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房东则合同时手都在抖。她把合同拿在手里,问:“王小姐,你是不是懂点阴阳?”
王涯“嗯”地一声,说:“我从小就学的这个,要不然你当我怎么敢租你这房子?”
房子顿时显得很激动,又有点怀疑,毕竟王涯太年轻。她把王涯看了又看,突然摸出手机打电话,激动地喊:“老公,租我弟弟房子的是个懂阴阳的小妹子,她张嘴就说我弟弟死在沙发上,老公你快过来……”
王涯的耳朵很好使,她和这房东又站得近,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房东的意思是想请王涯超渡她弟弟,房东的老公则怀疑王涯是骗子,事先在小区打听过他们家的情况想骗钱,让房东把房子租出去就算了。房东不肯,说那死的是她弟弟,她弟弟死了,房子归了她,她愿意花点钱超渡了她弟弟,又拿房子闹鬼不好租也不好卖为原由劝她老公,她老公挂了电话,她又打电话给她老公,最后她老公关机,房东一来气,自己拍板拿主意,请王涯超渡她弟弟,还说王涯要是超渡了她弟弟,愿意免三个月租金。
王涯一算账,三个月租金才四千多块,四千多块也想请她出手?可再一想,房东不免她租金,她要在这里住也得把这鬼超渡了啊!省三个月租金是三个月吧!于是王涯点头答应,让房东去买点香烛黄纸朱砂等晚上太阳下山后再过来,她又说:“如果你老公觉得我是骗子,你让他一起过来见识见识。”
房东满口答应。
王涯想今天下午就搬过来。她住的那酒店贵啊,住两晚就能顶上一个月房租钱,她住得心疼。
房子半年起租,王涯付了三个月租金租了半年。
房东很爽快地签了合同收了租金付了中介费。王涯要是有本事超渡了她弟弟,她了却一桩心事,这房子不闹鬼了以后好租也好卖,花这点钱绝对物超所值。要是王涯超渡不了她弟弟,自然是住不下去,租金又不退,扣掉给中介的一个月租金,她白赚两个月的房租。
王涯拿到钥匙,与房东、中介一起出了门,她去酒店收拾好行李、退了房搬到刚租的房子里。王涯把行李撂在门口便开始收拾屋子的卫生。
这屋子虽然闹鬼,但并不脏,把之前搬进搬出的那些人留下的垃圾、纸箱清一清,屋子里的灰尘擦一擦、地板拖一拖就挺干净了。
灭鬼,白天晚上无所谓,白天更好。但超渡最好还是选在晚上,因为白天阳气重,鬼属阴,太阳一晒,弱一点的直接就烟消云散了,还超渡个毛线!
天刚黑,王涯将地拖完没多久,正把衣服往衣柜里挂就接到房东的电话说他们到楼下了,问她在不在家。王涯让房东直接上来,然后撂下手机继续挂衣服。忽然,她感到客厅有异样,阴气突然加重,还有脚步声响起。她放下衣服探头往客厅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剃着板寸头的男子坐在沙发上。他看起来挺年轻的,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看打扮像是在公司上班的白领,除了身上的阴气很重、脸色有点发青、裤管下没有脚,基本上和人看起来没多大区别。是一只已经凝形的鬼,略凶!这是王涯的评价,当然,略凶是对比寻常的鬼来定的,跟睁眼瞎家的工地上那只修行的陈年老鬼完全没得比。
王涯的裤兜里揣着七枚古铜钱,腰上缠着收鬼铃铛,自然不把这鬼放在心上,扫了眼那鬼就准备转身去挂衣服,但听到门铃响,猜测是房东到了,于是去开门。王涯打开门就见到房东和一个身材粗壮穿着宽松大t恤、过膝长的宽松休闲裤、略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跟着就见那男的怔了下后叫了声:“这么年轻,还是读书吧!满二十了吗?”
