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羡淮
梦里的陪着她一次又一次重来，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在现实里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梦里却过了好几辈子。
梦境突然结束，褚微月的意识渐渐回笼，幽幽睁眼。
她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人，难怪梦境突然结束，原来是江以秋醒了。
江以秋揉着眼睛坐起身，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扭头看向她，神色间还带着困意：“月月，你也醒……”
话还没说完，褚微月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她抱得太紧太用力，江以秋还没说完的话被打断，下意识回抱住对方：“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褚微月开口，半张脸埋在她肩头，说话声音闷闷的：“我都知道了。”
江以秋身子一僵，生出某些预感，但她又不敢相信，毕竟那些事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褚微月怎么可能知道。
她问：“知道什么？”
“所有的事。”褚微月说着，在梦里经历的一切，那些点滴记忆又一幕一幕浮现在她眼前，“每一世，我全都知道了。”
语气不自觉哽咽：“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居然经历了那么多，不知道你为了救我做了那么多的事。”
话语的力量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就算她说一万声“对不起”“谢谢你”，也不能对江以秋有任何弥补。
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帮她好好休养身体，让她不必再为了自己的生死、自己的未来而费尽心思。
她们要好好生活。
如果说今天清晨跟蒲桃聊完，让褚微月说出某些话，她还会有所迟疑，会有些不好意，此刻她只恨自己没能再早一点看出她对江以秋的心意，早一点跟她在一起。
褚微月开口，语气郑重再没有任何迟疑：“昨天你问我愿不愿意，我说今天告诉你。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但我不想回答了。”
江以秋心神一震，眼中闪过惶恐和迷茫，不明白为什么她知道了一切反而……要拒绝她？
好在接着她便听到褚微月开口：“过去那么多次，每次都是你在努力，每次都是你主动。我太笨，居然一点都没察觉，更没有给你回应。过去的九十九步都是你迈出的，剩下的最后一步，我想主动一回。”
说着她再次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江以秋，我喜欢你。超过对所有人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对心上人的喜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以秋眼中闪着泪花，从小到大她都是最坚强的那个，哪怕父母从不关心她，离她而去，哪怕吃过再多苦受再多累，她从不轻易落泪。可最近这段时间，她掉眼泪的频率有些高。
她注视着褚微月，用眼睛细细描摹对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眼里还含着泪，却绽开最灿烂的笑容：“我愿意，一直都愿意。”
一边说着，她主动倾身，吻上了褚微月的嘴唇。
褚微月还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睁着眼瞅她。江以秋心里好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知不知道，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褚微月回过神来，乖乖闭上双眼。轻扶住对方的背，唇齿交缠不断加深。
她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这次的吻不同于之前，不再有任何借口，也不需要用友谊的外衣遮掩，只有对彼此最浓烈的爱意。
江以秋阖眼，一滴泪珠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冬天过去，已经过了山茶花开放的季节。
可卧室床头，摆在最显眼位置的那朵永生山茶花，正悄然盛开，露出最娇艳的蕊。
这一世，她想要拥抱的月亮，终于奔她而来。
第55章 “亲一下再走。”
刚在一起，两个人忙着腻歪，想起来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
起床收拾，还有正事要办。
昨晚发生的意外有惊无险，最后两个人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但那人酒驾飙车，差点闹出人命，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两人一起去警察局报案，很快就根据监控录像里的车牌号找到了车的主人。
看监控本来是为了找到那个司机，但是看到江以秋突然冲过去救褚微月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下意识惊呼出声，以为两个人要出事。
下一秒就看到那道人影化作一阵疾风猛地扑了过去，险而又险将人救了下来。
再度确认救人的和被救的就是在他们身边的，这两个看起来纤瘦的女孩，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几乎把警察局的人全都喊了过来，一遍遍回放那一段监控，让他们观看这堪称奇迹的一幕。
所有人都万分惊讶，询问江以秋怎么做到的，当时的情况那么惊险，稍晚一点那就是双双命丧当场。
江以秋看了身边人一眼，握住了她的手，露出微笑。
怎么做到的？她也不知道。
唯一能解释的理由，也只有极度危机情况下，想要救下褚微月的本能超越了一切。
事情解决，两人回家休息。
回去的路上，蒲桃发来消息询问事情发展怎么样，成功了没。
虽然结果没什么悬念，但她的这位好朋友还是尽职尽责走一下程序，表达慰问。
褚微月当然是如实告知。
蒲桃松了口气：“在一起了就好。我算不算是给你们牵线搭桥的媒人啊？你俩结婚的时候记得让我坐主桌。”
“没问题，你想骑司仪头上都行。”褚微月非常大方地表示。
“好好好，我先提前替司仪谢谢你。”
两人回家休息，吃完饭褚微月原地躺平，随手刷朋友圈。
看到之前的邻居王姐发了几张照片，一家三口搬家了。
褚微月跟江以秋提了一句，给她评论了句“恭喜”。
王姐向来热情，没一会儿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王姐简单说了搬家的情况，聊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之前你们搬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跟你们道别。最近家里各种事情太多，忘了问问你俩的情况了。一切都好吧？”
“我们都很好，谢谢王姐挂心。”
