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盒不困
带着薄荷牙膏味的吻落下来,两人亲了一会儿,林漾月就牵着她的手探入睡袍里边。
舒图南立刻明白她想要了,半坐起身,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这只手不紧不慢地张开,又合拢。
林漾月低低嗯了一声,下意识往前送了送。
床架咯吱响了一声,舒图南停下动作,说:“好像得先换张结实的床?”
林漾月抬起眼睛瞪了舒图南一眼,声音里带着难耐的焦躁:“…明天。”
舒图南忍不住轻笑:“明天再做,还是明天再说,还是明天就去买?”
林漾月咬了下她的下唇,含糊地说:“专心点。”
舒图南俯身,将未尽的话语碾碎在交缠的呼吸里:“好,那明天再说。”
*
结果还是没向林漾月开口。
第二天上班,舒图南独自坐在设计台前,手里端着「私藏」的样品。
镶嵌鸽血红宝石的链条在灯光下流转璀璨光泽,奢华又迷人,却让她眉头紧锁。
以繁星目前的供应链资源,根本无法保证一百条都能达到同样的品质水准。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程芮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她应该是正在忙。
“喂,图南。”
“芮姐,你认不认识靠谱的宝石供应商,我想买一批鸽血红,品质要高。”
“当然认识,你说巧不巧,我正和她一块儿吃饭呢。”
舒图南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谁要买鸽血红?”
“我朋友,繁星的舒总,也是主设计师。”
程芮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转头和人说话,“就是刚拿了亚洲珠宝设计大赛金奖的那位,你应该在杂志上看过她的专访。”
“把电话给我。”那个女声突然清晰起来。
一阵窸窣声后,电话那头换了个声音:“舒小姐是吧?我是纪婕,做宝石供应的。”
舒图南立刻坐直了身子:“纪总你好,我们公司想要购入一批鸽血红宝,色度要…净度要…”
对方听完她的要求,沉吟片刻:“我们有,稍后我把报价单发你邮箱,但是你要的量太少,价格方面不会有什么余地。”
舒图南道了谢,挂断电话后邮箱提示音几乎立刻响起。
缅甸抹谷无烧鸽血红,0.3-1.5ct,最小起订量3000颗,合计价格……
即使对价格有心理准备,看到报价单的那刻舒图南忍不住眼皮狠狠一跳。这个价格比她预估的高出近三成,而3000颗的起订量意味着总价直接飙到八位数,她们不需要这么多红宝石,繁星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也根本撑不住。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程芮的电话。
“怎么样?”
“超预算了,价格和起订量都太高了。”
“别急,我再帮你问问其他人。或者我和林董说一下,把你的订单和我们的合并采购?走协议价能便宜不少。”
舒图南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这件事我不想她知道。”
挂断电话,舒图南在微信通讯录里翻了一下,点开《晶彩》主编的对话框。
“苏姐,最近有没有听说哪家在出鸽血红?品质要好,价格也合适一点的。”
林漾月曾跟她说过苏姐的“副业”,她靠着广阔的人脉做中间商,牵线搭桥赚取佣金。
在珠宝圈里像苏姐这样的主编不少,消息发出去后,舒图南又给其他几名相熟的主编发了同样的询问。屏幕暗下去又亮起,苏姐的回复先跳了出来:“巧了,还真有一家。”
“海关那边的货,货主急着脱手,价格只有市价八折,就是量不算大,等我找几张照片你看。”
紧接着是几张照片,明亮的灯光下丝绒托盘上排列着数百颗鸽血红宝石,尺寸都不大,在镜头下泛着美丽的血色光泽。
舒图南放大照片仔细查看,宝石的色泽和净度都属上乘,但……
“手续没问题?”她谨慎地追问。
“放心,走的拍卖程序,手续齐全。就是要尽快决定,你有兴趣的话我帮你约着看下货。”
周五傍晚,暮色渐沉。
舒图南站在会所门前,又对了一眼门牌。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姐发来的地址“兰亭雅集”,城郊一处低调的私人会所。
这地方她略有耳闻,是圈内人谈重要生意常去之处,私密性极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舒图南站在这里,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看宝石确实不适合在公共地方。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顺手将地址转发给了林漾月。
对方很快回复:「?」
「报备行踪。」
自从上次醉酒之后,她就养成随时给林漾月报备行踪的习惯,去哪儿都要跟林漾月说一声,林漾月也不嫌她烦。
暮色中,会所门前的石狮显得格外威严。她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穿暗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就微笑着迎上来:“是舒总吗?苏主编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会所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迎宾小姐带着她穿过曲折的回廊,又走过一座小花园。
人造溪流在假山间潺潺流过,几尾锦鲤在昏黄的宫灯映照下若隐若现。
路线似乎越来越偏,已经听不到主楼那边的谈笑声了,舒图南脚步渐渐慢下来,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往里走。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迟疑,服务生轻声解释道:“苏主编说你们需要安静的环境谈事情,特意安排的私人包厢。”
转过最后一道弯,一栋独立的小楼出现在花园深处。服务生在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叩了三下:“舒总到了。”
门从里面打开,浓郁的沉香气味扑面而来。舒图南皱了下眉,走进屋子,大门立刻在身后关上。
屋内是个一进的格局,往里再走两步就是茶室,茶室中央摆着一张茶台,但是茶台后端坐的根本不是苏姐,而是林景仲。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中山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抬手示意服务生退下,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我泡的茶?”
