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挞鲨
好。”
“不过没这个身份我们也不再遇到。
她顿了顿,“你妈妈的那封信我看到了,她说的也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们两个女的就算真心
想在一起,也很困难。”
陈糯:“什么都没有就不能了吗”
她的下巴靠在酆理的肩上,感受着对方抚摸自己脊背的力度。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酆理闭了闭眼,“我们太熟了,这几年,以至于你都不好意思拒绝
我。”
酆理今天刚把自己大开始经营的小超市给转让了,巨大的亏损和江梅花留下的烂摊子让她不太
敢睡觉。
感情之于她们这几年的疲惫来说都微不足道,甚至很难有时间去细细想,到底哪里有问题。
其实被发现的那一瞬间酆理很痛快。
她的本性在常年的重担下一一再压抑,她甚至都会开始怀念让自己心生退路的极限运动。
特别是凌晨的街上看到开摩托的人,引擎的声音都能点燃她所有的热切,她总感觉什么都没得
到,但已经没什么能再失去的了。
室内很安静,这个公寓两室一厅,二宝大部分的时候都在陈糯这边睡觉,因为酆理作息太不规
律。
陈糯的房间有一盏仿古的宫灯,是她的一个粉丝送的,她很喜欢,打开的时候还自带音效,很催
人困倦。
她也很清楚酆理的意思,酆理想要的,她这个时候还给不了。
她从变成邱蜜开始,好像就一直得过且过,没有认认真真地去思考过以后。
唯独想做的就是音乐,酆理向来不在她的规划之内,反正...
酆理一直会在的。
就是这一句话,让她从没去过如果酆理不在,她要怎么办。
可是没有人谁会和谁一直在一起,她从前想想的牢不可破的亲情也会随着死亡而分开。
亲情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而在这个深冬的夜晚,酆理的声音尚带着宠溺:“二宝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的。
“而且我走,也不是不跟你联系。”
酆理突然双手环抱住陈糯的腰,陈糯从凳上跌落,坐到了酆理的腿上,像是很多年前,某个课
间,酆理也这么拉过她。
“你真是可恶啊。
她的脸颊蹭了蹭陈糯的颈侧,“我想知道我妈妈和老李以前的事L。
“我好像有个哥哥,当然不是一个妈生的,那边其实也没多坏,知道我的情况,愿意帮我。”
酆理笑了一下,“占便宜不分大小,我还欠着好多人钱,人家也拖家带口的,我也得还啊。”
她这人以前嘴巴很呛,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以别人的难堪为养料,可是时间带来的满目疮痍留
下的是面目全非的个性。
陈糯:“你都决定好了,还有我反对的机会吗”
酆理:
“没有了。”
她叹息一声:“只有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陈糯:“那你不怕我们分开我再找别人吗”
酆理:“现在不怕了。”
江梅花的那封遗书其实陈糯藏得很好,但是还是被酆理看到了。
这个女人当年满心满眼地要再嫁个好人,但是这个年纪的中意到底不纯粹,夹杂着很多别的心
思。
她对酆理也不错,即便是在老李死后,她们在c市相依为命的这几年,江梅花作为后妈的作为也挑
不出错。
可是人心隔肚皮,酆理不怀疑江梅花的本性,但是她到底还是有私心。
希望陈糯跟酆理断掉,希望陈糯找到真正的幸福,那封遗书写的潦草,字迹稚拙,还沾着水渍,
末尾添了一句: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对不起奶包,但妈妈很自私,希望你们不要这样。
妈妈的自私酆理当然能懂。
虽然说血缘这玩意并不能完全论证亲情的粘合性,但是邱蜜作为江梅花十月怀胎生下的,几乎是
她悲剧人生的开端,无论是孽障还是宝贝,都具有无比重要的意义。哪怕江梅花前文中也提到了,她
早就知道她女儿不是原来那个了。
她说我的蜜蜜从小就五音不全,唱歌跑调,那天,我是骗你们的。
酆理没去问陈糯是什么心情,至少在她自己看到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一瞬间觉得有点冷。
江梅花带着浓重的市井气,精明和愚钝揉成了并不讨厌的市侩,死的时候带着忏悔,也带着懦
弱,最后还不忘捅这两个孩子一刀。
你们不可以。
她终究是一个母亲。
酆理想到自己的母亲,太遥远了,回忆里的女人面目都已经模糊,抱着酆理讲着酆理那时候压根
听不懂的遗憾。
结果遗憾多年后找上门来,甚至要来解决酆理的燃眉之急。
酆理妥协了。
她青春期的反骨早就变成了创业时期能重伤她的失败,在天意和人意的裹挟下,不可逆地走向惨
淡。
她想到从前,老李还没跟江梅花好上,李菟还没死,她们一家人坐在楼顶吃水煮花生。
老李这人会唱歌,李菟很捧场,叫爸爸能把老李甜到胡子都要剃成爱心。
他还会唱点戏,咿咿呀呀之后对自己还不通人事的大女儿语重心长地说:“你别想着赚大钱,这
种事啊可遇不可求,看机会的。”
彼时酆理想着给李菟买好看的裙子,觉得别人妹妹有的她妹妹也要有,那颗攀比之心居然是从这
里长出来的。
酆理嗤之以鼻:“那是你太没用了,只能开修车店,我以后不一一样,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我们
小菟买天底下最贵最好的裙子。”
但李菟连花生都要酆理剥壳,很不客气:“谢谢姐姐,你能帮我再剥一盘吗”
敷衍至极。
多年后酆理自己在货仓清点货物,在人前赔笑,才懂得老李那句孺子不可教也。
父辈的劝诫往往在少年时被丢在脑后,在走过一遭后恍然大悟,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那年庄心妍的歌很火,街上的衣服店在放,奶茶店在放,李菟坐在酆理的车后面跟着唱一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酆理让她别唱了,实在难听。
而唱歌的人也不再抱着她的腰,也没再牵过她的手。她这二十多年,送走了太多原本走在一起的
人。
到现在她也要推开陈糯。
她觉得自己太勉强了。
从前的自信烟消云散,只留下不变的,希望她好。
“肯定有比我更好的人,如果对你也很好,那......酆理顿了顿,”挺好的。”
陈糯咬了她一一口,她说不清她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烦躁,酆理也任她咬。
她预想的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酆理是在年底的时候走的,那家她自己白手起家开的超市被转手了,改了个名字。
陈糯被公司推着参加了节目,有一就有二,她的唱功在这么多年的酒吧驻场里突飞猛进,加上外
形不错,噪音很有特点,也在一点点地起来。
第三年的时候陈糯失去了酆理的消息。
本来她们还保持着时不时的微信消息,最后酆理的微信似乎都没再上过了了。
她的号码都换了,但是那张给二宝留的银行卡还是每个月定期又一笔转账。
第四年的时候陈糯参加了一档音乐综艺选秀,她的人气经过几年的积累和无数电视剧金曲的汇
总,甚至因为临场事故的出色反应,彻彻底底地进入了她曾经梦想的圈子。
崔蔓作为她的最佳搭档,被不小八卦账号钦点为陈糯的对象。
她年底的时候在音乐节做特邀嘉宾,非常惶恐地说,“我可是高攀不起我们邱老师。”
台下疯狂的粉丝呐喊,崔蔓唉了一声:“她有喜欢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