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恋姐呢! 第11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GL百合

“天呐,本学期的最后一次活动我当然要和小树部长共进退!”唐湘道,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还有,你能不能一定把柳老师给请过来,我说真的,你难道不好奇柳老师这种人穿骑行服是什么样子吗?给咱俱乐部拍照留念一下啊。”

“这有什么好奇的。”虞树棠见不得她的衣服被其他杂物压在底下,一件件地卷成容易收纳的样式重新整理。“而且柳老师也不一定过来,她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陌生学生那么多,她估计不大愿意。”

“活动也不是大家都凑一起啊。”唐湘道,“不过说真的,你车都帮忙配了,肯定也不能完全不管了,得教着怎么骑吧。”

虞树棠嗯了一声,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参不参加这个活动实际上并不重要,只是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能帮着柳老师入门一下骑行。

“我也帮你收拾收拾吧。”唐湘合上行李箱,想要投桃报李,“提前把现在不用要带回家的东西收起来,这样到时候能少麻烦一点。”

“没事。”虞树棠站起身,“我带的东西不多,还有一周呢,到时候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打个点心盒子。”她倚在桌边,“除了奶昔葡萄酥还想吃什么?”

“奶黄酥条,蛋黄枣花酥,果酱盒还有雪域小贝。”唐湘想都不想,又报了好几个她最爱吃的出来。虽然第一次吃这些点心是在小树妈妈的盛情“压迫”之下,但真是一吃就忘不掉了。“剩下的你打新品就行,我还是带我家做的灯影牛肉和萝卜干过来。”

唐湘家在渝城,带过来的牛肉丝和萝卜干都是现做的,特地为了她的口味没有放那么多辣椒,而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芝麻,每次一打开罐头,香气扑鼻,几乎要溢出宿舍了。

虞树棠点点头,她记忆力很好,不需要记便签,牢牢地全放在心里。她看了一会儿唐湘忙忙碌碌、高高兴兴地在宿舍里转来转去做放假前的最后准备,心里头有些怔忡的怅然。

她想都不用想,回家当天的晚饭时间,妈妈一定就会给她开始规划未来的事情了。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果然是柳老师的微信。依然是很长的一条,格式规整,对她的疑问进行了解答,对她的思路提出了建议,最后柳老师说:小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全部读完了,论文的相关部分这些资料完全足够,往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继续问我,不用觉得会打扰我的。

既然到了这一步,肯定不能撒手不管了呀。柳见纯觉得这是自己作为一个老师应该做的。她一边想,一边烦闷地捏着自己靠枕上软绵绵的安睡小羊。

虞树棠没来由地心中一定,柳老师有条不紊地建议就像她的声音一样令人心情平静。她认真地又打下一篇长长的回复,不忘在最后加了一句:老师,轻松骑活动明天上午九点,从学校西门出发,要来吗?很好玩的,时间地点都没有限制,想去哪里,想骑什么速度都可以。

她等了一小会儿,柳老师回复道:不了小树,你们玩你们的,我想着我还是不太方便,我是刚刚接触,还不大会骑,怕是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没事的啊。虞树棠想也不想,索性不用文字,直接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老师,不一定非要参加这个活动的,是这种车子和普通自行车不太一样,变速也有一些技巧,我想着帮你入门适应一下。

柳见纯刚才既煎熬,又担心自己的沉默会让虞树棠多想,好险才在五分钟之内发出了自己的拒绝,没想到这才几秒钟的工夫,对面就跳出了一条语音回复。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转文字,而是点击播放,轻轻地将手机凑到了自己耳边。

虞树棠的名字像一幅小画,画中有一汪潭水,一群小鱼,一棵松柏,一丛海棠。柳见纯曾经想。

而她的声音呢,如此近在咫尺地响在自己的耳边的时候,柳见纯忽然觉得像那汪清凌凌的深潭,清澈是清澈的,冷淡也是冷淡的,倘若是像现在这样很温和的语气,就像潭水上面那层被阳光照耀下,粼粼闪动的波光。

