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与野玫瑰 第189章

作者:硬片辣条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成长 校园 日常 HE GL百合

教室聚集了很多男男女女,无一例外全是男女同桌。

这里不全是麻木,还有压抑的疯狂,有课桌有讲台有黑板,第一眼跟普通教室没什么区别。

老师站在讲台上,手中举着课本,一遍遍念着“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疾病”,大部分人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眼神空洞,跟着一遍遍念“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疾病”。

祁麟很烦,她不明白开这种洗脑课的意义。

可能也没意义,只是为了洗脑。

“人类的存在是为了繁衍后代,喜欢同性就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社会,”老师晃到她身边停下,大声宣读,“你们来到这是正确的,你们有罪,一种叫喜欢同性的罪。”

【喜欢同性的罪。】

轻飘飘一句话,否定了在场所有人。

国家都不判定他们有罪,这破玩意儿还牛逼起来了。

祁麟不想听,就算老师在旁边,她也能心无旁骛趴桌子上。

这一觉她并没睡着,一直听着同性恋宣言。

她想了很多,想她爸妈怀着什么心情把她送到这来的,想何野有没有听那段语音、会不会等着急,还有俊哥肯定骂死她。

到最后,祁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得逃出去。

她必须逃出去。

上完课她又被带回寝室,行李箱里的衣服散落一地,连江潮眠抽屉里的书翻了出来。

江潮眠习以为常将书捡起来,擦掉封面上的泥渍说:“看看丢没丢东西,你刚来,应该是搜电子设备。”

去教室前她不放心把手机揣兜里带走了,行李箱就几件衣服,检查了一遍就充电器不见了。

她想了想,以防万一又把手机藏进行李箱的夹层。

还没整理好东西,B就带人走了进来。

“手机呢?”B带头问。

祁麟捡起摔在地上的小圆钟,放到江潮眠面前,一个眼神没给闯进门的一行人。

江潮眠神色如常:“谢谢。”

B嗓门稍稍加大:“我跟你说话呢!”

“没手机,”祁麟看着B,背脊挺拔,不卑不亢,“翻这么乱,没被你们拿走?”

“放你妈的屁,”B扯住她的衣领,油腻腻的脸在眼前放大,“我警告你,收起你的脾气,不然别怪我下手狠。”

祁麟冷声说:“放开。”

“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耳聋?我让你放开——”

她捏住禁锢在胸前的手往后拉,另一只手按住对方掌心靠大拇指软肉上,对方手上一麻,瞬间松开她。

祁麟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B不可置信地看看手,又看看她,气笑了:“没看出来还有两下子。”

“王哥,”B身后的小弟C问,“带去禁闭室?”

“带带带,”B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带走,麻烦死了。”

俩小弟看着她,貌似在示意她。

她不知道禁闭室又是什么鬼地方,唯一说的上话且暂时友好只有第一天见面的室友,于是她眼神带着抗拒和抵制又看向江潮眠。

江潮眠笑着摇摇头,小声说:“没事的。”

随后继续整理凌乱的桌面。

祁麟不知道该不该去禁闭室,但对方三个人,后续可能还会摇人,她单打独斗不一定能干过。

去就去吧,反正死不了。

她走到江潮眠身边,用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的音量说:“帮我收拾一下,谢谢。”

江潮眠有些错愕,不明白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麟手插进衣服口袋,交代完事情朝门口走。

路过B,她扬扬眉毛:“不带路?”

B恶狠狠瞪着她一吼:“走。”

禁闭室和电击房一栋楼,她往上走到四楼,不动声色观察布局。

四楼不算高,只能看见周围几栋楼,正前面是教室,左右两栋不清楚干嘛。

天色暗沉沉的,大雨已经转为小雨,细细的雨能飘进走廊打在脸上。

C在一间房间前停下,拿出钥匙开锁。

房间同样昏暗,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几乎看不清里面的布置。

他们停在门口,祁麟也没动。

“进去。”另一个小弟D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她捏紧手里的物品,冰冷凸起的棱角扎得掌心疼。

祁麟慢慢走进去。

暗淡的光线在地上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房间里连张椅子都没有,地面和墙上却有很多暗色痕迹。

门又关上了,隔绝了唯一的光线。

祁麟反而松口气。

看来关禁闭只是一个人在没有光源的地方待着。

不知道要关多久,她摩挲到一处墙角坐下。

心里一直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懈了下来,祁麟疲惫地靠着墙,拿出口袋里的小圆钟。

视野受限,但手里有东西要安心多了。

一股难闻的气味一直萦绕的鼻尖,她听着屋外风刮过树叶的声音,意识有些沉。

彻底黑暗的环境让她有时候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睁着眼,就一直闭上了。

她举着小圆钟放在耳边,听见秒针细微地转动,嗒、嗒、嗒,一秒一下响着,昭示时间流逝。

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第165章 旧秋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除了闹钟的嗒嗒声,祁麟仿佛凝固在这片黑暗中。

饥饿和弥散在黑暗中的恐惧一起侵蚀她,先是长时间没吃东西手脚无力、口干舌燥,接着是痉挛地反胃。

她恍惚地思考,原来禁闭要关这么久,还不给吃喝。

适当饥饿能让人保持清醒。

过度饥饿会消磨意志。

雨声渐渐停了,短暂的寂静后,是空灵悠远的鸟叫。

在黑暗中带来一丝乐趣。

她在墙上比划着想:要是早点和阿野去北京就好了。

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就不会、起码不会这样干巴巴等着——像块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指甲划过墙面,腻子粉一点点刮掉,她没知觉似的,无意识地做同样的动作。

祁麟明白应该休息保存体力,但她此刻需要干些什么来刺激大脑,产生疼痛供给思考。

她不知道划过多少次墙面,又沉沉睡去,浓稠如墨的黑将她从头到脚一寸寸吞噬。

她跌进了去年冬天,和何野还有一班所有人一块过元旦晚会的时候。

那时候何野的眸子是亮亮的,分不清是本身亮或者被烟花映得发亮。

她只记得那天是个晴夜,烟花放的硝烟四起,风很温柔,她表明心声心跳加速的那个夜晚。

小小的种子在暗色的背景下炸出一朵绚丽的小花,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你还喜欢她?”

祁麟迷迷糊糊睁眼,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

有人在跟她说话。

她费劲打起精神,看见C嘴皮不断碰撞,声音忽远忽近,在耳边缥缈回响:“你不喜欢她,只是因为猎奇,才会对女生感兴趣,产生喜欢她的想法……”

没有。

不是猎奇。

“以前同性恋可是犯法的,”C不断循循诱导,宛如梦魇,“你想想你妈妈,为了你那么辛苦,还因为你遭受别人的冷眼,你舍得?你对得起你妈妈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吗?”

大拇指狠狠掐住指尖,疼痛让混沌的思维得到暂时清醒,祁麟嘴唇蠕动,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回答自己。

但我喜欢她。

就是喜欢她。

我喜欢看她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就算没话聊也没关系,只要在一起就行。

我喜欢看她收到礼物眼里流出不加掩饰的惊喜。

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