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宰
她把书撇到一旁,凑身在秦落耳旁看牌,观察场面局势。
刘佳见到哇哇大叫:“你怎么还帮秦落作弊,你都看到我的牌了。”
“你那破牌还用看啊?”
“你!!!”刘佳扔下一副炸弹,“谁说我牌破的。”
沈一逸数牌能力好,在秦落身后充当起了军事,有时候指挥还嫌不够,还会抽秦落的牌往牌桌上扔,嘴里还得念叨:“你牌这么好,干嘛别怕她们,你扔牌先走,管他们干什么。”
于是在沈一逸的指挥下,秦落把把都赢,赢到大家纷纷叫停游戏比赛。
刘佳翻了沈一逸白眼,“你这么想参与,干嘛不直接加入。”
“打牌很无聊。”
“无聊你还替秦落打。”
沈一逸把书拿起来遮住脸,懒得回答她。
刘佳揪着她衣服,“那我们玩点刺激的,过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不要。”沈一逸挣脱道。
“你刚刚破坏我的游戏体验了,你现在必须参与。”刘佳纠缠着,拖拽着沈一逸的衣服将她拉到人群中。
七八个人围成一团,沈一逸无奈在秦落身旁落座,刘佳把矿泉水瓶交给秦落,由寿星率先开局。
沈一逸盘着腿,不耐烦地看着瓶子转啊转,听她们讲自己的秘密,以及做出些怪异的行为。
真心话大冒险的最佳体验年龄是二十岁之前,这个阶段的人类还不能很好的掌握社交技能,他们试图通过一场猜测与冒险来制造紧张感,从而将自我暴露在人群之中,来提高亲密度、服从性、以及满足私欲。
直到瓶口转到了秦落,而对方问出的问题恰好是: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一逸抬起了头。
秦落愣了几秒,“我还是选大冒险吧。”
秦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让沈一逸起了疑心,思维逻辑让她不得已去猜测秦落为什么会逃避回答,甚至不惜用喝两口酒来抵消这个问题。
于是沈一逸对转瓶子产生了兴趣,她眼巴巴等着转瓶子的机会。
终于绕了一圈到她手里,沈一逸算好角度和力度,轻松地转出去,心底已经准备好了提问,随时等瓶口朝向秦落。
可惜….她有点激动。
瓶子转向了刘佳。
沈一逸惋惜地捏住衣角,敷衍地问着刘佳:“你最喜欢哪个老师的课。”
“触霉头!!!”
刘佳不满意,“哪有玩游戏问这种真心话的!”
“真心话就是随便问啊。”沈一逸摊手。
刘佳不想搭理沈一逸,“你重新转,重新问。”
沈一逸听到可以重新转,立马把瓶子拿到手里,两眼盯着瓶子,“好,我重新问。”
她新调整角度,在上次的经验里减少力度,如愿以偿地转到了秦落。
沈一逸立马道:“你是不是有暗恋对象了。”
“啊?”
秦落被吓坏了,她没想到暗恋两个字能从沈一逸嘴里蹦出来,她闪躲着去找酒瓶,“我刚可没选真心话,我选大冒险!”
说完她仰头喝了一口,“好了,到我了。”
整个下午,沈一逸都没从秦落口里套出话来,反到是大冒险的秦落,喝了几口就脸色微红,语气微醺。
沈一逸见秦落靠着墙,神色落寞,心里不安道:“别玩了,我要和秦落回去学习了。”
刘佳阻止不了学霸的学习计划,只好作罢,早早收摊。
沈一逸怕自己搀扶不住秦落,一出门就打了辆车,几分钟的路,秦落闭眼靠在后排座椅上,连气息都没有。
到站下车,两人进了家门。
沈钦文躺在床上养尾椎骨,沈一逸打了声招呼就搀扶着秦落进了自己房间。
秦落全程都没说话,只剩沈一逸悄声的唠叨。
“你确定自己没事吗?”
