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日 第90章

作者:秦淮洲 标签: 年下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御姐 GL百合

湛秋坐在床边解开睡衣的扣子,才解一半,回头去看靠在床头跟她说话的沈清慈。

沈清慈的表情非常淡,眉目也清冷,只有胸前春光泛滥,瓷白画布上粉紫相间,是被啃噬的痕迹。

需要穿一件衬衫,扣上就好。

湛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跟吃醋无关,其实只是为了保险。

“现在才问,迟了一点。”

湛秋明目张胆地讽刺她的道德心。

“迟归迟,你的回答呢?”

沈清慈不依不饶。

湛秋不想理她,继续脱换衣服,无所谓地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自己会把握的。”

她又不跟自己谈,还管自己跟谁谈吗?

“湛秋,你是在隐瞒吗?跟人家过年,见家长,一起回国,还去了剧组探班,你的把握是什么,我认为我需要校验。”

湛秋发现她不快了,不知为何,心情有点好,她也变得恶劣,以蚕食她人的情绪为生。

于是没有纠正,没有探班那回事,去了那个城市只是为了拿伞。

湛秋的恶劣有度,不想一大早真害人家生气,还是坦诚了说:“她前两天向我表白了,不过这不算进展,我以前也知道。”

“看来你还在考虑阶段。”

其实不是,但是湛秋听见有人说:“是啊。”

她自己的声音。

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第81章 “我们大小姐脾气都是这样”

日历翻到三月后,风雨与脸颊的关系要和气许多,它们的接触不再使人感到冬日的严苛。

第十九街的玉兰开了几枝,像在试探,更多的花苞在继续观望。

有主和流浪的猫狗都会选择在阳光好时,找个安全的角落晒太阳,湛秋偶尔路过,会在它们的地盘蹲下,一起晒一会。

跟不在乎她哪位的小动物们说无厘头的人话,譬如“你叫什么名字”“我先说,我叫湛秋”。

魏姐最怕小动物,看见后家担心,说枫叶你别离它们太近,万一咬你抓你怎么办。

湛秋给出方案:“打针。”

事实上周围人来人往,猫猫狗狗都很淡定,人这种生物哪都是,有什么好抓好咬的。

湛秋如常按时上自己的班,依旧有谈得投机的顾客,也有难伺候的神经病。

湛秋有被请过隔壁的咖啡,也有被投诉过。

投诉这事她没上过心,直言该扣多少薪水就扣多少,不搞特殊。

这周的会员日要比往常热闹,湛秋从上班开始就忙得团团转,喝水都没功夫。

重复且繁忙的程序让人安定舒适,因为大脑在专注时会获得满足,同时生出细碎的烦躁,因为确实无聊。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她对顾客的笑容还是完美无瑕,这是她职业道德的体现。

也不知道魏姐跟荣姨她们有没有看自己不爽,心情非常不妙,但是还是只能微笑的时候。

多半是有的,湛秋现在感同身受了。

没上班之前她都认为,她身边的人、遇见的人就是会无条件爱她,因为她讨喜,她可爱,她魅力大,她应该收到爱。

所以她认为沈清慈爱她也会像呼吸一样简单。

结果不是。

解释一下,不是她非要去想沈清慈,而是沈清慈来店里找她了。

两人自从公寓那夜之后没再见过,湛秋验证了她的心思以后,想了想,还是知道没有必要再见。

那晚的纠缠是画蛇添足,收尾收得不干净,是很多故事的通病。

这也不能怪她。

现在拒绝也拒绝了,伞也还了,她们就真的没有瓜葛了。

那天早上沈清慈心情一般,脸色并不好,兴许是不喜欢跟湛秋累赘的发展,又兴许是湛秋说的关于颜乐的事让她心烦。

但她还是让人送早餐上楼,想留湛秋吃完再走。

湛秋没有答应,一起吃早饭在湛秋看来是一件亲昵的事情,跟一起吃午餐、晚餐的含义都不相同。

甚至可以说,多数时候人们只会跟家人吃早饭。

她不想跟沈清慈一起。

气氛不合适。

离开前,她在玄关换鞋,那把被装在伞带里的长柄雨伞原封不动。

湛秋没再提醒沈清慈检查。

沈清慈也没出来送她,湛秋离开前,看见她从衣帽间取了一套床品去主卧换。

公寓保洁每天会来打扫,不需要沈清慈亲自换,但是沈清慈不知是害羞还是洁癖,又或是不上班闲不住,居然主动在收拾。

湛秋礼貌地问她,需要自己帮忙吗?

