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赖上盲妻啦 第90章

作者:黎七七七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GL百合

祁幼安瞬间就忆起昨日里那又味道又苦又奇怪宛如毒药的汤汁,“……”

她打了盆水,拿着抹布匆匆将青石板上未干涸的血迹擦去,便去大堂找宋泽兰。

宋泽兰还在专心配药,她蹑手蹑脚绕到柜台里,从身后一声不吭抱住了宋泽兰的腰。

好在宋泽兰余光瞥到她进来,并未有惊慌,只停下手中动作,侧眸笑道:“安安你来做什么?还怕我下毒报复你不成?我倒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

祁幼安知晓她媳妇儿不喜在医堂里跟她拉拉扯扯嬉笑玩闹,在她媳妇儿脸颊上落下一吻后便乖乖松了手,规规矩矩站在旁边,说的话却分外欠揍,“我知道,毒死了我你就只能守寡,你不舍得。”

“……安安你莫不是讨打?”宋泽兰嗔了她一眼,“是,我舍不得,所以还是毒哑你算了。”

身后便是存储多种药材的百子柜,宋泽兰转身拉开其中一个写着名为砒霜的抽屉。

这哪儿是毒哑?分明是要命,祁幼安连忙按住她的手,“媳妇儿不闹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宋泽兰神色微怔,却不过片刻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好笑道:“说吧,我听着呢。”

丢下话,她又继续抓药称重,漆黑如墨的秤杆衬得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更为漂亮,白净细嫩宛如美玉无瑕般赏心悦目。

祁幼安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欣赏了会儿,才低声说出自己追过来的目的,“媳妇儿,你方才同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我是乾元君,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没必要收养别人家的,万一再收养个白眼狼怎么办?祁昊宇已经让我很厌恶了。”

“自然说了,总不能让我娘误会,届时费口舌解释她还不一定信我。”

说到这里,宋泽兰温雅淡然的语气里多了些哭笑不得,可惜她娘不大相信,怀疑她是为了逃避收养孩子找的借口。

祁幼安点点头,肉眼可见的开心,“那是不是可以不用收养孩子了?”

看着她眼中喜悦,宋泽兰不动声色勾起唇角,放下手中戥子称走出柜台,来到诊桌旁坐下,“安安,我知你不喜,可我的医术总要传承下去。”

“这个我懂。媳妇儿你医术这么好,一定不能失传了,到时候就让咱们得孩子跟你姓,随你学医不就行了?”

祁幼安笑容里透着狡黠,“我好像听见娘说,宋家医术不传外人,咱家孩子岂不是最合适不过了?”

“安安说的是,可是大将军与娘那里……”

宋泽兰欲言又止,但眸里明显氤氲着欢喜,祁幼安想也没想立马拍着胸口保证,“我说可以就可以,娘亲不是老顽固我劝劝就行了,祁朝燕那里随她怎么蹦跶,不理会她就行了。”

“我信安安,不过口说无凭,不如立字为据?”

说着,宋泽兰便起身将祁幼安推到座位上坐下,然后开始磨墨。

拿起笔的一瞬,祁幼安压着翘起的唇角,故意撇了撇嘴佯装不高兴道:“嘴上说着信我,我看你是一点儿不信我。”

宋泽兰笑意不溅,自顾自道:“安安,你就写上我们第一个孩子无论是乾元坤泽,皆随我姓氏,跟我学医继承我的衣钵。”

“知道啦。”

祁幼安用尽平生认真,一笔一划写下承诺后,又在最后署上自己的大名。

她先自己拿起端详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吹干墨迹递给宋泽兰,“媳妇儿,你可要收好了。”

宋泽兰没有再看,小心叠好放入衣袖中,“安安,你去我房里睡一会儿,药熬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如同冬日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祁幼安整个人都不好了,“媳妇儿,看在我表现还不错的份上,能不吃药了吗?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毛病。”

“不行……”

宋泽兰刚说了两个字,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抬眼向外看去,祁幼安不由担心,连忙低头双手合十祈祷道:“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来看病的,坏我好事,我会哭死的。”

“……”

宋泽兰闻言,又羞又无奈地看了一眼,“安安,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如果这么着急是请你过去看病,那肯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你若去了,估摸着又要和昨日一样很晚才回来。”

祁幼安话音未落,疾驰的骏马就已经停在了门前。

一人翻身下马,看清他长相的瞬间,祁幼安眉心跳了跳,“张吉?”

