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池青
她想了想又解释了一下。
【就是我高中认识的那位闺蜜,上次跟你讲话】
似乎还不够,她怕有人又漫天吃飞醋,于是又加了一句。
【我不是很喜欢社交,目前还有联系的就是你和她】
这次回复她的是一段语音,听起来像是赶路时发送的。
“姐姐,其实我觉得你多交点朋友也是很好的事情呀。”
岑鸣蝉听完这句语音也是不由低笑。
小骗子,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会倒是大方起来了。
她太了解自己,由于缺爱,她的占有欲很强,强到在某种程度上和楚千仪的偏执其实有点类似。
对比之下,她要克制与理性一些。
楚千仪要的是全世界只有彼此,而她要的是在小范围社交内的顺位第一。
说得再清楚点就是,楚千仪希望她能够断绝任何与外界的联系,远到路人多看她一眼,近到她亲生父母为她夹菜,楚千仪都会吃醋,闹脾气。
而她想要的是,恋人可以拥有三两个朋友,但是要把握分寸,而在任何时候,她要成为被选择的那一方。
所以什么多交些朋友,完全不可能是真心话。
她站起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电话打了过去,几乎是瞬间,通话就被接起来。
她先是关心。
“今早有没有迟到?”
“今天排位还顺利吗?”
对方乖巧地一一回答。
“差点迟到,但闹钟把我吵起来了。排位还算顺利,朋友那边还是没消息,估计凉了。”
“姐姐呢?”
岑鸣蝉说道:“我也是,差点迟到。今天工作交接顺利,预计周三离职。”
她顿了顿。
“离职之后准备听从你的建议,多交几个朋友。”
*
岑鸣蝉有些哑口无言。
当她看到姐姐说她仅有自己和闺蜜时,她毫无疑问地被取悦到了。
以至于她会大方地说出来“多交几个朋友”这种话。
然而这种话是电视台播放的神药座谈会,只能随便听一听不能当真。
如今像是有枚回旋镖正中她的眉心,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不可以喔,外面都是大灰狼,它们会吃人的。”
“很可怕的,还是和我躲在一起吧。”
“我看你才像…”姐姐话未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鸣蝉?”
电话瞬间被挂断,手机里传来忙音。
岑鸣蝉有些疑惑。
刚刚听到的鸣蝉两个字,怎么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喊姐姐?
她怔在原地。
*
岑鸣蝉听到同事喊她名字的那一瞬间,差点惊得把手机丢出去。
她这段时间完全放松了警惕,也越来越习惯与十八岁的自己通话。
因此她今天才会在午休时间,在公司里把电话打了过去。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明明午休还没有结束,结果上司突然派人找她。
岑鸣蝉一路上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鸣蝉两个字,对方肯定听到了,而她处理的方式也很差劲。
要知道十八岁的自己并不愚笨,相反她很聪明,还很敏锐。这些天难免地她会暴露一些个人信息,如果对方把所有线索捋一遍,很容易发现端倪。
岑鸣蝉咬着牙进了办公室,上司客气地让她坐下,交代她明天记得化妆,陪一下公司领导。
这话说得实在微妙。
岑鸣蝉听得很烦,烦得想鲨人。
午休时间叫她来就这点破事,她都是离职要走的人了,她还负责伺候总部来的人?
明明有专门的迎宾人员,为什么要她出面?她是全公司的爹吗?公司的人都死绝了,就剩她一个不得不顶上?
八竿子打不着的活要她去做是图什么?
她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完美的借口把十八岁的自己忽悠瘸,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听眼前的人逼逼赖赖。
她脸色瞬间冷下来。
向来在公司以没脾气出名的她,破天荒地说了脏话:“哪个傻逼的安排?天王老子来了*,我他妈的都不伺候。”
上司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有些讪讪地说道:“这次是总部的秘书处点名要你接待的。秘书处那边说,领导和你年纪差不多一样大,我想着你们同龄人也聊得来。”
岑鸣蝉笑得更冷:“秘书处要是让我跳楼,我还得给他们表演一个?”
第33章 油画
这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岑鸣蝉自认为工作算得上兢兢业业,离职也是积极交接,想着与公司好聚好散。
没料到会出其他幺蛾子。
然而她此刻最担心的还是那声足以让她身份暴露的“鸣蝉”。
她点开社交软件,发现十八岁的自己并未发来什么消息。
这反而很不正常,匆促的挂掉电话,换她的性子应该是会来问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回到工位,咬着唇思考如何解释那声从同事口中说出的“鸣蝉”。
【刚刚手机放在一边,我用耳机跟你通话的,屏幕亮着,结果有好事的同事拿起我手机来乱翻,想问我备注的鸣蝉是谁,这才挂了电话】
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也有些勉强,但她已经无法想出更好的说辞。
消息发送之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收到秒回的回复。
岑鸣蝉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对方只是上交手机试训去了。
然而内心的焦虑依旧令她坐立难安,整个下午她都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消息,看看是否有回复。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她下班之后,她选择打车前往与冉眉冬约定的吃饭地点。
在路上,她终于收到了消息。
【怎么有人素质那么低啊,乱动别人手机】
【姐姐不要生气喔】
【我在基地吃饭啦,助教说我们招到阿姨了,明天来试岗,明天我们就不用去圣迹那边吃了】
岑鸣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回复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
想想也是,遇到自己这种事实在太荒谬了,她再敏感,应该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她与冉眉冬吃饭时,忍不住吐槽了上司午休把她喊去,让她去接待总部领导的事。
她熟练地将鸭肠下进番茄锅中,眉染怒色地说道:“眉冬,你知道我怎么回他的吗?我问他,秘书处要是让我跳楼,我也得给他们表演一个?”
“拿秘书处压我,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冉眉冬看着她,问道:“明天你怎么办?”
岑鸣蝉冷冷笑道:“上班呗,我想看看是谁这么大架子,点名让我伺候他,也不怕我把他全家送进火葬场。”
她依旧是余怒未消,又说道:“傻逼公司,迟早倒闭。”
她说完,发现冉眉冬在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着她,很温柔,又带着些缅怀。
她面对冉眉冬,怒气渐渐退去,表情也变得柔软起来:“眉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冉眉冬低下头,内心五味杂陈:“很久没有听过你这样骂人了。”
岑鸣蝉喜欢骂人这件事,冉眉冬早有领教。她一直把爱骂人的这个坏毛病归结于岑鸣蝉打游戏打的。
肯定是游戏里的人喜欢喷队友,这才教坏了鸣蝉,让她有了这么多骂人的词汇量,动辄就要把人全家送进火葬场,户口本只剩一页。
她也劝过鸣蝉少骂人,但是没什么作用,加上她觉得鸣蝉自己也有分寸,因此她便没有再多说。
后来亲友滤镜叠了八百层,她还将这种行为美化成了“性格鲜明”与“爱恨分明”。
那是什么时候岑鸣蝉变了的呢。
还是那场她不愿意提及的人祸,岑鸣蝉好似一夜就勘破红尘,性情大变。
先前她会在意的事,如今通通不在意;她也笑,笑得浅,再不会兴高采烈如中彩票。
她也不悦,只是蹙蹙眉,也就不再计较,爱骂人全家的毛病更是直接改掉。
用岑鸣蝉的原话来说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多积口德”。
她还是她,但是不是那个她熟悉的她了。二十五岁那年宛如一道分水岭。
岑鸣蝉那幅原本色彩明艳,用笔大胆,饱和度极高的,热烈而绚丽的油画,自此却变成了寥寥几笔墨点的白色宣纸。
上一篇:同居后标记了Omega情敌
下一篇:让男主的小姑姑怀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