沈清慈的声音冷而淡,说不用,让她早点回去吧。

湛秋于是直接走了。

回家的路上湛秋哭了一场,她自认为不是矫情脆弱的人,但是这样的体验让她太陌生,也太不舒服了。

以前的每一次,包括被遗忘的酒店记忆里,亲密以后的分开一定都是羞赧的,是憧憬的,是值得回味的。

像信步从植物园里穿梭,出来以后手里是枝带露水的鲜花,裙边还有青草与玫瑰的香气,心情好得无边无际。

怎么会有这种时刻,共枕一夜,离开时嘴巴里和心里都是苦的,她花园里的一百只蜜蜂也采不满她需要的甜味。

湛秋不肯漠视自己的直观感受,因为她不喜欢当下的滋味,所以她就哭了,让眼泪把苦跟涩都带离身体。

咨询师跟她说,哭不是奇怪的行为,这点她早就知道。

哭完她擦擦眼泪,打开游戏开始抽卡,没有氪金,不靠沈清慈的手也抽到了自己心仪的卡牌。

心情重新明朗起来。

那是前话了,在看见沈清慈进店的一霎那,湛秋全想了起来。

心情复杂,笑容也淡了。

这周全城的温度回升,上午11点时分,阳光大好。

冬日里就喜欢不喜欢穿臃肿的沈清慈,今天只穿了件深紫色的真丝衬衫,风衣敞怀。

单薄又挺拔,总让湛秋想到一扇竹篱。

自从那夜渔山桥餐厅一见,湛秋坐在车里,见满檐积雪未融,月下竹影婆娑,沈清慈站在八角门下,湛秋就总这么联想。

湛秋没穿制服,她近日添了许多新衣,春天又是应该花枝招展的季节,她便不大安于日日穿制服了。

今日选了一件浅紫色毛衣,暖色系衬得她从父母那遗传来的深邃五官更显温柔明朗。

无意间穿了同色系的衣裳,放在心思细腻些的人身上,得尴尬了。好在湛秋是钝感的人,只是暗想沈清慈衣品跟自己一样好。

“欢迎光临。”

湛秋标准化微笑。

感觉很久不见了,又感觉她跟沈清慈认识很久了,久到陌生。

“不穿制服不扣工资吗?”

沈清慈音色清洌,正经严肃,像个督导。

湛秋想到那天晚上捕捞月光时所听见的声音,比现在好听。

“会啊。”

同事在旁收银,现在顾客又少很多,湛秋难得可以休息一会,任性地笑笑:“但我不在乎。”

沈清慈还没开口,只是抬眼,她就为自己补充:“我们大小姐脾气都是这样。”

同事听到声音投来一记目光,包容笑了,湛秋坦诚得可爱。

沈清慈笑不出来,如果可以吃后悔药,她一定回到医院那天,撤回对湛秋说过的所有话。

她几乎无法回忆细节,自己是在何种“不满”之下,出言讽刺湛秋。

那天的湛秋有做错什么吗?

她一遍遍诘问内心。

湛秋打断她的出神:“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沈清慈注意到她衣服上没有任何胸针,手腕上*的宝石项链自从元旦之后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腕表。

迄今为止的几次见面,沈清慈看到她换了不下三块,每一块的价值都抵得过她在这里十年不止的薪水。

沈清慈没心情去针砭时弊,感慨贫富差距,只是钟表跟手链相比,显得更理性冷漠。

这种细节上的变化,不知为何使人不快。

她回答湛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不能。”

她先不讲理,湛秋也多少带了点脾气。

说完湛秋先笑了,漂亮的笑容中带着礼貌性质的抱歉,又暗藏一股敢说敢当的骄傲。

好像这么说出口也不会怎么样。

沈清慈面上平静地欣赏她丰富的表情,明白湛秋在高兴什么,可能以为这么说话会刺到自己,算是小小的反击。

这确是不留情面的回答,从前的湛秋不会这样对她说话,她也有被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