宋泽兰与张吉有过几面之缘,也认得他,“许是张将军找你有事。”

说话间,张吉已经小跑进来,他先向二人问好,然后又对祁幼安道:“人都已到齐,就等您过去了,大将军要您以乾元君身份示人。”

他眼神隐隐透着激动,祁幼安知道他在激动什么,无非先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将军的废物女儿,没想到自己会分化成了少见的上品乾元君。

她不冷不热地应了声知道了,转而看向她媳妇儿。

宋泽兰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俯身替她解下腰间佩戴的香囊,“安安,还有一味口服药丸在我房里,我这就去取。”

“媳妇儿,我跟你一起。”

祁幼安不舍得浪费任何黏着她的机会,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满眼的期许,让宋泽兰无法拒绝,“好。”

两人刚走出几步,身后张吉突然叫住了她们。

他面带微笑说道:“大将军说了,少夫人若是愿意,也可随小将军一起去。”

若是让她媳妇儿参与进来,岂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了?兴许她媳妇儿还要跟她抢入宫的轿子……祁朝燕安的什么心?明明昨夜已经答应了自己!

出尔反尔的小人!

祁幼安神色霎时沉了下来,她想装作听不见,身边人却顿住脚步,略带诧异的回头,“我?张将军,这是否有些不妥?我只是一介乡野大夫,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也没什么傍身武艺,若是各位将军聚集是为商讨要事,我恐是难以掺和进去。”

她说着,又忽而莞尔轻笑,“不知可需要端茶送水的?这个我倒是可以胜任。”

张吉连忙摆手,“不不不,哪敢儿劳烦少夫人,大将军召集是为了让我等见见小将军,镇南军和祁家军里大多数将军还不曾见小将军一面。”

“若是这般……”宋泽兰笑意微敛,轻蹙着眉头似在思忖着什么,侧眸看祁幼安时又带上了柔婉笑意,“安安,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祁幼安总觉得她媳妇儿凝视她的目光久了些,但她媳妇儿不去,她的确能放心了,“好,我忙完就过来找你。”

宋泽兰点点头,牵着她回后院,却是刚进闺房就撒了手,“安安,你有事瞒我。”

“咳咳,”祁幼安吓了一跳,慌忙去关上门,“媳妇儿你小声点儿。”

宋泽兰嗔了她一眼,来到床边坐下,不言不语,却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这还是祁幼安第一次被她用这般平静的眼神看着,头皮发麻,但也只能傻笑着贴上去,然后再试探着慢慢将人搂在怀里。

好在她媳妇儿并未抗拒,倒让她心里有谱了些,“宋姐姐,我知道你聪慧猜得到,所以才没说。”

“……”

宋泽兰没想到这个份上了她还在嘴硬,但到底是看在‘聪慧’的面儿上消了气,“安安你少拍马屁,祁大将军的心思我早先略知一二,眼下众人聚集会见小主子,意图再明显不过,我何须再问?你休想装傻糊弄我,我指的是你有其他事情瞒我,若单是造反一事,你怎会不愿意我同去?”

她声音一贯轻柔,从怀里传出来又显得闷闷的,听起来似委屈又似撒娇,哪怕祁幼安知她温柔坚韧不会在自己面前示弱,还是禁不住软了心尖儿,“媳妇儿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就好了,祁朝燕没安好心,你去了也是平添烦恼,倒不如一切交给我,你只管行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安安……”

宋泽兰只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她以前确实把行医看的很重,她的性命都可以放在救人和钻研医术之后,但她的安安不一样,两世才求得圆满,早已和她的毕生心愿一样重要了。

煽情的话说不出口,她微微摇头,压下纷乱心绪笑着从祁幼安怀里退出来,“好了,我信你,莫让张将军久等,吃了药你就快出去吧。”

“再等会儿也不碍事。”

宋泽兰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祁幼安就又把她抱住了,“媳妇儿,我要确定你没事了才会走。”

“安安……你磨磨蹭蹭莫不是不想吃药?”