舒图南站在原地没动。
林景仲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用丝绒布擦拭镜片,“不用对我有这么大戒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舒图南冷笑,手指悄悄摸向手包里的手机:“没有恶意,那为什么要骗我过来。”
林景仲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能说骗呢?只是我手上有批红宝石要处理,而你恰好又需要而已。”
舒图南不再跟他废话,转身就往外走,伸手去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她心头一紧,刚要用力,余光却瞥见阴影处突然蹿出两道黑影。
两个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一左一右堵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块雪白的帕子,在舒图南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捂上她的口鼻。
“唔——”
刺鼻的甜腻气味瞬间灌入鼻腔,舒图南剧烈挣扎,指甲在那人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可对方的力道大得惊人,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渐渐使不上力气。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林景仲慢悠悠的声音:“带她上车,别让人看见。”
黑暗彻底吞噬她的视线。
第109章 你不该来
舒图南是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昏黑一片,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脑勺传来钝痛,像是被人狠狠敲过。嘴里塞着发苦的布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和铁锈的腥气,呛得她喉咙发紧。
她下意识想活动手脚,却发现四肢被牢牢捆在一张木椅上。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里,稍微挣扎一下就磨得生疼。
周围环境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嘶叫,在空旷的空间里荡出诡异的回音。
舒图南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抬头,借着高处小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废弃的建材仓库,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堆满了生锈的钢筋和发霉的木板。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凌晨还是傍晚。一缕微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照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斑。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
她用力咬紧嘴里的布条,试图用舌头顶出去,可布条塞得太深,口腔里全是血腥味。手腕上的绳子绑得极紧,她试着转了转,只换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哒、哒、哒。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故意要让她听见。
舒图南浑*身绷紧,死死盯着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景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醒了?睡得还好吗?”
示意手下解开舒图南嘴里布条,林景仲走过来坐在舒图南对面的椅子上。
舒图南死死盯着林景仲斯文含笑的脸,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绑我过来做什么?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呀。”林景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在舒图南面前晃了晃,打开面容解锁。
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几乎都是林漾月的,最近的一通就在十分钟前。
林景仲将页面滑到底,说:“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漾月真的很在意你。你失踪了一晚上,她应该很担心吧。”
舒图南死死瞪着他,不说话。
林景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用舒图南的手机给林漾月回拨过去,电话立刻被接通,扬声器里瞬间传来林漾月焦急的声音:“舒图南?你在哪?怎么一晚上都不接电话!”
舒图南还没说话,林景仲就赶在她面前开口:“别担心,她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死寂。三秒后,林漾月的声音像淬了冰:“林景仲?”
林景仲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漾月,你现在对我好没礼貌,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呢?你该喊我一声大伯才对。”
林漾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可怕:“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别伤害她。”
林景仲轻笑一声,伸手抚过舒图南的脸颊,被她厌恶地躲开。
“真感人,不过,我怎么能确定你会信守承诺呢?”
“那你想怎么样?”
“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个地址,你独自过去,不许报警。如果我发现你报警,可就不能保证你的小情人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