房东太太抬手掐了把房东先生,说:“王小姐,我先生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你要的东西我买来了。”说话间把手上的袋子递给王涯。
王涯一看,满满一袋子的香烛纸钱蜡烛,厚厚的一叠黄纸够她画三年符。
房东太太问:“够不够?不够我再让我先生去买。”
王涯大汗,说:“够了!”她接过袋子,说:“进来吧,别坐沙发,你弟弟坐在那发呆呢。”
房东太太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进去方不方便?”
房东先生仰起脖子朝客厅的沙发方向一瞅,“嘿”地一笑,说:“我怎么看不见?”抬腿就迈进屋,路过王涯的时候还笑兮兮地看着王涯,一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当骗子真可惜”的表情。
王涯对这房东先生吊二啷当的样子和古古怪怪的眼神感到不舒服,她问:“房东先生想看?成,等几分钟!”对她来说,画张开眼符太容易了!她提着房东太太递给她的袋子就往餐厅走。客厅让鬼占了,况且茶几又矮,她总不能当着鬼的面趴在茶几上画符吧?
王涯路过客厅的时候就见到那鬼不像之前那么呆滞,正在那低头脑袋双手抱头揪自己那不到寸长的头发,一副“我很痛苦”的样子!王涯见到这情形不由得再想:莫非这哥们是自杀?她摇摇头,走到餐桌边把袋子里房东太太买的东西取出来摆在桌子上。这房东太太买东西买得挺齐的,不仅有朱砂,连笔墨都买了,甚至还很仔细地买了香炉,都是买的店里卖的比较好的那种,看得出对她弟弟这事确实上心。
王涯调好朱砂墨,把笔墨符纸摆好,摆上香炉,凝神静气,恭恭敬敬地焚香敬神,将点燃的香插到香炉里,跟着便按照即定的方位踏步行走,口中念念有词。
房东先生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王涯这翻动静,笑兮兮地“嘿”了声,对房东太太说:“老婆,看这小美女跳得有板有眼的,不去拍戏太可惜了!这年头骗子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啊!”
房东太太狠狠地瞪了眼房东先生,她揉揉胳膊有点害怕地朝房东先生身边靠了靠,说:“老公,这房子大热天的没开空调还这么冷!”
房东先生看了眼空调,说:“是有点冷。天黑了嘛,晚上当然会凉一点!”
另一边,王涯已经立身桌前,在黄纸上挥笔疾走!她神情肃穆,笔若游龙,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与平时浑然不同的气势。
那房东先生看到这模样的王涯,又看看那象模象样的符纸,说:“好像有点道道!”
王涯一口气画下十几张符,这才搁笔,徐徐地呼出口气,然后抬起头,冲房东先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她先把两张符叠成三角型,一张给了房东太太,一张搁进房东先生的兜里,说:“两张神符给你们护体。”说完,拈起一张符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在房东先生的面前晃动,口中无声地急速唱念几句,跟着一声轻叱:“神符明目,开眼!”伴随着这声震喝,面前的空气都为之一震,同时她的手一扬,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符纹化作两道精光射入了房东先生的眼中。
房东先生全身一震,用力地眨了眨眼,叫:“什么东西?”燃烧殆尽的符纸缓缓飘落,房东先生往后大退一步,叫道:“你别烧着我的头发!”
王涯“哧”地轻哧一声!符在他的面前燃、往下落,再怎么也烧不到那不到一厘米长的头发!他有头发吗?王涯满脸坏笑地说:“房东先生,我已经给你开了天眼,时效一刻钟,你朝沙发上看看。”坐在沙发上的那鬼揪着头发痛苦地仰起头,横眉怒目,面目扭曲,咬牙切齿,作厉声大吼状,但是没有声音!
房东先生转身朝沙发上看去。
沙发上那鬼好像暴走了,抬臂往空荡荡的茶几上用力一扫,似乎是要把摆在茶几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房东先生“妈呀!”一声,吓得跳了起来,跟着扯开嗓子惨嚎一声:“有鬼——”脚下一软,后退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幸好反应敏捷,用手撑住了,然后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打开门,大喊着“鬼啊——”直扑电梯,冲到电梯口狂按电梯按钮。
王涯乐得“哈哈”大笑,叫道:“叫你说我是骗子!该让你活见鬼!”忽然,她感到一股凉意从客厅方向投来,她扭头一看,只见那鬼站在客厅中冷冷地看着她,跟着就朝她冲过来!王涯对房东太太叫一声:“你出去!”拈起一张符纸,对着那扑到面前的鬼就打了出去!