她怔了怔,紧紧地抿了抿嘴唇,没有一样回复语音,还是文字回复道:这是你们这个俱乐部的活动,当天你需要参与呀。

这回答回避得太刻意了,只是她实在没有更好的可回复了。小树十分聪明,肯定能听得出她话里的含义,她希望小树能够明白,又实在……实在不想,实在不愿意小树误认为她是抗拒的意思。

但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老师和学生是该保持这样应有的距离。

不过要并非心虚,老师和学生关系好的大有人在,这样是否显得……

手机震动了一声,打断了她所有凌乱的思绪,虞树棠的声音很清晰:这个活动很自由,大家都不需要聚在一起。

第二条信息紧跟着过来:老师,我没有任何不方便的,主要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不论什么时候都没事。明天不来的话当然可以的,你不要有负担,一切以你的日程为标准就好。

她察觉到了。柳见纯一听就知道。短短一句话里好几层意思都是让她别有心理压力,拒绝也没关系。

小树是担心自己的邀请对她造成困扰了。柳见纯怔了一怔,第三条消息就跳了出来,虞树棠不再提这个骑行活动的事情,而是彻底换了话题:对了老师,你明天来学校吗?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方便,我把那几本书还到研究所。

柳见纯敲下回复的时候,眉头紧蹙,这份情绪纯粹是对着自己的。我明天来学校的,你什么时候过来?

什么时间都可以。虞树棠也开始打字了,乌黑的小字很清晰,整天我都有时间。

我八点到学校。

柳见纯盯着屏幕,几乎是立即得到了一个回复:好的。

好的。

柳见纯默默不语,想要也打出一个好的,或者是好,来结束这段对话。她的手指还没碰到屏幕,就看到一条消息在屏幕上近乎雀跃地弹了出来。

老师,明天见。

虞树棠自然而然地就打下了这行字作为礼貌的结尾,就像柳见纯每个视频后都会微笑着说,我们下次再见一样。

帆布袋就挂在桌边,虞树棠将书一本本放了进去,完全恢复那天的原状。她控* 车技术好,车把上挂了这么一袋书也骑得稳稳当当,

她之前还想着到时候是不是直接进去找柳老师,结果还没骑到门口,遥遥地就望见了一个女人正在弯着腰逗猫。

惟宁大学校园里有很多流浪猫,之前都是老师和学生自发地喂养,后来观念逐渐进步,知道了要救助,要绝育,柳见纯她们几个年轻老师特地和理工学部信息学院联系,一起搭建了惟宁流浪猫救助系统。

各个学院的学生会也都自发成立了公益部门做流浪猫救助,渐渐地,一部分流浪猫被领养,其余的也都做了绝育,还有的性格十分可爱,无意间在网络上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连带着给学校也做了宣传,也算是良性循环了。

虞树棠一下车,就知道这是哪只小猫了,学校的微博账号曾经介绍过它,是一只常驻晴园,最爱花花草草的三花猫咪,美丽优雅,名叫晴儿,绰号晴格格。

柳见纯正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和它讲什么,它喵喵的也在叫个不停,一人一猫相当和谐,虞树棠车子稳,声音轻,直到停下,柳见纯才匆匆地站直身子,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盈盈地含着笑:“小树,你来了。”

虞树棠也笑了一笑,她拎着帆布袋过来,也走到小猫面前:“它好可爱,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校园里看见它。”

“你在西校区嘛。”柳见纯说,她生在吴语区,普通话再标准,也带着点自己长久以来方言的习惯,不自觉地又开始讲语气词了。“它只在晴园这附近活动,我们研究所在这儿,经常喂它冻干和罐头吃,这下要搬迁了,它加不了餐了。”

小蝴蝶酥。她的语气词勾连着,像蝴蝶酥甜蜜的黄油香气。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真就回不去了,虞树棠忍不住又想着,小蝴蝶酥,这个小名真适合柳老师。

“要喂它一块吗?它很亲人的。”柳见纯皮肤白,摊开的掌心浅青的血管在薄红的血色之下,像柔软的叶脉。

第19章 不知道虞树棠最终会把这样的笑容心甘情愿地送给谁。

虞树棠拿起她掌心的那块冻干,三花猫晴儿果然亲人,很大胆地就着她的手,一口口把冻干吃干净了。

晴儿吃完,又喵喵了好几声,柳见纯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刚像往常一样也学着猫叫喵了一声想逗它,马上想到虞树棠还在旁边,好险地把声音给咬住了。