王姐哈哈一笑，又忍不住多嘱咐两句：“那就行，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呀，两个人相处呢，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体谅。我看你们一直甜甜蜜蜜的，都没见过你俩吵架，感情肯定是很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她们都要搬走，不会再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王姐有什么话也不再委婉含蓄，敞开天窗说亮话，尤其对褚微月多说几句：“这条路走起来不容易，可要好好对你女朋友。”
褚微月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只是想着她们确立关系后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女朋友”来称呼江以秋，有些不好意思。
王姐是好意，褚微月乖乖点头：“谢谢王姐，我一定做到。”
“答应就好。”王姐脸上的笑容扩大几分，打趣道，“这回终于舍得承认你的女朋友，不再对外说是闺蜜了？”
褚微月微怔，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
她们今天才确定下关系，她也没跟王姐说过她跟江以秋在一起了，王姐怎么知道江以秋是她女朋友的？
褚微月下意识问王姐：“我们这两天刚确定关系，之前我肯定跟你说我们是闺蜜呀。王姐，我还没有跟你说我们在一起的事呢，你怎么知道的？”
王姐比她还要奇怪：“刚确定关系？你们不是刚搬过来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你们这……”
褚微月满脸错愕看向江以秋：怎么回事？
从褚微月接到王姐的电话起，江以秋就表现得不太正常，知道果然躲不过。
她心虚地掩唇咳嗽两声：“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
褚微月虽然反应慢半拍，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她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回想起之前每次见到王姐，她说话都很奇怪，净说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现在一想，难怪她听不懂呢，原来是以为她们在一起了！
好啊，看江以秋这副样子，肯定早就知道了，说不定王姐误以为她们在一起，就是江以秋故意引导的。
这家伙怎么这样，还没在一起呢，就提前占她便宜。
王姐还在迷惑：“到底怎么回事？是我误会了？”
事已至此，她要是跟王姐说，之前都是自己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又非要不懂装懂，才闹出了这一出乌龙，那未免太尴尬了。
不管脑子里如何计划着把江以秋酱酱酿酿来表达她的愤怒，表面上她还是保持微笑，强撑着脸面：“王姐，就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们之前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大众接受度不高，我怕你接受不了，当时就没告诉你。”
王姐一听，笑起来：“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思想可活着呢，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搞歧视。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区别吗？只要好好过日子就行。男女又怎么样啊，离婚的还少吗？”
“所以说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我不在这儿住，但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就行，王姐一定能帮就帮。”
聊得差不多，褚微月挂断电话。
接下来就是她们俩的私事了。
褚微月一秒拉下脸，气势汹汹：“就知道占我便宜，王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给被你骗了，我也被你骗了！”
江以秋笑得不行，但还要强词夺理跟她解释：“早晚都是要在一起的事，我只是提前暗示王姐，让她早点适应而已。”
褚微月还要跟她争辩，江以秋眨了眨眼有些委屈：“怎么了，月月？难道你想过不跟我在一起吗？还想像上次一样拒绝我？”
简单一句话直接戳在褚微月心里最软的那一点上，立时想起江以秋过去受的委屈，当场哑火，急着给自己解释：“我可没有那么说！不管哪一次，我都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褚微月说着语气有点凶：“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女朋友。”
想起在梦里看到的，江以秋不知道的场景，褚微月把人搂在怀里，小声把那一世的事实告诉她：“之前你跟我表白，我直接跑掉那次，我没有拒绝你。”
江以秋愣住：“没有？”
褚微月用力点头，把实情告诉她：“我只不过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太惊讶了，吓得当了缩头乌龟。回去之后我想了好久，还问了蒲桃，当时去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答应了。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出了车祸。
褚微月光是想起，心口就翻上一阵酸涩的疼。她能想象到，因为那次拒绝，之后好多世江以秋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把一句“喜欢”说出口，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气，安慰了自己多久，才终于又一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褚微月说的这些，江以秋确实毫不知情。她怎么也没想到，让她伤心难过了好久的“拒绝”，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她眼里含着泪，用力抱住了褚微月：“那就好。”
无论哪一世，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愿意跟她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可真是把这段时间以来迷惑不解的地方，一次性弄了个明白。
“难怪头一回见面你就那么喜欢若溪，还说跟她见过。”
确实是见过的，而且见过很多很多次。
江以秋笑眯眯说：“若溪是个好孩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说着又打趣道：“若溪真聪明啊，未卜先知，早就料到我们会在一起，预先把关系安排上了。”
褚微月哭笑不得：“下次再见面，她又要说咱俩是情侣，我都不用特意纠正了。”
说着她又有些怀疑：“若溪会这么误会，还说是咱们三个的小秘密，不会也有你从中挑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