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忆99
吃饭可以挨着坐。
打牌娱乐不可以。
林慧颜是有底线的,林慧颜的底线一直在,是她忘了而已。
是她的错,是该为自己买单。
可为什么她好想哭啊,好想也像杜禾敏那样大声控诉,说出自己的委屈,释放压抑已久的坏情绪。
然而她浅浅一笑,十分恭谨地递出房卡,仰视着林慧颜:“林老师说得很有道理,受教了。”
……
包房里的两桌都只打到了十一点,楼以璇输了八百多块,另三人则都是赢家。
王老师怪不好意思的。
但楼以璇全程都没挂过脸,最后算完账了也仍是笑着说:“多谢几位老师赐教,我又进步了,教了学费,也当是请老师们喝茶了。”
赢了她最多钱的那位老师说:“我过年要回老家,给楼老师带特产。下学期开学了,楼老师可不许说不认识我哦。”
“那我说什么都要把您牢牢记住了。”
“小谗鬼。”
杜禾敏她们那桌也清了账,过来搭着楼以璇的肩,“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我赢了,坏消息是不够抵你的账。”
楼以璇不以为然,摇着头笑说:“杜老师开心,就是最好的消息。”
职能部门的同事们见状,不由得感叹道:“杜老师、楼老师,你们两个的感情也太好了。羡煞旁人。”
杜禾敏狂点头:“楼楼可是我的小福星,是我致富路上的大功臣,我得把她好好供起来。”
她俩这坦坦荡荡互拿对方当乐子的相处模式,反倒没人往情情爱爱那方面想。
一行人走出棋牌室,穿过大堂时,却不曾想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原以为早就回酒店了的林慧颜,正与孙河坐在休息区。
桌上靠近孙河一侧是插满烟头的烟灰缸,靠近林慧颜一侧是一壶凉透的不知名茶水。
“走吧林主任,该聊的都聊了,我们也回吧。”
孙河率先站了起来,将手中还未抽完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
看着朝她们越走越近的林慧颜,楼以璇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或感动。相反,火种湮灭后的那片土壤里滋生出的,是讥嘲。
自回国后,这是她第一次因林慧颜出现在她的视野而感到烦躁。
很烦。
烦到不禁在想,要是没来就好了。
兜里尚有余温的两个暖手宝,在上车前被楼以璇丢进了垃圾桶,杜禾敏还问她:“你丢什么了,咚咚两声?”
“自然是不要了的东西。”
返回酒店的观光车上,楼以璇撇下杜禾敏和新认识的职能端同事坐在一起。
谈论她们的工作日常,她们的朝九晚六,她们的喜怒哀乐,浑然不觉坐在她后一排的林慧颜,将围巾裹得有多紧。
而林慧颜身边的杜禾敏自己也焦头烂额,正回想着何欢一个小时前给她发的那条微信。
——【杜老师晚上回来敲门敲重一点。不必有顾虑,玩儿开心。】
何欢肯定感觉出她的那通抱怨有对她发泄的成分了。
自己这张嘴啊。
真是说话比脑子快。
人家何老师不过是发表了几句关切之语,怕她们两个女孩子在身强体壮的男人面前吃亏,何错之有?
抵达酒店后,杜禾敏说要在楼下刷个充电宝,便没和楼以璇她们一块儿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数字跳动的红光像某种危险的预兆。
楼以璇站在林慧颜身后半步的位置,能清晰闻见她大衣上那不属于她的难闻的烟味,很刺鼻,很令她烦躁。
林慧颜是真的有事在跟孙河谈也好,是借故在等自己也好,楼以璇对她沾上的烟味都不接受。
走廊地毯吸走了脚步声。
但林慧颜刷卡时,门锁金属碰撞的轻响又让楼以璇的烦躁加重了。
“滴——”
房门应声而开,两双眼皆有一瞬的失明。
林慧颜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将房卡插进卡槽通电。
几分钟前的观光车上,楼以璇赌气跟同事调笑的画面,与同事分享润喉糖的画面,和上车前那句“不要了的东西”,以及对她极其不耐的神情……
那挥之不去的一幕幕,仍在灼烧着她的视网膜。
她一手攥着房卡,一手解着围巾。
在听到门口的楼以璇问出“怎么”两个字时,很不温柔地也很不客气地将人拽了进来。
围巾和房卡落到地板上的闷响像记重锤。
震得比关门声还要响。
落地窗外透进的霓虹,于漆黑之中勾勒出了楼以璇绷紧的下颌线。
也让她今夜的烦躁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不……
是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顶峰。
一种她从未想过会对林慧颜产生的负面情绪,就这么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好似太阳黑子般爆发了。
可下一秒,林慧颜那双混合着酒香与茶香的唇不由分说覆上了她的,干裂的触感激得她瞬间失温,把她从暴走边缘给救了回来。
同样地,这也是楼以璇没想过的林慧颜亲她的方式——蛮横。
林慧颜从哪来的怒气?
