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七七七
“……”
娘俩斗嘴几句,宁芳便去桌前坐下,她在外面光顾着喝酒了,这会儿有些饿,便让小月为她添双筷子一起用饭。
祁幼安趁着没人注意她,鬼鬼祟祟来到宋泽兰身边,紧挨着她媳妇儿坐下。
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悄摸摸握住了她媳妇儿的手,微凉柔软的触感极好,她乐滋滋把玩着,根本停不下来。
宋泽兰不敢大幅度挣扎,微小动作却又使不上力气,渐渐地便妥协了,压着微扬的唇角低嗔了句幼稚,便随她去了。
不曾想,打断她们小动作的不是宁芳她们,而是外面的敲门声。
赵嬷嬷得到准许,进来先给祁幼安和宋泽兰道了声喜,然后便走到埋头吃饭的宁芳面前,“夫人,快别吃了,刚才有个没眼色在大将军面前问起二公子,大将军问了下人发现二公子没来,气得拂袖走了,说是要把二公子抓回来。”
“大小姐装醉,若您也不露面,这满院的宾客还不知道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宁芳放下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祁朝燕她是疯了吗?祁昊宇不是……”
宋泽兰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娘,他不来兴许是有事脱不开身,您莫生气。”
距离祁昊宇被砍掉了右手才过去了十几天,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婚宴上?
宁芳可以肆无忌惮骂祁朝燕发疯,但宋泽兰这么一拦,她纵使稀里糊涂,也顺着说道:“兰儿你说的对,我不计较,再说了,我跟祁朝燕已经和离了,他爱来不来,随他便。”
“你们早些睡吧,娘出去看看。”
她起身就要走,祁幼安一时半会儿没想到祁朝燕演那么一出戏的目的,有些担心,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娘亲,我跟你一块儿吧。”
“你出去算怎么一回事?酒醒了?告诉人家可以来闹洞房了?”
宁芳一连三问,坚决反对。
她经历过闹洞房,知晓那些人玩闹起来没个分寸,饶是她都不大受得住。
她顿了顿,又说道:“祁幼安,你玩得起吗?兰儿脸皮这么薄,你又是个小心眼的,万一你动手打人……”
“……”
祁幼安听不下去了,“娘亲,您快去吧,我醉了。”
她随即往床上一扑,开始闭眼装睡,宁芳笑着理了理衣袖,带着忍笑的赵嬷嬷出去了。
梨儿与小月两人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便询问宋泽兰,“少夫人,可要把大小姐叫起来共饮合卺酒?”
祁幼安本就没睡着,闻言立马坐了起来,嘿嘿笑道:“这不是废话吗?当然要!”
“安安……”
听着她声音里压不住雀跃的欢喜,宋泽兰下意识张口了,理智却也很快告诉她……洞房花烛夜躲不过去,她也不该拒绝。
宋泽兰默了默,把不该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忍着羞意吩咐梨儿和小月回去休息,不必留在这里伺候。
两人离开的时候,把门也带上了,随着吱呀一声,摇曳的烛光便更显暧昧了。
祁幼安兴冲冲去倒了两杯合卺酒,端到床前递给宋泽兰一杯,“媳妇儿……”
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绵干净,宋泽兰耳中却听出几分催促之意,脸颊泛红,素白玉指执着以线连柄的瓢也微微颤了颤,轻垂眼睫将瓢中酒举了起来。
纵使她看不见,却也与祁幼安十分默契,两人同时饮下合卺酒,祁幼安看着她恬淡温婉的容颜,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安安,”宋泽兰能感受到那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也跟着勾起了唇角,语气说不出的缱绻温柔,“何事令你如此高兴?”
“媳妇儿,你明知故问,我为什么高行你还不清楚吗?”
祁幼安从她手中拿过空瓢放回去,三两步又折返回来坐到了她旁边,“媳妇儿,今日辛苦你了,你先睡吧,我再等会儿,不知道祁朝燕打个什么鬼主意,我有点儿不放心娘亲。”
不睡的话,万一出事她过去的也快……
“……”
宋泽兰知道祁朝燕的目的,她等了十几天,大概是终于要等到祁昊宇的死讯了。
李金花是自杀,祁昊宇又会是怎样死的呢?
她唇边笑意不自觉浅淡了些,语气却还是很温和,“好,那我先去沐浴了。”
祁幼安出来要热水的时候,小月和梨儿都有些惊讶,尤其是小月,她性格随了她娘,有什么就直说了,“大小姐,我娘说过没……这么快的。”
“啊?”
祁幼安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脸都红了。
她还没洞房呢。
但她也不好意思跟小月多说什么,故作镇定道:“快去,你只管让他们送热水过来就行。”
屋里,宋泽兰赤脚踩在地上,头上的凤冠已经取下放在了梳妆台上,她正在折叠脱下来的喜袍。
喜袍繁琐,做工又精贵,她动作不免小心翼翼了些,连祁幼安进来都不曾察觉。
祁幼安便从身后揽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媳妇儿,小月觉得我们要热水太早了。”
宋泽兰蓦然被搂住腰,刚意识到是她放松了身子,听她这么说又立刻紧绷起来,“我……我都听安安的……”
怀中软香温玉作不得假,现在的宋姐姐真真切切是她的妻。
只是祁幼安不是色令智昏之徒,抱着她媳妇儿半晌,还是恋恋不舍松了手,嘴上骂骂咧咧:“都怪祁朝燕在节骨眼上搞这么一出坏我好事……”
“安安,我倒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宋泽兰听到了她的话,“李金花……”
“李金花?”
祁幼安怔了怔,祁朝燕也要杀祁昊宇?
这不可能啊,她杀李金花不就是为了保全祁昊宇名声吗?