房东太太在房东先生冲出去时就已经着急,听到王涯的话,忙不迭地去追房东先生!
符光打在那鬼的身上把他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客厅里,王涯又对跑到门口的房东太太喊一句:“你先生开了眼会看到鬼,出去后用打火机把他兜里的那张符烧了,别出门再见到鬼吓疯了!”
房东太太“哎”地应了声,火烧房似的急切地把大门关上,也跑了!
第十七章 人比恶鬼凶
那轻若无物的鬼被王涯的符纸打中摔得极重且很惨,直接被打回鬼模样,脸色铁青、嘴里长出长长的獠牙,身形比之前小上许多,只有一米五几,一双绿色的眼睛、皮肤呈青黑色,不似人手反似兽爪,脚也呈兽爪型,略微有点像猴爪子,但指甲更为锋利!那鬼的胸口贴着王涯打出的符纸,他拼命挣扎也没能爬起来,仿佛压在他胸口的不是轻若鸿毛的符纸,而是千斤重的巨石。
王涯看到这鬼的模样,不由分说,脚踏太极阵走四象方位,口中念念有词,拈起一张“朱雀焚邪符”就对这鬼拍了过去。朱雀焚邪符化作一只燃烧的朱雀击在那鬼身上,那鬼顿如浇上油再被点了把火似的全身烧了起来,痛得他不停地撕挠,痛苦至极。
眼看再烧下去这鬼就该烟消云散了,王涯才转身去厨房盛了碗清水,口中念诀,以指画符,画了道清水符喷在那鬼的身上,将燃烧的火焰浇灭。
这鬼被烧得早凝不出形,呈一团淡黑色的黑气罩在沙发旁的地板上,火一灭,那团黑气直扑王涯!
王涯脚踏“太极阵”方位绕着鬼游走,同时抽出收鬼铜铃稳稳地将那团黑气卷住。如果是以前,她直接用收鬼铜铃灭了这鬼,管叫它消烟云散再不能为恶。然而这鬼虽然走上恶鬼道,因为是只新鬼,还没害死过人,再加上王涯答应过房东要超渡他,于是又用了两张符,第一张镇邪符压住这鬼的凶性,第二张明神符则是用来唤醒这鬼被每月初一、十五的阴风洗涤侵噬后剩下不多的作为人的神智、记忆。
前面就说过,鬼不属于这个世界,留在这个世界的鬼每到初一、十五都会受阴气洗涤,弱一些的直接消散,留下的凝聚的阴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凶、人性也越来越少,最后成为只知道害人的凶鬼、恶鬼。好在这鬼当鬼的时间不算很久,应该还有生前的记忆和神智留下,不然也不会在刚出现时有坐在沙发上做痛苦状的那番举动。
王涯费了一番手脚终于把这鬼拿住,然而这鬼被她一番收拾早成不了形,再加上他当鬼的时间短说不了话,王涯只好把房东太太买来的毛笔和墨水还有黄纸摆在茶几上,再把那被收鬼铃铛封进了毛笔中。她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茶几边,对着那只立在茶几上往边上挪似乎要逃走的鬼笔说::“你姐姐让我来帮你,我们好好谈谈。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谈,我也能省点事,直接打散你就完事!如果你愿意谈,把你要说的话写下来,是谈还是消烟云散,你自己选吧,把你的答案写在纸上。”
笔飘到墨水瓶中,醮上墨水,在茶几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谈”。
王涯一看这鬼直接写在茶几上顿时不乐意了,一会儿她还得再擦茶几!她叫道:“写在黄纸上,没看到你面前摆了一叠黄纸么?一会儿你替我收拾屋子啊!”
鬼笔又歪歪扭扭地飘到黄纸上立着,沿途滴下一路的墨水,气得王涯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