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辞旧迎卿
热水顺着她的身体落到地上,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又变得清晰。
[我来……惩罚你了]
[先从哪里开始好呢,是这里不乖,这里,还是……这里?]
[睁眼,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救命啊,她怎么能把以前在施诗那儿看的三流小说羞耻台词全给安在秦老板身上啊!
夏明棠闭着眼睛甩头,努力想将这些记忆甩出去。
像是转移注意力般,越发用力地清洗自己,一只手顺着身体往下,碰到一片湿腻……
天塌了!
***
夏明棠洗了个澡,整个人像是被精怪吸走精气的书生,摊在沙发上耸拉着脑袋,长吁短叹的。
中午客人们休息的休息,出门的出门,这会儿二楼客房安静得,连她叹口气,声音都尤为清晰。
手机消息声适时响起,打破这催眠一般的背景音。
夏明棠无精打采地捞来手机一看,是安然发过来的消息。
[你之前给的号码我查过了,号主是一家酒吧老板,平时人际关系挺简单的,跟季家应该没什么关系。附件.doc]
安然的消息,唤起夏明棠差点被抛诸脑后的事业心,她拿着手机快速打字。
[她周围的人也都查过了吗?消息确定无误?]
安然这会儿就在电脑前,消息回得很快。
[自然都查过了,找的是一直合作的那家侦探社。你要是还不放心,干脆把跟她通话的人号码也给我,我让那边一并查了。]
跟这个号码通话的人,不就是秦滟吗。
夏明棠想起这几日来的点点滴滴,半晌开始打字。
[不用了,这次辛苦学姐了,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慰劳你。]
她扣了手机,又叹了口气: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不过就是张玉算盘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可能真的是因为什么缘由,辗转到了秦滟手里呢。
秦老板她……是个好人。
夏明棠不想再继续查下去了,一开始她接近秦滟别有用心,可人家却一直待她以真心。
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挺好的。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黏着秦滟了,尤其是昨晚还做了那样的梦,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滟。
决定了,今天就收拾东西,把房间给退了吧。
***
“退房?”
秦滟一早嘱咐一一温了粥,算着点准备去敲门,谁知道这狐狸崽子却自己蹦上来了,一张口就是要退房。
“嗯。”夏明棠低着脑袋,避开与秦滟对视,不像往日那般大大方方又叽叽喳喳,反倒是有几分心虚,连说话声音都比平常轻了许多。
“房间我刚都收拾好了,秦老板可以去检查。”
她之前按照客栈的规矩,一次□□了一个月的房租,这次属于她单方面违约,倒也没有打算让退房租。
秦滟看着眼前这小家伙眼神飘忽的模样,笑了。
秦老板,当初想要住进客栈的时候,一口一个“姐姐”。
现在打算退房了,就是“秦老板”了。
“好啊,我现在去检查。”秦滟将手中的玉算盘往旁边一推,转身走出了柜台。
夏明棠不可置疑地抬头: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检查啊。你昨天不还在房里待过吗,居然不相信我。
她有些不高兴,还有些委屈,咬着唇跟在秦滟身后。
秦滟却似没瞧见她脸上那些小表情,拿了钥匙就朝二楼走去。
两人一同来到二楼房间。
其实夏明棠来这儿统共也没有住上几天,平日里她东西虽然喜欢乱扔了些,但毕竟积攒有限。
如今把自己带来的东西能丢的丢,不能丢的统统塞进箱子里,这屋子里便也没有太多她的个人痕迹了。
秦滟看着面前有些空荡的客房,心里冷笑:还真是铁了心要退房啊。
秦滟没有吱声,来到窗边,拿起上面摆放着的小盆栽。
这个是夏明棠到云镇的时候买的,活得好好的丢了可惜,但也不方便带回去。
自打进屋,夏明棠就目光一直追随着秦滟的动作,这会儿见她拿着盆栽,解释道。
“这是我在隔壁街阿婆那儿买的,秦老板要是喜欢可以养着,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又是秦老板。
秦滟端着盆栽靠近夏明棠,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张口声音依然清透温婉。
“小花这次怎么走得这么急,是家里有事?”
