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池青
她们处于两个平行时空,只能靠着手机联系。
十八岁的自己无法改变自己如今的人生轨迹,而她却可以改变对方,看到自己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
岑鸣蝉端着草莓,走回到客厅,语气平静:“学校附近不是有水果店?下次直接去店里买。”
“我也是这么想的。姐姐,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
岑鸣蝉觉得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于是准备下逐客令,结束电话:“你出来也有一会了,该回去了,不然同伴要着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然后问道:“姐姐,你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对我有回应吗?”
岑鸣蝉心想,这真是个无聊的问题,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纠结这些问题。
就好比恋爱时,总有人会问自己的伴侣“你会一直爱我吗”“会永远喜欢我吗”,这真的很蠢,也很无聊。
没有人能够保证以后的事,任何动听的回复的有效期永远只限于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秒。
而不是问句里的“一直”与“永远”。
“应该吧。”岑鸣蝉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姐姐,为什么是应该吧…”
十八岁的自己听起来有些闹小脾气了,岑鸣蝉并不在意,哄她实在太小菜一碟,对方在自己眼里完全就是个道行没几年的小妖怪。
岑鸣蝉低声温柔地回道:“因为我要工作,工作忙碌时无法回应你,所以是应该吧。”
果然。
对方再开口,语气听起来完全脾气全无,乖乖巧巧的:“姐姐你说得对。”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又问道:“姐姐,我要挂掉电话回去了。你会想我吗?”
岑鸣蝉蹙眉,一个无聊的问题接一个无聊的问题,十八岁的自己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但好在她还有一些耐心。
她反问道:“你想要我想你吗?”
“我…”对方顿了顿,用很低的声音回答,“我想。”
“如你所愿,鸣蝉。”岑鸣蝉回复道。
对方又是娇娇软软的腔调:“姐姐…”
岑鸣蝉生怕下一秒她会哭出来,因此及时打断:“没喝酒的鸣蝉很乖,应该有奖励才对。你们现在包厢里是十二个人对不对?”
岑鸣蝉问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来相处这些天,对方并未告诉过自己一个宿舍里有几个人,但好在十八岁的自己并没有起疑心,只是乖巧地回答:“对。”
岑鸣蝉打开手机,转账四百元过去:“过会去点奶茶,每人一杯。”
“啊?”对方有些怔住,应该是去看了眼聊天框才又回道,“奶茶不需要这么多啊。”
岑鸣蝉这才想起来,这九年间,物价一直在上涨。
她记得当初高三时,某平价牌子的雪顶咖啡才五元一杯,如今已经涨价到十五元。
“多着的你拿去买水果吃。”
“不用了,姐姐。”
话音刚落,转账便被退还回来。
“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再收姐姐的钱了。你送我那么多皮肤,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还了,以后我包你所有赛季上强者拿印记。如果你对积分有要求,我也可以用你号冲金榜。”
岑鸣蝉听明白了,她想用代打偿还自己的人情,但实际上她并不需要。
岑鸣蝉幼年时候没有芭比娃娃玩,但是舅舅家的表妹就有各式各样的娃娃,衣服精美,首饰齐全,甚至可以换发型。
岑鸣蝉只能在去舅舅家做客时,短暂地玩一小会,她很爱惜。
她也很懂事。
那时候家里资金出现问题,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她不会开口讨要还算得上昂贵的娃娃作为礼物。
等年纪大一些,家里生意好转,她也没再开口。
直到成年工作后,她为自己买了一个制造精美的古风娃娃。包装甚至没有开封,就是连盒一起放在书桌上。
有时候发呆,她就会幻想幼年的自己就有了这个娃娃,这么一想,她的人生里就没有那么求不得与遗憾了。
如今同样的道理,给十八岁的自己送一些皮肤,也不过是在自我补偿,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对方偿还。
给她,她拿着就是了。
岑鸣蝉不想纠缠这个问题,有些意兴阑珊:“都可以,随便你。”
“姐姐。”对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高兴了吗?”
