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里头衣裳花样繁多,多是在这小地方没见过的样式。
看着就有些贵。
沈惜枝看得眼光缭乱,宋渝归却有点欣喜,“惜枝,过来试试这件。”
她看中了一件蓝色绣玉兰花纹样宽袖宽摆的长裙,上头刺绣精致,华丽漂亮,但就是有些不适合穿着它喂猪喂鸡。
这样想,她也就直说了。
宋渝归毫不在意,“你已经有很多身适合喂鸡喂猪的衣裳了,买一身不适合的又能怎样?”
她看着好看,很想给老婆买。
小二见状,眼睛转了一圈,连忙迎上来,“姑娘眼光可真好,这件衣裳在我们店里可是仅次于镇店之宝的,您看看这料子,用的是苏州宋锦,穿上去一点儿也不扎人,舒服极了,我给家中的姐姐买过一件,她真是赞不绝口啊,姑娘要不要给你妹妹也买一件?”
宋渝归被人劈头盖脸一番推荐说得有些懵,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语,这人若去了现代,真是个做直播的好料子。
“多谢你,这是我妻子。”
镇上很多人都知道惜枝是她妻子,但也难保有一些其他街的人,不在她那买肉,因此不知道两人关系。
小枝儿在听见妹妹二字时便鼓起了脸颊,直到宋渝归解释是妻子,她脸色才稍好了些,但还是不高兴的,偏头不看两人,只娇娇依着妻子。
宋渝归好似还在哄她一般,摸摸她的脸颊,对小二歉意笑了笑。
小二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但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便调整过来了,连忙谄媚道,“原来是夫人啊,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夫人要不要看看这条裙子?几个绣娘织了两日才完成的,好着呢。”
沈惜枝视线落在水蓝的裙子上,听见妻君说,再配上家里的狐裘披风一定好看,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确实,光是想想就很配。
但是……
沈惜枝还没决定要买呢,宋渝归一见她点头,便去向小二问了价,“这件多少钱?”
“姑娘好魄力,这件二两多一百文,给您抹个零,算您二两吧。”
抹个零居然是抹一百文,优惠的让人心动,但话又说回了,二两???
宋渝归捧着那衣服跟捧着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她今日都没赚到二两,两人也从未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沈惜枝更是大惊失色,连声道,“放下,我不要这件衣服!”
店小二:……
强颜欢笑,“姑娘,夫人,这一分价钱一分货嘛,二位也是能看出来我们这衣裳有多好的,绣娘可是从京城来的,绣工好着呢,我看夫人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冬日里穿着这件赏雪,啧啧啧,姑娘您说说。”
嘿,店小二真有点眼光,我媳妇儿就是生的好看。
这几日外面一直断断续续在下雪,早上醒来便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若是惜枝穿着这身衣服在雪地里堆雪人……
宋渝归感觉自己又心动了。
二两银子虽贵,但并不是出不起的,春节一年才一次,自然要穿的好一些!
买高于自己一日工资的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宋渝归很快说服了自己,再听见她说,“我若买了,你能不能送我们点东西?”
临安县毕竟不是什么大地方,一件衣服二两是很贵的价格了,要求送点东西没事吧?
她以前看人家砍价就是这样的,要么少点钱,要么让对方免费送一点东西。
店小二闻言先是呆愣,下意识问,“送什么?”
宋渝归指了指摆在中间的绣鞋,“能不能送我一双鞋子?”
鞋子用的布料比衣服可少多了,也不费事儿,卖的一向比衣裙便宜。
见她只是想要一双鞋子,小二也松了口气,道着去和掌柜说一声,跑了。
从小二夸她起,她就知道妻君又要花银子了,还好妻君又欲讨双鞋,才叫她怀里的心痛散去些许。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到底一年只过一次春节,二两便二两,但她有个要求。
沈惜枝拉着妻子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你也得买不低于二两的衣服才行。”
不比待她的细致大方,渝归姐姐对自己小气多了,总是给她买贵的好的,自己穿便宜的,这次沈惜枝是说什么也不会依了。
宋渝归知道媳妇儿心疼她,她若不应,一会儿又得气的少吃半碗饭了,本来身上就才这点肉。
“嗯,我也买,我还能委屈自己不成。”
她笑着与妻子说话。
沈惜枝嘟了嘟红嫩的唇瓣,不大高兴,“你就是时常委屈自己,以后你给我买多少银子的衣服,你也要买一样的。”
“这便没有必要了吧?”