宋泽兰勉强让一只手得到自由,摸索着打开床头的抽屉,又摸索着抓住装药的小瓷瓶塞到她怀里,“再不走待会儿再给你熬两碗药,可比这个药丸苦太多了。”

“宋姐姐熬的药再苦,我都甘之如饴,别说两碗了,二十碗我也肯喝。”

为了哄媳妇儿开心,祁幼安昧着良心说甜言蜜语,可惜宋泽兰并不买账,还很是坚定推开了她,“快走,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祁幼安笑容登时尴尬起来,“小月告诉你了?”

小月对宋泽兰这位少夫人打心底喜欢,向来忠心耿耿,晨间洗漱那会儿宋泽兰问起祁幼安可有好好吃药,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儿绘声绘色讲了。

宋泽兰性子好,没跟祁幼安计较,眼下她自己送上门来,倒是不怎么客气了,“我见你在房中待的实在烦闷了,想尽办法又给你重新调换了药方,一片好心,你倒好,说是毒药。”

不给祁幼安解释的机会,她又凉凉道:“我倒也该知足了,毕竟不及裘媚儿受的冤屈,凭白无故就被扣了下毒的罪名关起来。”

她对裘媚儿都有些淡淡的同情了。

祁幼安心虚,想说些什么挽尊,可惜支支吾吾半天,只丢下句药确实挺难喝的就落荒而逃了。

仓皇的背影恰好被宋母看到,她转头又看到自家女儿不慌不忙从卧房走出来,不禁纳闷道:“兰儿啊,小将军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你欺负她了吧?”

宋泽兰也觉祁幼安慌忙溜走的模样好笑,轻勾唇角笑着道:“对,被我吓跑了,她说我的药难喝,是毒药。”

“哎呦,幼安这傻孩子,药怎会不苦呢?”宋母闻言乐了,“兰儿你快把人喊回来,可不能不吃药,按时吃药才好的快。”

宋泽兰微微摇头,“这次算了,大将军把她叫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啊,那这鸡……”

宋母顿时为难了,看着快要处理干净的母鸡问道:“要不娘做好你给幼安送过去?”

宋泽兰不敢告诉她祁幼安被拉去商议谋反大事去了,这可是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周围必定严防死守,恐不会让任何人靠近或者中途打扰。

她思索片刻,笑道:“还是别了,安安若赶不上便是她没这福气,咱娘俩吃。”

宋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宋泽兰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娘,莫不是安安不在我就不能吃了?”

“胡说,一个鸡而已,怎么就不能吃了?”

宋母一脸嗔怪,“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对幼安好,也是盼着她对你好……”

祁幼安确实没口福,莫说吃鸡了,连午饭都没时间吃,一直忙到黄昏才闲下来。

偏生宋泽兰还没有回来,她也不敢久歇,坐下喝了口水,便匆匆去医馆接人。

到了地方,马车尚未停稳,她便迫不及待跳下去,直奔大堂里。

人未至,声先到,嘹亮的一嗓子‘媳妇儿’,让正在扫地的宋泽兰抬头望过去,就看到她像大狗一样朝自己的方向扑过来。

笑意自唇边散开,却又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宋大夫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小心水盆……”

她突然看到地上的大半盆污水,可惜话音未落,疾风般的小将军就精准踩了进去,水花四溅。

上一秒祁幼安还不解她媳妇儿在说什么,下一秒透心凉的脚就为她解惑了。

她稳住身形,尴尬地把脚从水盆里捞出来,“……晚了,媳妇儿,我就只顾着看你了。”

宋泽兰哑然失笑,丢下扫把上前扶住她出去,“瞧你冒失的,也不知在急什么。我的鞋不合你脚,你先回马车上把鞋袜脱了,待会儿我拿双袜子过来你先穿着。”

“屋里有些暗……”祁幼安委委屈屈的给自己找借口,“也急着见你,你说今日早些回来的,结果天黑了连你的影子都没见着。”

“……是我的错,”宋泽兰微抿唇角,神色略有些羞赧,“今日清闲,我想着得有几日不过来,顺手把这里洒扫一下,一不留神到了这个时辰。”

外面的太阳几乎落山,屋里光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暗,而宋泽兰这时才意识到,她不露痕迹瞄了眼身边人,正对上祁幼安谴责的眼神,“……”

片刻的沉默,宋大夫眼睫轻颤,恍若无事般又撇开了眼,“安安,马上就好了,你在马车上等我一会儿可好?”

她转头的刹那,祁幼安趁机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然后才一本正经回*道:“不好!明天让月儿过来接着打扫,咱俩回去,这都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