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谙桥
喧嚣退去,游客们有说有笑地向四周散开,李鹤薇和陶聆带着洗漱用品去规定区域洗漱,而后并肩坐在帐篷前,抬头仰望苍穹。
李鹤薇凝视璀璨的星空,些许恍惚,记得7月初年假和朋友坐飞机落地内蒙自驾,也是这样的天气席地而坐看星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或者说,她心里已经有所牵挂,甚至不想回去。
好像看出李鹤薇眼底怀念的情绪,陶聆犹豫片刻,低声问她:“薇姐,在想什么?”
“朋友。”李鹤薇收回视线,看着夜色中的陶聆,如实相告,“大概不能再见到她们。”
陶聆不解:“为什么?”
“因为......”微信提示音打断李鹤薇的想说的话,她点开对话框,打字回复陈曼。
【嗯,以后你和映秋约饭,我会舔着脸去蹭。】
陶聆不经意瞅到聊天内容,心底的闷痛一闪而过。她目光游移,原本不想关注对方的隐私,却凑巧瞧见另外两句话。
【小曼,我可能没法单独和你见面,毕竟我喜欢的她会吃醋。】
【没关系,薇姐,咱们还是朋友,对吧?】
刹那间,陶聆脑海中好似有什么轰鸣着炸开。
她,薇姐喜欢谁?
陶聆低头望着虚空失神,心里乱糟糟,这些时日不能解答的问题也悉数灌进脑子。薇姐怀疑自己去相亲生气,买书柜和书桌区别相待,还有刚才把聊天背景和屏保换成两人的合照......
她虽然没有感情经历,但自认不算迟钝,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不会,不应该,可能只是薇姐拒绝陈曼的托辞?陶聆自欺欺人,慢慢地收拢五指,紧握成拳。
“陶聆?”李鹤薇看她因为深呼吸肩膀发颤,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我好困。”
李鹤薇不疑有她,站起身:“10点20,你平时也差不多睡了。”
“嗯。”陶聆闷声闷气,跟在她身后脱鞋进帐篷,将自己滚成肉粽。
李鹤薇关掉照明灯躺下来,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伸手触摸陶聆轻软的头发,温声问她:“脑袋藏在里面做什么?”
“冷。”
“冷?”夜晚最低22度,现在26度,照理说应该不会冷。
“嗯。”
幸好两全准备,李鹤薇放低声音:“那你出来,我们换睡袋盖。”
“不,不用,等会儿就暖和。”
李鹤薇不容置喙的语气:“听话,你感冒刚好两天。”
陶聆探出脑袋,瞧她已经收好睡袋。
李鹤薇叮嘱道:“快把睡袋裹起来。”
陶聆依言行事,逐渐发现不对劲,为什么只有防潮垫和保温毯?
李鹤薇拆着睡袋:“我买的秋冬新款,两人用。”
双人睡袋,中间没有间隔,陶聆白皙的脸庞绯红蔓延,小巧的耳朵也开始发烫:“其,其实......”
“其实什么?”
“没什么。”
她帮李鹤薇铺好睡袋,先行钻进去,侧着身背对女人。
李鹤薇看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笑开。
夜阑人静,陶聆清晰地感知身侧的体温,不知什么原因,身体越发燥热,刻意把双手漏在外面,依旧无济于事,没有缓解。
李鹤薇同样如此,毕竟睡袋2.6kg,适宜温度7—18°。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鹤薇前额沁出细汗,忍不住侧身,陶聆同时转过来,鼻尖轻蹭,呼吸撞在一起。
“薇姐......”话在唇边绕,陶聆不自觉攥着睡袋,心跳,像发疯一样......
“什么?”李鹤薇极力按捺住和她如出一辙的情绪,柔声问。
“热。”陶聆呵气如兰,李鹤薇心头发痒,仿佛罹患皮肤饥渴症,急切想把女孩揽进怀里,填补内心的躁动和空虚。她吞咽喉咙,嗓音微哑,“刚才不是冷吗?”
“我......”
“换吧,还是分开睡。”李鹤薇强压无法纾解的渴望,摁亮照明灯,先一步走出睡袋。
折腾到12点,两人终于睡下,陶聆感受李鹤薇的体贴,心底蓦然涌出一股暖流,缓慢淌过四肢百骸。她闭着眼问自己,倘若真如自己所想,她们两情相悦,以后怎么面对琼姨和吴叔?
在陶聆印象中,对方家庭和睦,所以她不愿李鹤薇和至亲产生龃龉。
该怎么办?陶聆六神无主。
***
第二天清晨,两人去洗漱,程映秋紧随而来,轻拍李鹤薇后背:“姐,你俩半夜在做什么?”
“什么?”