虞树棠发现越是接触,越能发现柳见纯“小蝴蝶酥”的一面,她有时候觉得,柳老师这个人比她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会发掘生活乐趣。

“它在说什么?”虞树棠一本正经地问,柳见纯轻轻地抿了抿唇,旋即意识到她的含义,面上半点不显,耳廓已经微微地发起烫来:“我听网上讲,连续的猫叫是很高兴的意思。”

“我也觉得它好像很高兴。”虞树棠伸手,学着刚才柳见纯的样子,拿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十分温热,比毛绒玩具摸起来更奇妙。

“先去还书吧,很重。”柳见纯提醒道,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帮着拿自己的那只帆布袋,被虞树棠轻巧地避过去,这才后知后觉地一阵懊悔。“你待会还有事吧?”

她半个字没有提骑行活动,实在是有点心虚。作为老师很多时候她不必对学生客气到这种地步,但对她而言,哪怕客气到显得刻意,她也不能为了自然而不停地小小越界。

“大家一起玩的活动而已,老师,你不用看得那么重,觉得全程都不能离开。”虞树棠道,她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昨天柳老师微信里的拒绝意思她听得很清楚,自然不会再提一遍。

柳见纯跟着她一起把书放好,又回到办公桌前,从笔记本上记下了还书日期。她桌上明显比上次显得空旷了许多,虞树棠早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老师的办公桌空了不少,地上还摆了不少放满书的收纳箱。

唐湘今天离校,昨天收拾完行李,就和她去见了徐蔚然。经济学部的办公室也是这样的光景,徐蔚然正好打算叫外送,给她们一人点了一杯喜茶。

之前很多事情都已经谈过,徐蔚然和她们简单聊了几句就放她们回去了,临走之前,说到办公室的事情,两人说明天帮她搬东西,徐蔚然性格爽朗,并不拒绝,只笑着说唐湘准备走了就别来了,征用小树帮忙。

“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虞树棠问道,她想着今天一块帮忙搬了,“我帮你吧。”

“不用。”意料之中,柳见纯立刻拒绝了,“不着急的呀,一个暑假的功夫搬呢,不要麻烦你了。”

虞树棠往常最不喜欢和人这样客套地推来阻去,人情世故,更何况她本人也不是外向性格,更不可能用热情去让别人为难。

只是柳老师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她也就坦率自然地说:“老师,我今天还要帮徐老师搬,顺路的事情,而且我听徐老师说,你们俩的办公室好像离得很近的?”

“在一层楼。”柳见纯说,她迟疑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再拒绝的话就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你下午几点走?”虞树棠又问,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骑行服,灿烈的日光透过窗户打过来,将她的眉目打得深浓冷淡,一张脸皮肤透亮,没有任何时间的痕迹,这份年轻让她的漂亮愈发炫目。

“我和徐老师说好两点去,我到时候先过来,把你的东西搬上车,正好一块去西区。”

“好。”柳见纯只有答应的份了,她心脏微微抽动了一下,手指触碰到自己腕间的翡翠珠子,有一瞬间,她真想问虞树棠中午什么时候回来,她和徐蔚然请她吃饭,但只不过是一闪念,她就知道自己又乱了,倘若是感谢,请吃晚饭不就好了?这样未免也太着急了。

两人出了研究所,晴儿窝在树荫下懒洋洋地甩着尾巴,虞树棠鬼使神差地过去,又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这才向柳见纯挥了挥手,山地车很快,几秒钟就在柳见纯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今天的阳光太晒了,柳见纯忍耐不住地垂下睫毛,默默地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将东西一样样地往收纳箱里放。

“柳老师没来?”唐湘探头探脑地往她身后看,很遗憾地说,“还想和柳老师拍个合影呢。”

“往后不一样有机会。”虞树棠道,唐湘立刻追问:“什么时候有机会?”

虞树棠的回答真实而冷酷:“毕业的时候。”

唐湘冲她翻了个白眼:“我今天去齐心公园绕一圈就回来,你去哪里?”