“你干嘛要选大冒险。”
“你等着,我给你倒水。”
“你坐在椅子上别动。”
等沈一逸端着蜂蜜水进来,秦落杵愣地坐在椅子上,视线追随着她,连眼都不眨。
沈一逸走到跟前,举起杯子喂她喝水。
透明玻璃杯挡住侧脸,沈一逸透过镜片看到秦落微颤的睫毛,她目光不自觉游移,从鼻梁打量到她含住杯沿的唇,以及红透的耳朵。沈一逸咽了喉,窗外热风撩扑在颈后,氧气浓度便开始升高。
秦落红的像颗蛇果。
沈一逸放下杯子,担忧地去摸秦落的脖子,谁知挪去检查热度的手,刚碰到皮肤就被秦落一把捏住。
秦落力气比她想象的大,温度覆盖她的手腕。
“你答应我的,要考一个城市的。”
秦落仰着头看她,目光落在她鼻尖处,呼吸诡异地急促起来。沈一逸想抽手,却被人往前硬拽,直接拉到眼前。
沈一逸快被对视烤熟,迫不得已地说:“嗯,行。”
她刚说完,身下的人便挺身凑近。
随后温热的唇角悄悄光临,沾覆在了她的下唇。呛烈的鼻息化成呼吸,烫得沈一逸胸口有些痉挛。
昨夜暴雨刚走,橙霞被窗口折叠,一阵悉悉簌簌的气泡声在耳边蒸酵,浑身都被酸涩浸透,僵硬又麻木。
沈一逸脑袋发懵。
那天没有下雨。
但她脑袋却响起一道惊天巨雷,没有面容的影子被当场斩首,除了唇边滚烫的温度,周遭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甚至连鼻息都不剩。
啊.....
她和秦落接吻了。
还有,原来影子会消失。
第46章 单纯是她而已
探索并完成好奇心本该是人的本能。
但秦落现在更喜欢说这是女性主义者的天赋。
对秦落的青春期来说, 有些声音会让她感到害怕。
比如大排档的酒瓶、台球厅外的打火机,吹口哨以及荤段子。再比如父亲的指教、以及必须让她服从的社会规则。
这些声音并未消散。
但秦落都在不同的阶段完成了对这些声音的探索。
抽烟确实对身体不好,但她还是抱着好奇心去尝试了, 甚至模仿ktv醉酒的男人, 随地扔下一枚的烟头。
喝酒的技能是秦落在大学时发掘的, 不含任何特殊的触发点, 例如:失恋、排解压力、为二十岁表演一场醉酒。
她只是好奇。
好奇那些专属于某种性别的行为, 可不可以在自己身上发生。
在秦落尝试之后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
比起男人戒不掉的尼古丁、无法控制酒精而带来烂醉外, 秦落可以自如的控制这些变量,让它们成为社交的点缀, 而非生活必需,或某种代属。
她在对谈节目当中也说过:
“当你质疑并希望探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时, 你就自动加入了女性主义阵营。当别人开始批评你自私、荒诞、异类, 那么恭喜你又往选择池里加入了更多变量。选择变量让人生的结果不再是唯一、固定的,任何幸福都不再有绝对指南。”
虽然这些话秦落曾对着镜头信誓旦旦的说。
但她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言行一致。
就比如坐在眼前质问她的沈一逸。
秦落曾将沈一逸划进了人生脚本,视她为某种胜利的解放。
这种符号烙印在心上,不管她现在捏有多少变量,在高梯上站了多久, 依旧改变不了她十七岁所设定好的幸福。
沈一逸依旧是道成褪不去的疤,是固定的、传统守旧且不可撼动的旗帜。
“我听说你酒量很好。”沈一逸盯着秦落。
秦落胸口闷堵, “听谁说的?”
“你的同事们。”
沈一逸眼睛盯着餐盘里的米饭,语速缓慢, “她们说今晚要灌醉你,然后住进你的江景房。”
….
“希望你今晚应酬时小心点。”
秦落倒是希望沈一逸能在提醒里参杂些个人占有欲,可她语气平静, 像自己今晚带人回家,她也不会介意。
秦落客气道:“嗯, 谢谢提醒。”
沈一逸埋头吃自己的,秦落夹了两筷后问道:“徐叔现在住在哪呢?”
“医院附近的酒店。”沈一逸冷静的回答。
秦落探问:“他们在沪城租房了嘛?”
沈一逸不想多说家里的事,咽下口中的饭菜,“还没决定,我也不知道。”
秦落拿过手中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递过去,等沈一逸接过,她才又道:“公司里有员工离职去新加坡了,房子要转租,徐叔要是需要你就和我说,房子的租金公司是补贴了一半的,所以租金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