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盒不困
奇怪的是,直到她完全吹干头发,林漾月都没有喊她帮忙擦药的意思。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快到林漾月的就寝时间。舒图南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敲响了主卧的门:“姐姐,该擦药了。”
门内传来窸窣的声响,接着是林漾月略显沉闷的回应:“已经擦过了。”
舒图南的手指僵在半空。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林漾月背上的伤明明在背的正中央,她自己怎么可能够得到?
“你骗人。”
舒图南直接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
主卧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暖光在林漾月身上洒下一层柔软的轮廓。她正伏在床头,米白色的丝质睡袍半褪,露出半边肩膀和后背。白皙的肌肤上,灼伤的红痕格外刺眼,像雪地里绽开的桃花。
舒图南突然闯入,林漾月明显一怔,随即慌乱地扯起睡袍掩住肩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少见的无措:“你怎么进来了?”
舒图南站在原地,目光却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面手持镜,旁边是拧开的药膏,盖子都没来得及合上。显然,林漾月刚才正艰难地试图自己涂药,却因为角度问题,根本涂不到正确的位置。
“你正在擦药,为什么不叫我?”
林漾月抿了抿唇,眼神微微闪烁,最终轻叹一声,松开了攥着睡袍的手指:“伤痕很丑,不想你看到。”
舒图南沉默地拿起药膏,指尖轻轻挤压,乳白色的药膏落在指上,她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勾起林漾月肩上丝质睡袍,布料如水般滑落,露出一小片泛红的灼伤。
微凉的药膏轻轻点在灼伤边缘,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疼吗?”
林漾月肩胛微微颤动:“嘶…有一点。”
舒图南没再说话,安静地帮她涂完药,又轻轻拉好睡袍系上腰带。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看向林漾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一点儿都不丑,姐姐在我眼里一直很漂亮。”
林漾月垂眸,手指揪着睡袍腰带:“现在不丑,结疤后也会变丑的。”
舒图南摇头:“不会的。”
林漾月抬眼,目光直直望进她眼底,“我知道,你也认为身体上有疤很丑。”
舒图南一怔:“我从没这样觉得。”
“你骗人。”林漾月轻笑,指尖点了点她的心口,“不然你怎么从来不肯给我看你身上的疤?”
空气突然安静。
舒图南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半晌才低声问:“……你知道了?”
林漾月靠回床头,语气平静:“之前就有猜测,在床上你遮遮掩掩不让我看正面,再热的时候扣子都扣到下巴,我就怀疑过你是不是在身上纹了前女友的名字。”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后来想想,以你的胆子,要是真纹了别人的名字,肯定不敢和我上床。”
舒图南耳尖瞬间通红,“除了你,我哪有前女友。”
“是啊,我也这样想。所以一直挺好奇的,直到上次你喝醉,我帮你换衣服,才看到你锁骨上那道疤。”
舒图南下意识抬手,指尖触到锁骨下方已经淡化的伤痕。
林漾月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猜,你是怕我觉得丑?舒图南,你是不是傻?”
舒图南抬眼,对上林漾月温柔的目光。那双偶尔锐利,偶尔娇媚的眼睛此刻柔软得像一泓春水,倒映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你不会在意我身上多出一道疤,我也不会在意你身上多出一道。”
林漾月忽然直起身,指尖轻轻搭上舒图南的睡衣纽扣。舒图南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阻止。
第一颗纽扣解开,微凉的空气贴上肌肤。舒图南睫毛轻颤,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能感觉到林漾月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寸掠过她裸.露的皮肤。
第二颗、第三颗……
随着纽扣依次解开,横贯锁骨的疤痕终于完全显露。凸起的疤痕像一条小小的山脉,蜿蜒在雪白的肌肤上。
林漾月的指尖轻轻抚上那道伤痕,触感有一点粗糙,但不会让人难受。
舒图南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躲,却被林漾月扣住了手腕。
林漾月的指尖沿着疤痕的走向缓缓移动,像是在描摹一幅珍贵的画卷:“好了,我已经看过了,也已经摸过了,我不觉得它难看,以后不许再躲着我了,听到没有。”
舒图南咬住下唇,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过去几个月独自遮掩的难堪,害怕被嫌弃的忐忑,此刻都在林漾月温柔的触碰下化为水汽缓缓散开。
她不说话,林漾月便俯身,在她锁骨上的疤痕落下一个轻吻。温热的唇瓣贴上肌肤的瞬间,舒图南的眼眶突然红了。她伸手环住林漾月的脖颈,将脸埋进她的肩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林漾月轻笑,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乖。”
第113章 献给她
舒图南的发质很好,柔软得像一匹上好的绸缎,顺滑地从林漾月指间流过,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林漾月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道疤痕:“怎么会伤到这里?什么时候受伤的。”
舒图南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出去的第一年平安夜,打工下班遇到劫匪要抢我的项圈,我不给,所以……”
林漾月的手指一顿,眼神骤然暗了下来。
她知道舒图南说的那条项圈,那是她带舒图南到宁城的那年,她生日时候送给舒图南的礼物。是她年轻时候亲手做的皮质项圈,坠着一枚小小的鸽血红。
没想到她受伤,居然是因为她。
林漾月的指腹轻轻抚过已经淡化的疤痕,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当时很痛吧?”
