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池青
她没经历过那些苦难,比起来牺牲的、受伤的、残疾的前辈们,她已经很幸福了,她不应该这么矫情。
她很快就收到了姐姐的消息。
【为什么会不值一提】
【在前辈们的设想中,在新的中国里生活的人,肯定拥有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自由】
【他们从来不会剥夺你觉得孤单的权利】
【如果你觉得孤单,那就把电话打过来吧,我可以陪你】
岑鸣蝉想了想,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里,姐姐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疲惫但还是在安抚着她:“我陪着你,你就不孤单了,鸣蝉。”
岑鸣蝉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往上爬台阶。
姐姐那边似乎在爬山,岑鸣蝉能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喘息声。
“有点累。”岑鸣蝉气喘吁吁道。
“我也这么觉得。”姐姐也气息不稳地附和着。
“姐姐你在爬山吗?”岑鸣蝉疑惑地问着。
姐姐的回答有点模棱两可:“算是吧。”
*
走下那三百多层台阶时,或许是因为姐姐的陪伴,她们低声讲着话能转移注意力,岑鸣蝉总觉得“下山”的路要好走一些,没那么辛苦。
中山陵中还有一处景点叫音乐台,那里有很多振翅飞翔的鸽子,岑鸣蝉跟姐姐说她很想去看看。
“想去就去,鸣蝉。”姐姐这样回答着,“我挂一下电话,鸣蝉,过会给你打过来。”
岑鸣蝉乖巧地回了句“好的”。
或许是临近中午的缘故,音乐台的游客没有多少,有人在拍照,也有人在喂鸽子。
岑鸣蝉与姐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来了兴趣,她看到一旁有小贩在卖鸽食,上面还有个木牌写着鸽食一元一包,倒也不贵,她立刻走上前掏钱买了一包。
小贩递给她一小包用透明包装袋装着的鸽食,其实所谓的鸽食,也就是些玉米粒。
当岑鸣蝉将玉米粒洒在地上时,顿时吸引来了鸽子,随即围绕在她身边的鸽子越来越多,有一只甚至停在她的肩头。
岑鸣蝉其实有些怕,怕肩头那只鸽子会啄自己的脸,但好在它们都很乖。
等她将手里所有的玉米粒喂完之后,鸽子也陆续从她身边飞走。
树木郁郁葱葱,或高或低,苍翠欲滴,白鸽在自由自在飞翔,这幅生机盎然的画面让岑鸣蝉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岑鸣蝉用手机拍下了此刻的美景,然后发给了姐姐。
【姐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现在看到的风景,我想分享给你。】
*
冉眉冬接通电话时,就听出来鸣蝉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鸣蝉只喊了“眉冬”两个字,别的没什么什么,但是她声线发颤的厉害,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知道鸣蝉一个人出门在外,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你告诉我鸣蝉,你别怕。”
岑鸣蝉的声音仍然在颤:“眉冬,我准备跟她坦白了。之前答应过她的,等她打完决赛,我就跟她视频。”
“这么多天其实我也不停地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我总觉得我已经能够承担一切了,但是事到临头,我还是很怕。”
“很怕,所以来跟你说。”
冉眉冬心里一团乱麻,岑鸣蝉每次都是决定好之后临到事上才来找她,出柜是这样,坦白也是这样,她根本不能控制故事走向,她能做的就是支持鸣蝉此刻的决定,并且无论发生她都陪伴着鸣蝉。
冉眉冬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鸣蝉委屈又无助的声音:“眉冬,我想哭。”
“那就哭。”冉眉冬果断地说道,“想哭就哭。”
“我不能哭。”岑鸣蝉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我现在在中山陵,我不要丢人。”
冉眉冬也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如果鸣蝉坦白之后,另一个世界的鸣蝉会怎么办,但是听到岑鸣蝉此刻的声音她充满了心疼,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们都不认识你,哭也没关系。”
电话那边的声音沉寂了下来,冉眉冬等了一会,满是担忧地问道:“鸣蝉,你还在吗?”
“我在。”岑鸣蝉的声音似乎又回复了平常的冷静,她说,“眉冬,你等我消息吧。”
*
岑鸣蝉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她就听到对方娇娇软软的声音,是惯用的撒娇语气:“姐姐,我好想你现在和我一起在音乐台喂鸽子啊。”
岑鸣蝉听完,她伸手洒下一把鸽食,白鸽围绕着她,争相抢食。
“以后会见面的。”她温柔回道,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来她曾经哭过,“鸣蝉要乖。”
十九岁的自己向来很乖,她立刻转移话题:“姐姐,我发给你的照片你看过了吗?是不是很美。”
岑鸣蝉嗯了一声,她抬起头来,看到的景象与照片里的没什么不同,同样的枝繁叶茂,同样的碧蓝天空,同样的纯洁白鸽:“是的,很美。”
她所在的地方,正是音乐台,先前十九岁的自己在爬台阶时,她其实也在爬台阶。
她们在相同时间、相同地点、做着相同的事。
只是,她们之间隔了足足九年。
这就是她最大的秘密,但是现在,她要亲手揭开这个秘密了。
她轻声唤了声“鸣蝉”,十九岁的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甜甜地回应着。
“姐姐我在呢,怎么啦?”
