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鲸芒芒
“你提醒我口罩在哪里时我以为你是关心我,原来你……”祝颂声流泪不止,“根本是精神虐待,每次都在公众场合故意羞辱我。”
“我以前对你那么好,让我妈妈借给你钱,陪你跑市集,做账号给你的店铺引流,还帮你发货盯装修,榆窑里好多的视频都是我剪的,但我现在需要帮助了你却在那么多人面前奚落我,说我赖在这里不肯走。”
祝颂声细数起来委屈,那些当时压下不表达的话全部宣泄出来,她默了一会,才压下哭腔继续说:“你对你的员工都比对我善良,明明我以前帮你干了这么多活。”
游以桉蹙眉,“祝颂声,你冷静一下。”
“我脑子有病才来找你,我恨死我自己了,我说过了,如果你再这样故意伤害我就走了。”
“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还凑上来干嘛,不是说有人比我好吗,那你和她在一辈子在一起啊,祝福你们。”
说完这句话,祝颂声掐断电话。
第26章 别不带脏字地骂我了
电话一挂,祝颂声盯着滚烫的热油,才发觉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脱掉外套,想回拨过去,刚刚说错了,她绝不祝福她们!
刚才说的所有话全凭本能,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游以桉怎么不继续打来呢,怎么不缠着她说个清楚,说说到底为什么要同时脚踏两只船,为什么要当众羞辱她,她其实全部说对了吧。
稍一想想心里的气涌上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游以桉面前质问,还要告诉游以桉她前天说的话全不作数,全是假的,她才不要和游以桉重新在一起!居然还嫌跟她在一起没意思,呸,她更觉得没意思。
祝颂声把火调到最小,撇开筷子,满屋子冒热气的火锅味熏得她头痛欲裂。
出了火锅店,身上同样是一股火锅味,她干脆按下电梯走回酒店洗澡。
到房间,一看手机,游以桉居然给她发了条短信,那会忘记拉黑游以桉的手机号了。
[祝颂声,你太让人伤心了,你是不是在银裕广场?我们见一面把所有事情讲清楚。]
祝颂声看完惊掉下巴,游以桉怎么知道她在银裕广场,因为银裕广场是离高铁站最近的商场吗?是不是在她手机里安装了芯片啊,搞得对她了如指掌的样子。
可千万不要让夏糖她们知道了,她的行为太不像正常人,好丢脸。
祝颂声当即应下,刚刚没骂完,这次一定发挥更好,当面骂爽了再走。
[可以啊,下午两点怎么样,我们去KTV里讲我要大声说话。]
发完信息,她照了下镜子,刚才情绪激动,显得现在气色红润,只是眼底有化不开的黑眼圈,闻闻头发,依旧是一股火锅味。
犹豫了下,她洗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了身衣服,喷了点香水,再望向镜子,她想着要不要化妆遮下黑眼圈,可为什么要遮,她睡不好有游以桉的份。
该羞耻的应该是罪魁祸首而不是她!
酒店离商场的KTV很近,十几分钟的距离,她比约定时间早到半小时。
坐了片刻,祝颂声坐立难安,不应该早到的,她应该等游以桉到了再高傲地姗姗来迟,这样受折磨的便是游以桉了。
百无聊赖吃着果盘,祝颂声想,她等会要拿着话筒吵,声音和气势一定盖过游以桉,今天先拿游以桉练习一下,明天和K对峙也绝对不输。
想到K,祝颂声像个漏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垮了。
她站起来,心里想演练一下等会要说什么,可过了许久,脑袋一阵空白,一句词想不出,心脏却因为即将见到游以桉跳得很快,让她不得不按住胸口,试图缓解这种剧痛。
她忽然不想和游以桉说什么了,算了吧,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想说的刚才都已经说出来了,她最讨厌剖开伤口等别人回应了。
临阵脱逃很丢脸,祝颂声在心里找了个借口,她只是出门买一副墨镜再来,算不上失约。
她拿起包,推开包厢门,KTV很绕,她走了一圈没找到出口,问了服务员,结果和游以桉在大门口撞了个正着。
游以桉冷着脸,眼神上上下下扫过祝颂声,“你要去干什么?”
祝颂声面无表情,佯装镇定,“我去买杯奶茶,你喝不喝,我买了再进来。”
游以桉冷笑,她盯着祝颂声的眼睛,“买了会进来吗,你想跑啊?”
祝颂声一怔,移开目光。就算她想跑又怎么样,游以桉说得她像是个罪犯。
“不是,不要乱说,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游以桉没说什么,“谈完随便你喝什么奶茶,现在先进去吧。”
祝颂声耸了耸肩膀,“可以啊。”
“你带路吧。”
祝颂声往前走了走,凭着记忆走回去包厢,错失了最后打腹稿的机会。
以至于一进门,她被游以桉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游以桉都没有坐下,她把门关好,看向祝颂声的目光锐利,“你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才找我的吧,如果你现在一切顺利呢,你会想起我这个人吗?”
“说我不在意你,你值得我在意吗,我只能充当你生活不顺时的知心姐姐吗?还是知心妈妈,我就只配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祝颂声动了动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游以桉语气嘲弄,继续道:“你是怎么把一切当做理所应当的,我是不是强调过很多次我们已经分手了?说以前的事有什么用,你怎么不说说你要分手时对我说的话,哪一句不比我狠?”