今晚被教训、被疏远、被上了一课的,分明是她啊。
现在这又算什么?
“林慧颜,你先开始的。”楼以璇从齿缝挤出这句话,仰头咬住那片红润的唇肉。
她反扣住林慧颜,尾音被撞碎在墙面上。
手背青筋暴起,虎口不安分地卡着对方手腕滑动,这自下而上的角度恰能看见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
被咬痛的林慧颜发出一声低吟,也冲破了两人所有故作镇定的伪装。
楼以璇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林慧颜的腕骨,却又在撬开牙关的瞬间突然放轻,只因那里面阔别八年的温度比她记忆里的更烫。
舌尖被烫到似的退了出来,再度发狠咬住林慧颜的下唇。
齿尖陷进软肉,两人战栗不已。
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深夜,楼以璇在昏暗的卧室里一次次用这个动作堵住林慧颜的惊喘。
楼以璇得到鼓舞。
再次探进,扫过上颚时带起电流,积压八年的思念化作粘稠水声,在幽暗的环境中被放大成骇浪惊涛。
林慧颜被撩了火,手指插//进楼以璇后脑的发丛,口腔里的气味被楼以璇尽数吞下。
再尽数替换成她钟爱的西瓜味。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唤醒,西瓜味的吻也随之变得绵长湿润,像暴雨季涨潮的海水漫过礁石,细细描摹着齿列的形状,每勾卷一下、舔//弄一下,都让林慧颜的理智削减一分。
林慧颜亲手系上活结的大衣腰带已然被扯开。
翻越厚实的外套,楼以璇的手游走在林慧颜背后细软的毛衣之上,膝盖发力顶进她双腿//间。
衣物摩擦声里,两人的呼吸也愈发粗重,缠绵在彼此的耳畔。
楼以璇舔//舐着唇角的动作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湿润的吻也顺着脸颊蔓延到了耳廓。
林慧颜在享受。
林慧颜在动情。
这样的林慧颜太诱人,也太让楼以璇意乱情迷了。
她抿住唇下软滑的耳垂吮//吸含弄,尖锐的犬齿丝毫不避讳,也不懂得避讳。
就这样刮擦着林慧颜细嫩的耳朵,咬出些微的痛感,似要把这些年错位的时光一年一轮地刻进林慧颜的血肉。
让她铭记,让她一生一世都摆脱不了。
林慧颜情不自禁地抬高了下巴。
适才被楼以璇牙齿蹂//躏过的泛着水光的唇,此时又被她自己的牙齿蹂//躏着。
直到腰侧敏/感带被手掌擦过,林慧颜才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
体温升高。
欲拒还迎。
想要,又怕要。
当楼以璇冰凉的手指终于挑起毛衣探入她的后腰触及肌肤时,当情动即将突破临界点时,林慧颜猛然惊醒,大力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楼以璇。
“不行!”
掌心全是冷汗,眼中全是惊惧。
情到浓时的楼以璇猝不及防地撞在后方穿衣镜上,脑袋与镜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紧随而至的嗡鸣声像火星溅进汽油桶,刹那间烧成一片火海。
她捂着耳朵,蹲下去。
——以璇,以璇,你能听到妈妈说话吗?
——你流血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妈妈动不了,你能不能捡一下手机,打120,打120就没事了。
——以璇,爬出去,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