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鲸芒芒
游慧兰没在意驾驶人的怪异,和陈正琼聊起天来,“小晴都放假好久了吧?”
“是呢,她跟着学校放假。”
“老师还是好,我女儿忙,小晴起码还有寒暑假呢。”
“等以后她们两个人稳定了就好了,起码有个人可以照顾我们俩了。”
游以桉咳嗽了声,“妈……”
游慧兰顿了下,稍稍收敛。
陈正琼只当是小辈害羞,“我们小晴性格内敛,很多感情不太擅长表达出来,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她们两个之前在攀岩馆认识。”
“怎么呢?”
“我说怎么我头次介绍她女孩她就去呢……”
游慧兰哈哈笑,“是吧是吧,都是缘分。”
游以桉望了望祝颂声。
祝颂声是会改变声线开口说些让所有人下不来台的话呢,还是她终于受不了游以桉的侮辱,直接撕破脸皮骂人呢。
游以桉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热心肠的住客很懂礼貌,听到她们的对话不出声一个字,只是装聋作哑地沉默开车。
游以桉不相信祝颂声还没有反应过来。
游慧兰和陈正琼聊得越来越酣,东扯西扯,偶尔开些小辈的玩笑,傻子才听不懂。
一旁传来几声又轻又压抑地咳嗽声,游以桉朝左看去,眼泪浸湿了祝颂声的口罩,她才发觉祝颂声整个人在微微发抖。
游慧兰道:“姑娘,你感冒了呀,最近甲流可严重了。”
前座沉默了有半分钟。
当游以桉以为要爆发一场争吵时,祝颂声发出来一种她以前没有听过的声线,轻快地说,“没有感冒哦,刚刚是吃糖卡住了,我不会传染给你们的。”
“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姑娘。”游慧兰,笑了笑,跟陈正琼说道:“我邻居这几天染上流感了,卧床好几天了。”
“是吧,我女儿也说最近要小心。”
……
祝颂声在前座一言不语,把车开得很平稳,依照导航提示开到商场。
送完长辈,车里只剩保持沉默的两人。
祝颂声脱下帽子,解开口罩,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导航回格格屋。
游以桉没去看祝颂声的脸,这个关头心里什么也没想,她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也不愧疚,也许还在醉意里,恍惚间忘记当时是怎么允许这一切发生的了。
这一切发生太快了,祝颂声的反应让伤害轻飘飘滑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今,最好的报复效果应该是她不解释一切,只淡淡感谢祝颂声便好。
临近格格屋时,她还是问了句,“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啊。”
祝颂声现在眼里泪花全无,表情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手在颤抖的人不是她。
她声音疲累,“没关系的,你有你的生活,我非常理解。”
第22章 如果我现在走了
祝颂声停好车,拔掉钥匙给游以桉。
“我表现怎么样?”
“满意吗?符合你的想象吗?”
“可以有多少分?”
游以桉听着烦,下车关上车门。
祝颂声追上来牵游以桉的手,“好了,你的目的达成了,都这么大费周章了,今晚会继续留下欣赏我的反应吧?”
游以桉没有回牵,被祝颂声冰冷的手牢牢抓住。
两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进了格格屋。
夏糖在写板报菜单,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一眼,一眼看到祝颂声眼圈红了,显然哭过。
再一看游以桉僵硬的身体语言,谁弄哭的自然清楚。
夏糖放下粉笔,装作什么都没看懂,“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晚上在这里吃吧?”
“吃。”祝颂声替游以桉做了决定,“她也吃。”
游以桉微微挣开祝颂声的手,没回应。
她走到沙发坐下,祝颂声跟过来,压抑又愤怒的一张脸。
“如果你这样对我还要走,我会恨死你的。”说着,祝颂声开始哽咽,顿了下后扭头上楼了。
游以桉喊了一声:“你……”
祝颂声没理,踏着楼梯像逃跑。
过了一会儿,夏糖坐到沙发边,“怎么了啊老板,出去时不是还很高兴吗?”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
“那……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夏糖小心翼翼问:“或者我上去看看,方便吗?”
“先不用,她在哭,可能不想让人知道。”
游以桉胸口发闷,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夏糖追问道:“桉姐!你还回来吃饭吧?”