“是谁在你高三时陪你聊天,你以为我当时每天上班很闲啊,是谁在你大学时鼓励你做任何事情,谁往返两地跟你见面陪你睡觉,谁在你骨折时到榴城照顾你一个月,你妈妈是借我钱了,可我的钱没给你花吗,月溪府的房子你出钱了吗,房产证上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提分手时在意过吗?”
“你的账号是给我的店铺引流了,可分手后,你在我生日那天删除了所有和我有关的内容,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啊?我哪里有你狠?”
祝颂声听着不自觉地缩着手,指间如针刺般疼,已经没有反驳的念头了。
游以桉说完胸口激烈起伏,提前说出口祝颂声可以会接的话,给自己打预防针,“你是不是要说,可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所以你删除没什么不对。你只在这种时候知道我们分手了,向我讨要关心的时候又没这觉悟了?”
“不是的……”
祝颂声眼眶发热,她沉默数秒,“我不会这么说的,我当时删掉是因为……”
她懊恼地咬着嘴唇,话到嘴边欲言而止,“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你都已经说我不适合你了,说别人比我好,你讨厌我,嫌弃我和别人在一起过,然后呢,你想要我像狗一样,你踢我一脚我还非得要跟上来讨好你,你要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说我多爱你,多需要你,多后悔跟你分手吗?”
“可你并不需要我。”
祝颂声捂了捂脸,“我不可能这么说的。”
分手的日子里,她一天比一天发现,游以桉对于她来说是最优解,是能够上的最好爱人,但她对于游以桉不是。
游以桉自己都说她值得更好的人了。
年龄、阅历、性格、在几年前她们欢爱玩乐时显得无足轻重,可现在问题早已凸显出来了。
如果说几年前她尚有讨人喜欢的活力灵气可言,现在也没有了。
游以桉说得没错,她说出口,祝颂声都忍不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为她鼓掌了,恭喜你啊,你终于发现了啊,我在我们分手前已经发现了。
心脏不断往下沉,祝颂声哀哀想着,果然她想逃跑呢,游以桉稍微对她狠一点,她都没办法还手。
现在,游以桉还非要扯开她遮住脸的手,逼她和自己对视,“不是很会说吗,现在一句道歉都没有?”
祝颂声往后退,坐到沙发,她听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来找你,不应该把这些当成理所应当,最对不起的是高中时就开始打扰你,害你被我折磨好几年,对不起你已经听腻了吧,说多了我都怕你耳朵起茧子。”
“我都已经要走了,这不是给你最大的礼物了吗,何必呢,对不起,你放过我吧,别不带脏字地骂我了。”
说到这,她打起精神维护自己的尊严,“我现在不想让你在意我关心我了,我有说过我的烂摊子吗,没有吧,我自己可以解决,不会麻烦你的,好了,我们的事情谈完了,你走吧。”
说完后,祝颂声垂下头,用发抖的手撑着脸,静静地哭,这一切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她想妈妈了。游以桉怎么跟她妈说的,她妈应该不知道她不在日本了吧,不然她妈妈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
明天,坚持到明天就可以了,什么都会好的。
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间,才惊觉游以桉居然没走。
游以桉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似乎是她哭了多久,游以桉便看了她多久。
祝颂声扯了张纸巾擦了擦眼睛,又擦鼻涕,“你还要我说什么,觉得我道歉得不够?”
“你的手为什么一直抖?”
祝颂声把手缩进袖口,“这还要问,被你说的。”
游以桉缓缓走过来,坐在离祝颂声有些远的位置,“声声,说说吧,你发生什么事了。”
……
恍惚间,祝颂声想笑,哈哈,她们的相处模式真有意思,游以桉打完一巴掌又要给她颗甜枣了。
游以桉如果知道这件事,更有理由证明她是个害人精了。
“你要我说我就说啊,不要一脸施舍的样子。”
游以桉皱了皱眉。
祝颂声注意到这个表情,终于记起之前忘记控诉的事,“你睡完我一直打电话,故意晾着我,那时候怎么不想听,而且你那晚让我脱衣服喘,你还扯我的头发,我很不喜欢。”
游以桉微微叹气,“你不想说是吗,我之前问过你发生了什么,在酒吧时已经问过你为什么没钱,是你不愿意说。”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听我说的呢,我的私事只会告诉亲密的人,你现在没资格听了。”
游以桉见祝颂声又在绕圈子,为了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开始自我防御,她耐着性子,再次询问道:“我想听,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痛苦,你还愿意告诉我吗?”
“我不愿意!”
祝颂声吼起来,嗓子都哑了。
游以桉没说话了,两人各自沉默。
算了。
她想去接杯水来,刚一动作,祝颂声马上攥住她的手臂。
紧张地、用力地、脸上的慌乱无措难以掩饰,游以桉反应过来祝颂声是以为她要走,她坐过去搂住了祝颂声的脑袋,“我不是要走,我去给你倒水,你放松下。”
祝颂声的眼角湿润,惊魂未定地看着游以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松开游以桉的手臂。
游以桉把祝颂声的头往自己怀里带,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不走。”
许久,她试着松开祝颂声,倒了一杯水递给祝颂声。
祝颂声几口咕噜咕噜全部喝完。
游以桉又倒了一杯,这次祝颂声推了推杯子,用眼神示意她喝。
游以桉喝了口润润嗓子,“你不想让我走是吗,到底要不要说,你自己决定。”
祝颂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声音,“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没事,声声,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