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七七七
赵大娘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待着,看到李军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正要把人领进去,祁幼安却出来说没事了,让李军医回去。
李军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少将军让人喊他过来的时候恨不得他脚踩风火轮眨眼间就到,他人来了却又赶他回去,但他碍于祁幼安身份,也不好多问什么,气儿都没喘匀就重新挎上了药箱。
他前脚一走,后脚赵大娘也跟着祁幼安进了院子,颇为埋怨道:“人都请来了,何苦又要赶人回去?即便少夫人身子无恙,让他把把脉也不是什么坏事,别的不说,最起码能放心些。”
“伤兵营平日里忙不过来,我媳妇儿也会去帮忙,她怕见了李军医身份被传出去,将士们不敢再找她治伤。”
还是做了绊脚石的祁幼安笑的像是偷腥的狐狸,随即又说道:“赵大娘你真的不必担心,我媳妇儿是大夫,她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那我去给少夫人熬碗姜汤,再做些清淡养胃的饭食送过来。”
赵大娘叹了口气,离开的时候禁不住小声嘀咕,“我还以为少夫人有喜了呢,竟是空欢喜一场。”
祁幼安耳力不错,听到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着急,等战事结束回到府里过上安稳日子后,想生几个生几个。”
“说的也是,”赵大娘附和了声,转而又去骂南蛮,“这些天杀的蛮子们,要祸害我们这些可怜的百姓到什么时候……”
宋泽兰虽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微凉玉指轻轻抚着小腹,愈加温婉柔和的眉眼隐隐藏着一缕轻愁。
赵大娘和那些嬷嬷们皆有生育经验,朝夕相处,自己想要瞒过她们的眼睛,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忽然被打开,惊得她眉心一跳,待看到来人是祁幼安后,才放松下来,“安安,军医送走了吗?”
屋里烧着炭火,好不容易暖和些,祁幼安怕冷风跟着自己进来,只顾着关门倒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笑眯眯回道:“嗯,我办事媳妇儿你还不放心吗?”
“不错,”宋泽兰也弯了眉眼,从被里探出一只手朝她招了招,“安安,过来。”
祁幼安快步走过去,将她的手又塞回被里,“冷不冷?赵大娘去熬姜汤了,我这会儿没事上来给你暖被窝吧?”
‘好’字已然到了嘴边,宋泽兰又想起祁幼安因着她突然的身子不适忙前忙后,还没顾得上吃饭,便改口拒绝,“不用,安安你快去用饭吧。”
“不饿。”
祁幼安拒绝的很干脆,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脱得只剩一身雪白里衣,坏笑着掀开被子上了床,“宋姐姐,我来给你暖床了。”
“……”
宋泽兰脸颊一热,默不作声,半推半就被她抱在了怀里,她的怀抱暖烘烘的,还有独属于乾元君那种令自己安心的气息,被她包裹着,暖不热的被窝也渐渐变得舒适起来。
刚闭上眼,还不待酝酿出睡意,便感觉抱她的人稍稍动了动,温热的唇贴在她耳畔低喃道:“宋姐姐,你变坏了,你方才那般对我招手确定不是在唤小狗吗?”
祁幼安声音又低了几分,故作委屈道:“媳妇儿,我可是你妻主。”
宋泽兰呼吸微滞,她真的没这么想,不过是觉得安安乖巧听话想把人唤过来给个奖赏罢了。
她耳尖微热,微微仰头拉开与祁幼安的距离,在祁幼安犹自委屈的目光中双手缓缓捧起她的脸颊,片刻端详,而后轻轻覆上一吻,“安安不是暖床的小狗吗?”
自祁幼安上次伤好之后,确实说到做到没碰过她,哪怕她想要个孩子暗示过几次也只是轻咬她的契口浅尝辄止,故而她眼下也不担心祁幼安禁不住诱惑碰她,亲完了人便心安理得地再次闭上眼睛,将脸埋在祁幼安胸口装睡。
可苦了祁幼安,被她一撩就上头,却只能忍着,好半晌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媳妇儿,若是在府里你敢这么撩拨我,小心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宋泽兰不可避免想到自己被她永久标记那次,黑白颠倒昼夜不分整整四日不曾踏出房门,这混蛋绝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能够做出这种事……
她抿了抿唇,控制着释放了些自己的信香,强撑淡然说道:“实在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咬我,莫憋坏了身子。”
祁幼安刚压下躁动的内心,就闻到了熟悉的坤泽信香,清冷幽凉好似红梅覆雪,隐隐遮掩了宋泽兰长久浸润在医馆里的清苦气息,格外的撩人心魄。
她瞬间又上头了,搂抱着宋泽兰肩头的手不由用了些力,却强压下对怀中人的渴求,“宋……宋姐姐……我不要,你把信香收回去,我又不是禽兽,你身子不适我再闹腾你还是人吗?”