不高兴?
岑鸣蝉想了想,自己应该是有些不高兴了。
这些天,她一直是矛盾的,内耗的。
她是唯一知晓命运给了她“extralife”硬币的人,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十八岁的自己,又无法控制自己因为好奇而刻意接近对方。
她其实也不算喜欢十八岁的自己,却下意识为她做一些事,想弥补她,让她快乐一些。
她明知道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产生好感,却仍忍不住施展手段与十八岁的自己“过招”。
她不想“extralife”依旧是经历她的人生,她想看到不一样的故事线。
但她不知道如何改变自己。
她没有足够的信心,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更没有足够的计划。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联系能保持多久,不知道一旦发生改变会带来怎样的蝴蝶效应,不知道一旦自己作为“预言者”插手对方的人生,将背负如何庞大的责任。
一切的一切对她与十八岁的自己都是未知数。
如同头顶上有着用一根马鬃悬挂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岑鸣蝉有些烦躁不安。
或许她真应该把这个秘密告诉十八岁的自己,让对方与自己共享这个秘密,共同承担这份责任与压力。
她想,我真恶毒。
最终。
“我没有不高兴。”岑鸣蝉在电话里回道,“我只是有些累了,鸣蝉。”
第7章 二十七岁
“我有些累了”大概是最好的逐客令。
气氛瞬间骤冷下来,彼此沉默几秒后,岑鸣蝉听到十八岁的自己说:“既然累了,姐姐你好好休息,提前同你道一声,晚安姐姐。”
“晚安,鸣蝉。”岑鸣蝉回完便挂了电话。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在雪白的浴缸里蓄满温水,然后又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
她没有撒谎,她确实很累。
随着浴缸里的水位慢慢上升,蒸汽开始在浴室里翻涌,明亮灯光在水汽包围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岑鸣蝉褪去衣物进入浴缸,赤裸肌肤被没入温水中时,她不由惬意地闭上眼,脑海放空,什么也不想。
过了一会,她打开罐啤酒慢慢喝着。
她应该去辞职了,岑鸣蝉心想。
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当初出去找这份工作更多的是因为冉眉冬,她想证明自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这样冉眉冬才能安心,不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不必担忧她会出现问题。
她不愿让自己成为阻碍冉眉冬往前走的人,她想要冉眉冬恢复正常的生活。
一眨眼距离那场变故已经过去两年,一切都趋于正常,她此时是否继续工作已经无关紧要。
她想去做点喜欢的事。
那她喜欢什么呢?
她想着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间两罐啤酒下肚,岑鸣蝉有些醉意上涌。
她闭着眼,她的腿忍不住磨蹭着,她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优雅地在水中起舞,她的身体微颤起伏,如轻盈的蝶,她的指腹动作轻柔,像是在某个午后,对着窗外盛放的蔷薇弹奏着世间最美妙的钢琴曲。
那湿软温热的触感,如同刚出笼的玫瑰软糕,娇嫩而鲜美。
她咬着唇,隐忍着,抵抗着那如潮水般袭来的快感。
*
岑鸣蝉第二日醒得还算早。
她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看到了那句早安问好的消息。她强打精神回了个“早”,便又将手机扔至一旁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来到洗手间洗漱,然后翻看着自己睡着期间收到的消息
【姐姐你醒啦!】
【姐姐我想今天练一下发言稿,到时候要麻烦姐姐帮我找找问题】
【姐姐辛苦啦】
【我猜姐姐又睡过去了】
【我乖乖等姐姐醒过来喔!】
聊天记录显得十八岁的自己乖巧又懂事。
岑鸣蝉等洗漱完,才回复消息。
【我醒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
【姐姐快起床去吃饭吧】
岑鸣蝉去冰箱里拿了罐速食粥,一边喝着一边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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