“我去淞河吧。”虞树棠道,“今天早点回来,咱们一起吃中午饭,我送你去坐车。”

“谢谢树姐姐,”唐湘故意腻腻歪歪,掐着嗓子说,“那中午我请树姐姐吃饭……”她每次带的东西多,约车又进不了校园,虞树棠都会帮她送一趟。

这次还没等虞树棠让她打住,她自己先收声了,旁边有人过来问道:“小树,你和糖糖走一条线吗?”

“我去齐心公园,小树去淞河。”唐湘主动回答道,那女生是章然,和她们是本科四年的同学,还和小树一样都是京城人,彼此都很熟悉。

她倒是知道章然喜欢过小树,小树也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但她俩别说在一起了,关系顶多也就是普通同学,她就也以平常视之。

“小树,我也去淞河,有事情想要和你说。”章然道,虞树棠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到前面简单地看了看人数,活动自由,人齐不齐不重要,她象征性地宣布了开始,大家就三两结伴,或者一个人塞着耳机,很悠闲地骑了出去。

“我想借一下你们徐蔚然老师今年国际金融专题研究的资料和课件。”章然说,“我的论文有一个地方涉及到了,想着自己先找找东西看,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能问你一下吗?”

“可以的。”虞树棠说,她很少拒绝别人合理的帮忙请求,“等回学校我拿给你。”

“谢谢。”章然笑道,“吃完中饭我过去,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虞树棠应了一声,她专心地看着前面,为了安全考虑,并没有随便地转头。她就是这样的人,有自己的一套轻重缓急的规则。

本科四年的相处,很多人都说小树是外冷内热,因为她虽然平时冷冷淡淡的不怎么说话,也不热衷交朋友,但你如果有事需要她帮忙或是怎样,她都很爽快。然而章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那只是因为小树是很好的人罢了。

外冷内热的人心本来就是热的,而小树似乎需要有人融化她的防线,让人帮她把心捂热。

她有时候真不明白小树到底在想什么,京城有钱的独生女家庭,妈妈爸爸都那么爱她,她不懂小树在烦恼什么,很显然,她也知道,可能就是这份不懂,产生不了良性循环,让小树不会去想让她懂。

“学部搬迁到鹿鸣楼,我下午帮徐老师和柳老师搬搬东西。”虞树棠答道,“我和徐老师发消息,她说那用柳老师的车,到时候我们在西院那儿见,我顺带把东西给你。”

“好。”章然道,她很快又问,“你订的几号的票?”

“十五号。”虞树棠说。

章然小小地笑了一声:“我今年也故意往后订了,我爸说朋友家的一个孩子今年刚留学回来,说想着两家吃顿饭,我反手就是一个改签,说学校临时还有点事,走不开。”

“这种我也不喜欢。”虞树棠道,她关于别人的事情向来都很有分寸,不会做出评论,只会说自己的感受。

“你现在有恋爱的想法吗?”休闲骑都骑得不快,林荫道上行人也不算很多,她这才放心地和想和虞树棠多聊两句。两人原本就是普通同学,或许称得上一般朋友,等到告白被拒绝的时候,就彻底退回了普通同学,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对话了。

章然倒谈不上多伤心难过,恰恰相反,那天实在很有意思,虞树棠非常委婉,难得这么为难地拒绝了她,章然现在都记得自己说:“哦,小树,你确实喜欢女生对吧?”

虞树棠从不主动谈这件事,不过被问起也不隐瞒,她怔了一下:“是。”有半句没讲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章然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不假思索:“你拒绝男生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真的很怕我难过吧?”

“是啊。”虞树棠看她这样,忍不住也笑了,和她一样很坦率,“我很怕你难过啊。”

我很怕你难过,她颊边的笑弧亮晶晶的。大学生的感情哪有什么恒久不变,章然早就放下了,只不过想到这一刻还是挺遗憾的,不知道虞树棠最终会把这样的笑容心甘情愿地送给谁。

“没有。”虞树棠说,“一直都没这个打算,而且这种事情怎么会自己有想法,都是遇到合适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想法了。”

章然听她说这话都想乐:“我真不知道你觉得什么人和你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