宋泽兰生性含蓄内敛,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被拒绝后愈加羞耻,嫣红的唇瓣被她咬的几欲滴血,好不艳丽,可惜无人瞧见这等风景。
她埋首在祁幼安怀里根本抬不起头,半晌才低低道:“我无事,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有个白色的小瓷瓶,你可以打开吃两粒,不苦的。”
祁*幼安却没有立即应答,直到紊乱气息渐渐平复下来,才蹭着宋泽兰乌黑如墨的发丝软声道:“不要,我可以忍着,不能控制自己的乾元不是好乾元!”
宋泽兰明明该动容的,却被她逗得勾起唇角浅浅笑起来,“随你……”
赵大娘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送来了冒着热气姜汤。
姜汤辛辣,宋泽兰喝了小半碗,便觉没什么胃口了,祁幼安将剩下的喝完,又软泡硬泡哄着她喝了点儿暖胃的清粥,她便歇下了。
天气虽寒冷,但她窝在祁幼安柔软温暖的怀里睡得很舒服,很踏实,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外面已然变了天,北风呼啸席卷着大片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到某人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看,祁幼安趁她尚未清醒,飞快亲了她一下,才说道:“媳妇儿,外面下雪了。”
“嗯?”
宋泽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颇有兴致道:“当真?”
她不等祁幼安回答,就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却被祁幼安摁了回去,“媳妇儿,想出去看雪?要等身体好了才可以。”
宋泽兰哑然失笑,“安安,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是真的没事。”
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祁幼安除了出去吩咐虎|骑卫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便一直陪着她,时不时就要摸摸她的额头感知体温,自然知晓她没有发烧,不过是不放心罢了。
祁幼安轻咳了声,“是是是,你没事,但我怕你出去一趟吹了冷风受了寒真生病了,那可就麻烦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宋泽兰有些期待,还想再坚持一下,哭笑不得的开口:“安安,我没那么娇气,而且总不能因为天冷就让我一直不出门吧?”
“这个……”祁幼安狡黠一笑,眼眸亮晶晶望着宋泽兰,“如果媳妇儿你不介意,我定然举双手赞成。”
“我介意,”宋泽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柔若无骨的身子却重新依偎在她怀里,枕着她的手臂闭上了眼睛,一双手却未安静,摸索着环住她的腰身,“今日便罢了,明日安安你若还不让我出门,当心遭受皮肉之苦。”
祁幼安登时便是身子一僵,似有痛感隐隐从腰间传来,她可怜巴巴嗯了声,“知道了媳妇儿。”
宋泽兰已经睡了近两个时辰,并不困,两人在床上温存一会儿,赵柠溪有事禀告,祁幼安便起身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跟赵大娘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照看自家媳妇儿。
天空乌压压笼罩在头顶,无边无际,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却仍有鹅毛般的大雪簌簌往下坠,看起来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祁幼安仰头看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下午那会儿她瞧出天气不对劲儿,便让陈成业带兵往城墙上泼水。
如今看来,当真是天公作美啊。
她敢肯定,明日城墙上必然会结冰,届时蛮人若继续攻城,那她就只能说声找死了,她绝对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脚步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来到前院,赵柠溪已经在书房门口候着了。
两人简单寒暄,祁幼安进了书房将烛火点亮,赵柠溪跟在后面直接说起正事,“少将军,今日外出巡逻的将士们抓到了京都派往南蛮的使者,现已关进地牢,少将军可要去看看?”
“这是想与南蛮结盟镇压我们这些反贼?”祁幼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没什么顾忌道:“还真是个昏君。”
赵柠溪微微颔首,“此事可要禀告大将军?”