宋渝归迟疑着刚一说,沈惜枝就瞪她,她只得松口答应。
笑容无奈却十分宠溺。
店小二正好也在这时回来了,说掌柜的答应送她们一双绣花鞋,让她们自己挑选,沈惜枝挑了双蓝色的,与裙子同色,摸起来也是一般材质,这样一会儿就不必额外买一双鞋子了。
第86章
两人各买了一身新衣新鞋和新里衣,加在一处也花了五两银子。
春节那日,镇上都挂起了红艳艳的迎春灯笼,宋渝归也买了。
她专门买了兔子样式可爱别致的灯笼挂在门前,连庖厨外面都挂了一个,门上还贴有两道对联,是池夫子提笔写的。
沈惜枝穿着一身水蓝长裙,宽摆曳地,在院子里堆雪人。
雪是昨夜新下的,她们今日都穿着新鞋,因此没有弄脏雪。
宋渝归也穿了身嫩黄的新衣,坐在院子门口看媳妇儿玩雪。
“妻君,雪人的鼻子你来画吗?”
小姑娘兴致勃勃堆到一半,又忽然扭头问她。
宋渝归靠在躺椅上,歪了歪头,“嗯?拿根胡萝卜插一下就好了,我才懒得画。”
我有那画画天赋吗,惜枝把雪人堆的这样好看,我可不能上去画一个巨丑无比的鼻子丢人。
“哦。”
沈惜枝应了一声,自己乖乖的把雪人轮廓捏了出来。
中午她们吃的是饺子,羊肉大葱馅儿,汁水丰沛,可香了。
池厢月和她家小表妹还在镇上玩,晚上才回来。
来也不是自己来的,带来了大包小包许多菜。
今晚算是年夜饭,年夜饭自然要吃的好些。
从下午起几人就开始忙活了,帮着惜枝一起备菜收拾,于是晚上得到了一条清蒸鱼,一道红烧羊肉,一道红烧肉,一道啤酒鸭,一道小炒黄牛肉,糖醋排骨,炖肘子,素炒青菜,羊肉汤,番柿炒鸡蛋,鸡蛋羹,足足有十一道菜。
池夫子也被邀请过来吃饭,毕竟是过年,总不好她们这热热闹闹的,叫池夫子孤身一人待在家里吧?
池景明盛情难却,加上确实想凑个热闹,便来了,下筷子的第一口,他就知道为什么月儿每每都要来此用饭了。
他感叹,“沈姑娘做饭技巧娴熟,不输名厨。”
两人听的一顿,诧异抬眸,这就有点夸张了吧,怎么这一父一女都爱如此夸张。
沈惜枝被夸了就很不好意思,羞的抬不起头来,声音细若蚊呐,“多,多谢夫子夸赞,也没有那么好……”
“哎,沈姑娘谦虚了。”
这一大一小的口味一模一样,都对沈惜枝做的菜喜欢的不得了。
沈惜枝抿着唇,不好意思极了,只能低头吃菜掩盖脸上的红晕。
虽有十一道菜,但他们也有五个人,每个人少吃饭多吃菜,最后还是七七八八吃完了,再一起收拾好出来看月亮。
池夫子不好和几个姑娘一起看月,于是先行回去,只她们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躺着吹风,还有几只晚睡的鸡在旁边走来走去。
沈惜枝默默盯着其中最大的一只,那是她们去年买的鸡,现在已经很大了。
她倏地出声道,“我们明天要不要杀一只鸡?”
“嗯?”
院子里其他人也跟着她望去。
日复一日不忘喂鸡的池厢月跳了起来,宋渝归本以为她是有些舍不得自己喂了这么久的鸡,可结果,她痛心疾首,“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今天就杀了喝鸡汤多好!”
宋渝归:……
这鸡能在她手里活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你想吃就杀一只吧。”
“嗯嗯,那我们明日一半喝鸡汤,一边吃炒鸡。”
她喜欢这样吃,这样两种口味都能吃到了。
宋渝归温和点头,冲媳妇儿一招手,沈惜枝就过去了,乖乖与她窝在一个椅子上。
侧首贴着她胸口,还蹭了蹭,模样乖乖软软。
宋渝归心里熨帖极了,老婆在怀的日子也是过上了。
春节这段时间不必去镇上卖肉,两人好好休息了一阵,但她赚钱心切,节后没两天又复工了。
越是贴近春节,肉便卖的越贵些,原本三十五文一斤的猪肉,她现在提价到四十文了,后面会慢慢降下去的。
但这几日赚的还是很多了,本来一日卖的肉能赚一两半多,现在一日卖的肉能挣差不多三两银呢。
家里如今在钱庄存了二百两多两,加上这几日挣的,刚好便有二百五十两。
等再过一月,春季悄无声息来临,冬雪消融,宋渝归也没闲着,去镇上打听起合适的铺子来。
她希望铺子能离自己卖肉的地方近一些,因此便专门在西街打听,寻过几个店面,竟说若要买下来,需得少说一千两银,每月只租赁便就比较便宜,租金一月三十两。
三十两已是宋渝归大半个月的收入了,贵的她直皱眉。
但地段很好,在整个镇的中心地段,也是西街人流量最多的几个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