“回吧。”
“噢噢那就好!那我多煮点饭。”
游以桉开车回家,在家里找了几套衣服上车。
回程路上她开了点窗,丝丝凉凉的雨点落到脸上,想起祝颂声刚才坐在这个位置上哭,心里泛起涩意。
有时候她真想好好和祝阿姨聊聊祝颂声。
印象里,祝颂声曾和她说过儿时被家长打骂的经历,她学了同学说脏话,祝睿明最初是做珠串生意的,发现后让祝颂声在圆珠坐垫上罚跪了两小时。
当时她听了可心疼,和祝颂声分手后,再想起这事,她想要是她有这样的小孩养育过程中肯定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如果她对祝颂声有绝对的掌控权,盛怒之下说不定也会罚祝颂声跪圆珠垫子,会训斥惩罚她,会强迫祝颂声跟她道歉。
祝颂声真的太让她伤心了。
反思不久前上演的事,客观来说,有件事祝颂声是对的,在对于前任的这个问题上,祝颂声确实比她大方许多。
游以桉的初恋是高中同学,两个人虽情窦初开暧昧过一段时间,但没有真正在一起过,最后一次联系是初恋给她发请柬,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她没去,委托同学随了礼。
祝颂声听闻这事笑掉大牙,“她怎么这样,不行,等我们结婚了你一定要给她请柬,怎么好意思的啊。”
至于和祝颂声恋爱前的那段感情,与祝颂声比较起来像一杯白开水。
对方是学画画的,两人在学校组织的活动认识,恋爱期间什么都淡淡的,毕业后对方选择出国。
异国时游以桉已经预料到会有分手这天,只是谁先开口的问题,半年后,两个人没有怨恨和争吵,平静地结束了这段关系。
她的感情经历里没有谁像祝颂声这样完全侵占她的生活,异地但努力同居,她的房子设计中有祝颂声的喜好,她的事业祝颂声甚至祝颂声的妈都参与了进来。
和祝颂声恋爱时她基本不会谈起之前的感情经历,祝颂声也没有问过,初恋送请柬的那晚她们头次聊起这个话题。
祝颂声表现得很好奇,听她说像是听故事,听到好玩的地方大笑出声,总之不太像一般女友会有反应。
游以桉说完后,祝颂声说:“我好像没有和你相匹配的感情经历,没有什么可以说出来的。”
游以桉怀疑,“一点都没有吗,那你是怎么知道你性取向的?”
祝颂声深思了会,“我不想告诉你。”
这可以理解,游以桉转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游以桉犹豫了下,没说出口。
祝颂声慢半拍地噢了声,“我觉得你前任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很好啊,什么都会而且很照顾人,甜蜜的恋情比较滋养人吧?起码看上去她并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阴影。”
游以桉听了觉得祝颂声真是个怪小孩,关注点奇特,这话题她们只谈了这一次,之后略过,从未因此吵架过。
认真想想,刺进她心里的针和祝颂声谈了新女友无关,关键在于祝颂声为什么要在警告她后发和新女友的接吻感受给她看呢。
这实在难以问出口,要问出这个问题,首先必须承认自己变态一样天天看前任的动态,而祝颂声一句“都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要看”或者“都已经分手了我不能发这些到我的微博小号吗”就足以杀死她。
太伤自尊了,昨晚她应该一次性问清楚,之后很难再有契机提起来这件事了。
如此一来一回,再到格格屋时将近饭点。
留下来的住客里有三个北方人,为了照顾她们的习惯,夏糖和几个住客在包饺子,屋子里炖了香喷喷猪脚和排骨,闻起来心里很暖和。
离开这么会的功夫,格格屋新帖上了窗花和春联,不知道谁新插了一束红彤彤的年宵花。
游以桉扫了眼,上了楼。
敲门几下,祝颂声不情不愿开门了,她眼皮耷拉,在看到衣服袋子后表情变了下,让开身体让游以桉进来。
游以桉把袋子放在桌上,“去吃饭吗,你有什么想吃的,她们在包饺子。”
祝颂声:“我吃什么都可以。”
她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袋子上,打开瞄了眼里面衣服,“好吧,本来我想走的,既然你这么主动,我可以原谅你。”
那种胸闷的感觉再次袭来,游以桉道:“想走吗,你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