“随你,”祁幼安眸色冷冽,语气有些漠然:“这些人交由你审问吧,愿意为我们所用就留他们性命,不愿意直接杀了就行。”
赵柠溪领命离开,祁幼安则带人去了城墙上。
城墙上到处是火把通明,除却站的笔直值守的将士们,还有来来往往提着桶倒水的俘虏和奴隶,她穿过忙碌的人群找到陈成业。
陈成业腰间佩着刀,手里握着鞭子骂骂咧咧,看到有哪个敢偷懒就会毫不留情抽过去,身材高大威猛的蛮人俘虏也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直不起腰,个子生生矮了一大截。
祁幼安来到他面前,笑道:“陈将军,辛苦你了,今夜我当值,你下去歇着吧,让伙夫们包些饺子给将士们都分点儿,人手不够的话就安排人去帮忙,一人再分碗酒暖暖身子,不可多饮,醉酒闹事者军法处置。”
围城的蛮人已经退到了营寨里,陈成业也猜他们今夜不会攻城,便放心大胆地应了下来,“嘿嘿,多谢少将军体恤,俺老陈这就去安排。”
他把鞭子往腰间一别,冲祁幼安抱了抱拳便离开了。
祁幼安不光在城墙上巡视,也会带着骑兵队伍在城中巡逻。
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也不觉冷,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祁幼安心里一直惦记着媳妇儿,与轮值的将领交接后,便踩着积雪匆匆回去。
赵大娘她们也已经起了,有的去厨房做早饭,有的在院子里铲雪。
唯有满心期盼着赏雪的宋泽兰还在睡梦中,连祁幼安回来了都不曾察觉。
祁幼安去厨房用温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
她又在火炉旁烤了一会儿火,待双手热乎些便进了卧室。
昨夜祁幼安出去后没有回来,赵大娘恐宋泽兰一个人睡不暖和,便在房里多添了些炭火,也给宋泽兰怀里和脚边各塞了个汤婆子。
不过差不多后半夜的时候,汤婆子已经不怎么热了。
祁幼安拉开床帷,看到她媳妇儿蜷缩在床榻里侧,身形单薄又可怜,心里顿时泛起疼惜,其实昨夜她是想陪着宋泽兰的,但因为偷闲了一下午心中过意不去,加之又是冬至节日,所以才替陈成业值守的。
她眸里尽是心疼,犹豫了下,没有唤宋泽兰起来,倒是蹑手蹑脚出去问赵大娘要了两个汤婆子,赵大娘让她把宋泽兰被子里的拿出来,免得宋泽兰睡得不舒服。
但许是宋泽兰也到了该醒的时候,哪怕祁幼安动作小心翼翼,还是在取走她怀里汤婆子时吵醒了她。
温婉清丽的人儿有些不悦地蹙起一双细长柔美的柳眉,却又似忽然意识到来人是祁幼安,眉目倏然舒缓,睡眼惺忪便伸手去抱她,“安安……”
她声音里带着尚未醒透的慵懒哑意,比平日的温柔和煦多了些说不出的魅惑风情,祁幼安心头一悸,手里拿着汤婆子来不及撤离,就被她搂住了脖颈,不自觉顺着她的力度压下腰身,“是我,媳妇儿,我忙完回来了。”
祁幼安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垂眸看着几欲与她呼吸相融的宋泽兰,眸里的情意快要溢出来,宋泽兰渐渐清醒了就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故作淡然松开手,目光也佯装随意瞥向窗外,“安安,你何时回来的?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才回来,”祁幼安将没了热意的汤婆子放在一旁,又将新的塞到她手里,“饿不饿媳妇儿?早饭快做好了,待会儿我端进来咱们在屋里吃怎么样?”
“我这就去洗漱,”宋泽兰摇头,却是含笑将汤婆子递回,“安安,你可以先上床躺会儿,被窝里还算暖和。”
“媳妇儿,你看我像是困的样子吗?”
祁幼安挑了挑眉,她可是特意洗了脸才进来的,就怕被媳妇儿瞧出丝毫神色倦怠。
宋泽兰昨晚等她到后半夜都没把她等回来,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夜未眠。
闻言唇边的笑意敛了少许,直把她盯得神色发虚才温声道:“不困也要睡一会儿,长此以往,你身子如何受得住?”
见媳妇儿似乎生气了,祁幼安不敢再犟,可怜巴巴道:“媳妇儿,我一会儿还有点儿事要忙,忙完就睡好不好?”
只要她肯休息,宋泽兰的目的便算是达成了,没什么犹豫便点了头,眉目间再度浮现笑意,“好。”
祁幼安帮她将今日要穿的衣裳拿给她,又帮着她穿好,赵大娘知晓她起床了,便让人过来伺候她洗漱。
等她收拾妥当与祁幼安一起从卧房里出来,赵大娘也已将饭菜准备好了,照顾着她的胃口,还是格外的清淡。
开始用饭前宋泽兰还有些担心会如昨日那般出现孕吐反应,待饭菜上齐后便将赵大娘支了出去,不让她在跟前伺候。
结果却是直到早饭结束,她也没再感觉身体有任何不适,这让她心情极好,对腹中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愈加怜爱,也愈加期待着与自己孩子见面的那一天。
祁幼安见她放下碗筷神色闲然朝外面走去,忙将碗里剩的最后几口粥喝完跟了出去,“媳妇儿,你是要去看雪吗?”
宋泽兰眼中始终氤氲着浅浅笑意,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顿住,回头道:“对,安安你不用管我,一会儿我就回屋。”
她并非哄骗祁幼安,雪天路滑,以她如今的状况,确实不宜出门走动。
她只打算在院子里溜达两圈,但祁幼安还是固执地跟了上来,“后院的雪被嬷嬷清扫了,我陪你去前院吧。”
再晚一会儿,前院估摸着也要被嬷嬷们清理干净了,至于城中,祁幼安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看到将士们在铲雪清理各处道路了。
祁幼安有些心虚,毕竟昨日她拦着没让自家媳妇儿出门,迎着宋泽兰的目光,她笑容谄媚,语气也多了些讨好意味,“媳妇儿,要不要我堆雪人给你看?”
“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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