客人要退房,按手续办事就好了,哪儿有老板盘根问底的。
但夏明棠这会儿心虚,秦滟问什么,她都顺着话回答,“嗯。”
转念又想起自己户口本上剩的人不多了,于是临时改口,故意将关系扯得远些,“不是我家,是我同学的妹妹,离家出走来投奔我,我得回去安置下。”
她见秦滟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一秒戏精附体,编故事信手拈来。
“小姑娘挺可怜的,她爸妈闹离婚,都只要姐姐不要妹妹,家里没有人管她,她伤心之下才离开的,这么小的孩子,唉~”
“这样啊。”秦滟终于接话,“那你同学也不管吗?”
“不管啊。”夏明棠理由顺着舌头就说出来了,“我同学她……她早和家里断亲了。”
“哦~”秦滟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同学的父母闹离婚,都要姐姐不要妹妹,然后姐姐早和家里断亲了,是这样吧。”
夏明棠:……
第19章 小哭包
虽然这借口编得十分拙劣,但夏明棠铁了心要走,秦滟一个客栈老板,自然不会强留。
夏明棠独自拉着行李箱走了几条街,此时夏老太太还没有召唤她回去,她自然不能真的回榕城,于是打算先去找个别的地方暂住一阵。
石板路有些坑坑洼洼,夏明棠手中的拉杆随着路面高低颤动。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抱怨着施诗的不靠谱,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来找她叽叽喳喳,现在一到关键时候,电话打不通了。
云镇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拐个几条街,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此处不像有间客栈所在的南街那般烟火气浓,一路行来感觉越发冷清。
路上偶尔遇见几个行人,也是目不斜视地走自己的路,似乎对她这样一个外来客,半点好奇都无。
一路经过了几间客栈,家家门户紧闭,不像是很积极做生意的模样。
夏明棠拉着箱子走了半天,终于找着一家大门是开着的客栈,她正要进去询问,却在门口瞧见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抱着幼童,满脸无助焦虑。
她一时恻隐心起,站在原地停留了两秒。
妇人看见一旁的夏明棠,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上前拉住她的袖子求助,“妹子,求你帮帮忙,娃儿发高烧,就快要不行了,你行行好。”
夏明棠不习惯和陌生人离这么近,但见妇人怀中幼童满脸通红,整个人昏睡不醒,确实挺严重的。
于是强忍住耐心安慰道:“大姐,你先别急,有什么事边走边说。”
***
夏明棠叫了个三轮,将母女二人送去了镇上最近的医院,同时也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妇人说是从外地来探望亲戚的,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亲戚早就搬走了,她原本想打道回府,行李财产却被骗了,又正好赶上孩子发高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向陌生人求助。
夏明棠一听,原来大家都是从别处来到此地,孤独伶仃,无处可归,顿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镇上医院本就不多,即使是工作日,挂号处也排起了长长的队。
夏明棠见妇人抱着孩子,又要哄又要喂水,很是辛苦,于是好心道。
“大姐,你先抱着孩子去那边椅子上坐会儿吧,我去挂号。”
妇人闻言抬头,满脸感激之色,“那真是麻烦妹子了,我先去顾着点娃儿。”
她看向夏明棠那只宝蓝色的行李箱,主动道:“你这箱子可以放椅子那儿,我替你看着。”
“行。”
夏明棠安置好母女,留下箱子后独自去排队。
这里医疗资源实在不算充裕,明明有这么多人需要看病,却只开了一个挂号窗口。
夏明棠排了接近半个小时的队,才终于轮到她。
她拿出之前妇人交给她的身份证,递给挂号员。
对方拿着身份证在机子上刷了好几次,一脸不耐烦,“身份证无效,刷不了。”
“啊?”夏明棠探头望向机器,见上面的确冒着红光,道:“那刷我的可以吗?”
挂号员将身份证退回,十分铁面无私:“你挂的是儿科,必须是患者本人或者直系亲属的身份证才可以。”
如此又耽搁了两分钟,后面排队的患者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还挂不挂号啊,不挂就赶紧走,别老耗在这儿。”
“就是,娃儿还等着看病呢。”
夏明棠没法,只能先拿回身份证去寻那两母女。
她来到走廊的椅子处,却扑了个空,寻来门口的工作人员询问,“你好,请问有看到之前这儿坐着的一个抱小女孩的妈妈吗,她穿的一件蓝色布衣,大概三十五岁。”
“蓝色衣服抱女儿的妈妈……”工作人员记性不错,只略微回忆了一下,“你说她啊,都走快半小时了,她老公来接的。”
“啊!她还有老公?”夏明棠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