舒图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有一点儿疼。”
林漾月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太了解舒图南了,她从小就在过苦日子,到她家来之后切菜切到手都能面不改色,能让她承认有一点疼的伤,该有多痛?
灯光下,那道疤痕是淡淡的粉色,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落在舒图南的锁骨上。
林漾月的声音微微发抖,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傻不傻,一条项圈而已,给他就是了,值得吗?”
舒图南抬起头,目光澄澈而坚定:“值得,它是你送我的礼物。”
林漾月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隔着薄薄的衣衫,舒图南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冲破胸膛。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受伤了。”
舒图南闭上眼睛,紧紧回抱住她:“嗯,我以后也会多小心,不让自己再受伤。”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细腻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环抱着的手渐渐松开,却仍舍不得彻底离开对方,虚虚搭在对方腰上。
舒图南在林漾月肩膀上蹭掉眼角的湿痕,一抬头,就对上林漾月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却又亮得惊人。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或许是同时,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呼吸交缠,鼻尖轻轻相碰。林漾月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舒图南也紧跟着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一刻的安宁与缠.绵。
唇瓣相贴的瞬间,像是一片雪花落在掌心,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带着融化般的战.栗。林漾月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凉丝丝的,却又在触碰的瞬间被彼此的体温熨得温热。
舒图南忍不住轻轻吮了一下,舌尖尝到一抹清凉。林漾月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哼,像是被惊扰,又像是情不自禁地回应。
这个吻很轻,很慢,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温度一点点补回来。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额头抵着额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片刻之后,舒图南先开口:“今晚…我可以搬过来吗?”
林漾月抬眼望她,眸中水光潋滟,已然情动。她唇角微扬,带着几分妩媚的笑意:“只是今晚吗?”
舒图南立刻摇头,“不是,是每一晚。从今以后的每一晚,我都想和你一起醒来。”
她经历过很多独自醒来的清晨,经历过枕边空荡荡的冰凉,经历过无数次在梦中伸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从今天起,她要林漾月填满她所有的夜晚。
林漾月伸手勾住她的脖颈,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会反悔,这辈子都不会。”
林漾月很满意她的回答,莞尔,眼尾微微上挑,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妩媚。
舒图南也跟着露出笑容,笑容刚挂上嘴角,林漾月突然“哎呀”一声轻呼,眉心微蹙,露出吃痛的表情。
舒图南立刻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背上伤口好痛,你帮我看一眼好不好?”
她转过身去,丝绸睡袍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纤长的手指将长发撩到一侧,发丝如瀑垂落,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睡袍的系带被轻轻扯开,布料顺着肩线缓缓下滑,露出优美的蝴蝶骨和半边漂亮的肩膀。
林漾月伏在床头,下巴抵着手背,回头望她时睫毛轻颤:“真的好疼呀。”
可那语气里分明带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钩子。
舒图南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贴上那片泛着药香的肌肤。她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红痕,在昏黄的床头灯下,伤痕边缘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娇弱的花瓣。药膏已经形成一层透明的薄膜,在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
她怕碰掉药膏,不敢用手指碰林漾月伤口,只能微微嘟起嘴唇,轻轻吹了吹那道伤痕。
林漾月突然绷紧了肩膀,说话也带着气音:“嗯…旁边…也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往上还是往下?”
“往下一点。”
舒图南的视线顺着脊线缓缓下滑,眼皮底下的肌肤温热柔软,像是上好的丝缎。感受到她目光注视,林漾月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舒图南俯身,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手也落在她腰部往下的凸线上。
“是这里吗?”
林漾月嗔她一眼,翻身,丝质睡袍如水般从肩头滑落,在腰间堆叠成柔软的褶皱。她指尖勾住舒图南的衣领,稍一用力就将人带倒在蓬松的被褥间。
“你怎么明知故问呀。”
舒图南笑,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她挺.翘的臀.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看姐姐不是痛,是痒。”
林漾月吃痛地轻哼,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舒图南哑着声道:“姐姐不也经常打我吗?”
林漾月扬起漂亮的眉,手指挑衅划过舒图南的颈侧:“看来今晚你要跟我争高下。”
舒图南握住她的手腕,摇头:“今天不行,等你背上伤好我们再争。”
林漾月挣脱她的手,唇角勾起:“等不了了,你不想争的话…那就我在上。”
“不可以,万一…”
“没有万一,刚刚还夸你乖呢,怎么一转眼就不听我的话。”
舒图南喉咙动了动,看着她勾人的模样,放弃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