐变魔法似的出现在她房间。
“花花花花姐……”祁麟懵了,刚涨上的气焰立马熄了回去,“你咋来了?”
花姐放下课本,她仪态很好,旗袍衬得她身段婀娜,简单一个动作韵味十足。
花姐转过椅子面对她,神色淡淡:“不是你白天哭天喊地叫我过来么?”
“啊,好像是的。”祁麟擦着头发,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爸也来了,还有小天,在楼下,”花姐说,“我在云南那边,老刀没说过这回事。”
“感谢花姐不远万里前来搭救。”祁麟吹着头发。
“还是那小女孩儿的事?”花姐问。
祁麟有点恼:“是啊,我妈知道了把我关家里,不让我出去。”
花姐说:“那小女孩儿?她怎么说。”
“她不知道。”祁麟说,“花姐,你劝劝老妈吧,你知道的,我喜欢她,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她。”
“麒麟儿,我跟你说过的,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在一起。”花姐十指夹握,淡淡地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我喜欢她,”祁麟苦恼地问,“为什么非要分开,就因为我是女生,她也是女生?”
“我在路上也见过一些像你这种的小女孩儿小男孩儿,有坚持下来的,有分开的,无一例外,和家人都有争吵和间隙。”
花姐眸光微闪,目光透过高瘦的女孩虚无地看向远方,耐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做好跟你妈妈的心理准备,你妈她……对这种事看得重。”
祁麟关掉吹风机,蹲在花姐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渴求地望着她,“花姐,你帮帮我吧,除了爸妈,你最疼我了。”
“麒麟儿,这事儿我只能劝,”花姐抚过微潮的头发,停在耳边那枚刻有H样式的耳钉上,“具体,还得看你妈妈,还有那女孩儿。”
何野?关何野什么事?
她妈这边,她搞定就行了。
“姐姐——”祁天拉长嗓子打断了她们,人未到声先到,“姐姐!”
“诶!”祁麟应道,“叫魂啊。”
“姐姐,”祁天跑进放假,扑进她怀里,“我好想你,妈妈不让我来。”
“因为姐姐和妈妈吵架了,怕吓到小天,”祁麟手往后一撑,差点摔一跟头,“小天愿不愿意帮姐姐哄哄妈妈?”
祁天目光划过旁边小山高的快递盒,扭捏道:“可能不太方便。”
祁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个汉堡。”
祁天果然没抵挡住诱惑,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我愿意,为姐姐赴汤蹈火是我的荣幸。”
“小屁孩,又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