岑鸣蝉望着那些在抢食在飞翔的白鸽,她说:“还记得我之前承诺过你的东西吗?我说过等你比赛完,要跟你视频,昨晚也说过,今天我要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
*
岑鸣蝉怎么会不记得。
从她喜欢姐姐那一刻,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对方、多了解对方的时候,她就幻想过姐姐是什么样子的。
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她笑起来眼睛会可爱地眯成一条线吗,还是会眼瞳闪闪发光。
直到姐姐一点点发来照片,先是手照,姐姐拥有一双漂亮的手,修长洁白,如同艺术品,这让她忍不住有了更多的想象。
然后是不露脸的全身照,姐姐身材很好,与自己一样高,要比自己瘦一些。
岑鸣蝉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已经很久了,但是姐姐的语气却让她心中一沉。
秘密?
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的照片都是假的吗,姐姐欺骗了她,还是有其他的事在瞒着她?
岑鸣蝉的心变得乱了起来,她有些茫然无措,她不知道命运接下来会跟她开什么样的玩笑。
就在这时候,姐姐发来了视频电话的邀请。
要接吗?
岑鸣蝉忽然没了主意,她不知道姐姐到底有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不是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迎接她的到底又是什么。
她想逃离,她有些怯懦,可她又不舍得逃离,电话那边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要是姐姐胖一些,也没关系,丑一些,也没关系,岑鸣蝉这样想着。
她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接通电话,然而下一秒,她却怔在了原地。
屏幕里那张脸,并不丑陋。相反,她漂亮、知性又成熟。
她仿佛在照镜子,因为她看到了与她容貌几乎相同的一张脸。
又似乎她拥有了时空穿梭机,因为她见到了自己年长几岁的样子。
岑鸣蝉的眼瞳紧缩,心跳如鼓。
视频里,对方笑意盈盈,对着镜头打着招呼,看起来落落大方。
一开口,也是她这些天最熟悉与喜欢的声音。她听过很多次,在她欢喜时,失意时,悲伤时,愤怒时,她在每天结束训练后,回到寝室时,跟这样的声音诉说过很多心事,她也听着这样的声音入睡过很多次。
如今她终于确定,她打开的是个潘多拉魔盒。
“你好,鸣蝉。”
“我想了很多开场白,但是真的看到你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岑鸣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到姐姐苦笑着说。
“对不起,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第112章 骗子
屏幕里,姐姐身后有白鸽振翅,轻盈地在低空飞行,像风卷起的梨花。
岑鸣蝉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所在的区域和她一样,也是位于中山陵的音乐台。
岑鸣蝉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认知,她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清风拂过,姐姐捋了捋耳边碎发:“我是九*年后的你,我叫岑鸣蝉,今年二十八岁。”
“我不信。”岑鸣蝉觉得肯定是假的,她信仰科学,从来不信会有什么平行时空,更不信眼前人的说辞,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鸣蝉,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起初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幻觉。”姐姐叹了口气,“那说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吧。你左手食指的左内侧有颗小痣,颜色很浅。”
“你看,这是我的。”
屏幕里,姐姐将左手食指单独亮给她看,手指比在唇前更像是在做噤声的动作。然而岑鸣蝉却一眼就看到那颗浅棕色的小痣,她下意识地也看向自己的手指。
一模一样。
她的心中瞬间翻起滔天巨浪。
这颗痣,是一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甚至这么多年来,她与母亲牵手出门那么多次,母亲都未曾提起来过。
那颗痣长得极为隐蔽,颜色又很浅,哪怕她张开五指,从正面从反面都是看不到的,只有将食指扭过来才能看到那小小的一点痣。
加上左手又不常用,那颗或许自她出生就伴随她的痣,直到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才无意间被她发现。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说过,连冉眉冬都没讲过。
在她的设想里,这将会是一个小秘密。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后的哪一天,她的爱人与她坐在沙发上,对方无聊地把玩她的手,翻过来覆过去的时候会忽然发现这颗痣。
对方会惊喜地说:“你知道吗?你这里竟然有颗痣。”
而她轻声回应着:“对呀,被你发现这个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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