“你们的影子晃来晃去,影响我睡觉。”昨晚程映秋采访回来将近10点半,洗漱后,她和秋琬闲聊,话题逐渐偏移,关注隔壁帐篷。
“秋姐,猜她们在干嘛?”
秋琬摇头:“不知道。”
“第六感,肯定有事发生。”
李鹤薇语速平缓:“陶聆觉得冷,我们换睡袋。”
“后来呢?”
“后来热,换回单人睡袋。”
“哦,原来如此。”程映秋尾音上扬,暧昧的眼神看着身旁面颊温度异常的陶聆。
秋琬临时有事,吃完早餐,她们打道回府。差不多中午,除开陶聆,三人的手机一前一后响起。
“老大,首安小区发生命案。”
“小李,首安小区发生命案,你在哪儿?”
“小程,首安小区发生命案,死者马知明,当红作家,前天还在蒲辰开签售会。”
“马知明?”陶聆蹙眉,“《最后一位幸存者》的作者吗?”
“我在接收资料。”程映秋点进微信,查看死者信息,“对的,他的代表作就是《最后一位幸存者》,10月2号发售,蒲辰是他签售会的第一站。”
陶聆嗯声:“他蒲辰出生,18岁才去燕城闯荡,所以每次小说签售的第一站都在蒲辰。”
“棘手,他的案子肯定社会关注度高。”秋琬连接蓝牙,打电话安排,“王姐,你在蒲辰吧?”
“是啊,昨天值班。”
“你先赶去现场,我最多半小时。”
“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已经联系技术组的何英。”
陶聆低头给赵晓婷发信息:【晓婷姐,勘查箱。】
【没问题。】
12点27分,suv停在首安小区后门,一行三人走楼梯进案发现场。
小周递来口罩、手套和脚套:“老大。”
“嗯。”穿戴整齐,李鹤薇侧身进去,询问卧室门边的何英,“何姐,怎么样?”
“你看吧。”
李鹤薇抬眼看去,只见死者的双手和头部捆绑吊起,呈十字形,腹腔和胸腔被利器戳穿,滴落的鲜血染红大理石飘窗,旁边写着两个字,“该死。”
何英问:“小陶呢?”
李鹤薇转头,见陶聆眉头紧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尸体。
“怎么?”
“凶手按照死者出版小说的杀人方法将其杀害。”
第61章 我睡觉不老实,把她当人形抱枕
两位重案组同事帮忙解开死者的束缚,将他平放在木地板。陶聆戴着手套检查尸体表面,安妤负责记录。
“尸表皮革样化,角膜呈现片云状,轻度浑浊,肛温25°,暗紫色尸斑,多分布在小腿,双脚......”
秋琬和马知明同行的助理交涉,知道他们最后一次联系的时间,昨晚10点29分,因此问陶聆:“小陶,死亡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
“根据肛温和角膜浑浊程度推测,应该在凌晨4点—6点之间。”
死者血液迅速流失,会加快尸温下降,所以不能按照寻常思路判断,李鹤薇赞同她的观点。
秋琬追问:“死亡原因呢?”
“你看。”陶聆轻握着马知明的手腕,“死者左右手腕淤青明显,但颈部缢沟的颜色却非常浅淡。”她掰开尸体的嘴巴,继续说,“而且舌尖位置正常,牙齿颜色也没有改变。”通常缢死的尸体,牙齿表面可出现玫瑰色淡棕红色,俗称玫瑰齿。
李鹤薇思忖着问她:“你怀疑不是缢死?”
“对,凶手应该先拿利器将死者腹部和右胸刺伤,随后用麻绳捆绑尸体的左手和右手,将他吊在空中,等血液流失殆尽,确定马知明已经死亡,再拿麻绳缠绕他的脑袋。”
何英蹙眉:“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陶聆点头:“所以我才说凶手按照作者出版作品的杀人手法将其杀害,步骤都是一模一样。”
秋琬忙问:“他出版的新书吗?”
“不是,旧书,大概在2013年8月出版的《暗夜》。”陶聆收回视线,观察死者的伤口,“不过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确定,毕竟我已经先入为主,可能会影响判断。”
“好。”秋琬转头问何英,“何姐,痕检方面呢?有没有收获?”
“还在地毯式搜查,但凶手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强,应该戴着手套,穿着脚套,目前没有发现指纹和脚印。”
“嗯。”秋琬转动后颈,望向窗外水泄不通的马路,长吁一口气,“马知明的社会关注度高,被杀的新闻已经登上头条,微博也在热搜第三,所以刘局限我们5天内破案。”
“5天?要命呢。”何英翻白眼,“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秋琬苦笑:“魏局要求3天破案,刘局已经顶住压力,帮大伙儿多争取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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