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她就否定了。
若不是宋泽兰有上一世的记忆,知晓祁昊宇不是祁朝燕的亲子,也知晓祁朝燕冷血无情。
她根本不会有如此大胆的猜测。
故而,她也明白,她的安安身为祁朝燕亲女,更难往这方面想……
但她相信她的安安不笨,嘴上却一再委婉,“兴许是我猜错了,安安,你可以慢慢思索,大将军她总归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
第67章
“媳妇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泽兰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被守株待兔了。
祁幼安一直等在门口,媳妇儿一露面就被她拦腰抱起,沐浴过后的坤泽君身上犹带着柔软的潮意,白里透着粉嫩的肌肤细腻滢润,令人有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这已经不是祁幼安第一次觉得自家媳妇儿秀色可餐了。
她心念微动,不等她媳妇儿回答,便低头凑她媳妇儿耳边软声道:“媳妇儿,待会儿你先睡,后半夜再给我补上洞房花烛夜如何?”
她方才冒冒失失的就已经让宋泽兰心跳不定了,还没缓和下来又被她贴着耳朵肆意喷洒热意,密密麻麻的羞意泛滥成灾,温柔内敛的人儿着实受不住。
生平第一次,好性子的宋大夫隐有羞恼迹象,“你……你提前告知我作甚?”
且不说今夜乃是洞房花烛夜,即便不是,她心悦这人,又怎会拒绝与之欢好?
这般提前告知,当真是钝刀子磨人,非要羞死她不可吗?
还让她先睡?她如何睡得着?
“自然是怕惹你生气了。”
祁幼安没听出端倪,唇角高高扬起,脚步轻快把她抱到床上,“媳妇儿,我给你擦头发,你睡吧。”
“……”
宋泽兰气得不想理会她,但心里到底柔软下来,轻轻嗯了声,便闭上了眼睛假寐。
青丝如瀑,发尾悬挂着细微的水珠搭在床沿上。
祁幼安将地上的鞋子移至一旁,便用干毛巾细细擦拭,整个人透着别样的认真专注。
静谧的房间里,宋泽兰能听到头顶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她暗嗔了句呆傻,语气恢复了平常那般温柔和煦,“安安,你方才是不是在问我是否知道些什么?”
擦拭的动作一顿,祁幼安神色变得复杂,“嗯,如果你猜得没错,祁朝燕那般高调应当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如同杀李金花那样,看起来与她毫无关系。”
“所以,我就想知道你为何这般会猜测,”祁幼安顿了顿,“毕竟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寻常人很难往这方面想,若非我想到祁昊宇有可能不是祁朝燕亲生的儿子,根本就不会认同你的看法。”
听祁幼安这么说,宋泽兰唇角微微勾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宋泽兰不会说实话,但她早想好了说辞:“我只是觉得大将军位高权重心性淡漠,不应该以常人心思揣摩,那日赵小姐说祁昊宇对大将军不敬对将军府心怀敌意,大将军内心必定对祁昊宇失望至极。”
“而祁昊宇此人废了手便似发疯理智全无,知晓自己没有医治的可能,难免会怀恨在心,万一犯下错事连累整个将军府,对于大将军来说兴许会觉得倒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倒是安安,你为何会觉得祁昊宇非大将军亲子呢?”
“是媳妇儿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以前一直以为祁朝燕偏心,经你这么一提醒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祁幼安笑了起来,“若他是祁朝燕亲子,依着祁朝燕铁面无私严厉苛责的性子绝不会对他如此纵容。祁朝燕把我带去军营的第二天就让我参加骑射考核,第三天就让我挑战小队长,一个上品乾元君。通过考核成为祁家军的一个小兵,打败小队长晋升队长,没有给我任何特殊待遇。若祁昊宇是她亲子,一个中上品的乾元君,又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历练,没道理在我手下没有反抗的余地……”
“上品乾元君?”
上品乾元君资质绝佳,哪怕是从未习武的文弱书生,也能在分化后一拳打飞猛老虎,安安还未分化,一介女子之身,又如何打得过?
“安安,你可是受伤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宋泽兰愣了下,心不由慌乱起来,想要起身查看她的身体,却被她按着肩头动弹不得。
“媳妇儿,你别担心,我知晓分寸,跟席景盛打的时候我都有意避开致命伤,已经好了。”
“可是……”
宋泽兰刚开口,又被祁幼安打断了,她嘿嘿笑道:“媳妇儿,没有可是,苛刻一点儿好,上战场才有命回来,像祁昊宇那样的绣花枕头上了战场真刀真枪就不一定能回来了。”
宋泽兰却笑不出来,脸色也有些泛白的抓住了她的手,“安安,不从军行吗?我可以养你一辈子,你若觉得无聊,我也可带你行走江湖,游遍大江南北,行医治病亦可救苦救难救万民……”
梅清栎不怀好意,今晚还在挑拨离间说什么老相识,手中若无权力,岂不任人宰割?
祁幼安看到了她的不安,但却不能答应,只能尽力安抚,“媳妇儿,你冷静一下,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做过梦,会发生什么危险我都清楚的。”
战场瞬息万变,况且上一世她还是被害死在战场上的,她的安抚对宋泽兰起不到半点儿作用。
不过宋泽兰本就温柔坚定外柔内刚,只是一时想到她上一世的死才会情绪不稳定,眼下纵使没有被安抚到,也渐渐冷静了。
她慢慢松开了下来祁幼安的手,唇边勾起浅淡笑意,“安安说的对,我还真是忘了。”
宋泽兰又转移话题道:“滴血认亲并不准确,安安若是想确定祁昊宇是否为大将军亲子,可以问问大将军,她应当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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