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或许有一天
夏时自然乖乖被牵走了,瞥一眼两人牵着的手,眼底都是笑。
演武场旁倒也有供人休息的桌椅,正好安置在一棵大树底下,在这初夏的灿烂阳光中投下一片阴影。桌上还有一大壶茶水,一看就是给演武场上训练的人准备的。
夏时跟着楚棠走到休息处,自觉提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碗茶喝,只是一碗茶喝完还没来得及把碗放下,就听楚棠忽然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那样问?”
此言一出,夏时目光明显飘忽起来,像是心虚,也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楚棠。
楚棠自然一眼看穿,根本不给夏时逃避的机会,抬起双手直接捧住了夏时的脸。远远望去,就像是两人在亲吻一样,亲昵得过分。
两人四目相对,夏时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不怕被别人看到了吗?”
楚棠这时倒是理直气壮起来:“看到又如何?你是我夫人,便是我真与你做些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话语铿锵有力,只是耳根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红,楚棠飞快转移了话题:“别想糊弄我,你今天这醋吃得好没道理,昨晚还憋了一夜。说说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时脸又红了,眼神也再次飘忽起来,可惜这次两人距离太近,根本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终于,小猎户肩膀耷拉下来,声音却低若蚊蝇:“我不爱读书,不够聪明,到现在也就认识几个字。唐奕给我的兵书我看不懂,吟诗作对,赌书泼茶我样样都不行……”
她的声音太小,要不是两人离得足够近,楚棠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可听清之后她心情却越发复杂起来,隐约察觉到了夏时在介意些什么:“谁与你说了些什么吗?”
夏时这时倒也老实,干脆的把自己师父卖了:“唐奕和我闲聊,说她们都以为你会嫁个志趣相投的才子。可我不是,你会的东西我都不会。”在云雾山她尚有发挥本事的余地,平民百姓的生活也和吟诗作对相距太远,可这里却是京城,永远不缺惊才绝艳的人。
唐奕当初是玩笑一般和她说起这些的,夏时当时听了也没上心,只觉得老婆喜欢她就足够了。可昨日看到楚棠和萧晏书说着话走出主院,哪怕两人举止并不亲密,却让夏时莫名觉得般配。
夏时因此偷偷嫉妒起来,一晚上活像是泡进了醋坛子,偏还没道理把这心里那点酸表现给枕边人看。
不过今天她到底是没憋住,而楚棠听完她的话更是哭笑不得。好在楚棠同时也意识到,这些日子她或许真的太冷落夏时了,以至于她不自信到看见个人就觉得自己比不上——夏时或许真比不上萧晏书,但至少在楚棠心里不是的。
没必要多说什么,楚棠本就捧着夏时的脸,这时候干脆凑上去结结实实亲一口更能表明态度。她确实是大着胆子这样做了,却不料这一口亲下去对方却不肯放人了。
夏时没少和楚棠亲近,哪怕是这几个月足够忙碌,晚间两人相处也少不了亲密。可那是私下里的相处,像现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亲近还是头一次,尤其这还是楚棠主动的……小猎户可不在乎什么羞耻不羞耻的,逮着机会就干脆伸手扣住了楚棠的后脑勺,根本不被她退开的机会。
这一吻持续良久,等楚棠终于把人推开,捂着红肿的唇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周围。
演武场上的侍卫还在练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场外的这场亲密,楚棠松口气的同时,回过头还是没忍住嗔了夏时一眼:“成天胡思乱想,我要是不愿意,难道还能被你纠缠?”
楚棠现在说这话听起来有些可笑,毕竟当初她算是依靠夏时而活。但她这么说心里却是有底气的,这底气不是旁处得来,正是夏时一直以来对她的偏爱——如果她当初真的不接受小猎户,对方多半也不会勉强她,到最后两人不过是一场相救,一场报恩罢了。
两人走到如今,算是水到渠成,虽然没有什么口头上的海誓山盟,但楚棠自觉算是心有灵犀。
夏时被老婆瞪了,反而心安许多,笑得一脸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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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晏书说有事要请夏时帮忙,当真没有耽搁太久,很快便再次出现在了别院里。
“要我进城去?”夏时抓着楚棠的手不肯松开,眉头也皱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吗?阿棠不和我一起去?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太放心。”
萧晏书看着她那舍不得老婆的样子,心里不免和唐奕生出了同样的念头,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只是说教的事轮不到她,她便压下了情绪:“楚姑娘如今身份特殊,暂时还是不要露面比较好。上回说过有事请你相帮,你随我入京,公主想要见你一面。”
夏时有点不情不愿,手指被楚棠捏了捏,这才不甘不愿的点头:“那好吧,我就和你走一趟。”说完扭头看向楚棠:“阿棠,我很快回来,你别担心……”
萧晏书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恐怕没办法很快,得耽搁些时日。”
夏时一听,更不情愿了,可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和楚棠这几个月全赖长公主庇护,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最后还是楚棠亲自把她送出了门,她这才依依不舍的随萧晏书离开。
马车缓缓驶出别院,载着夏时,头一次踏进了京城。
巍峨的城墙,如织的人流,鳞次栉比的街道,打马而过的权贵子弟……这些都是夏时过往不曾见识过的。如果半年前她刚随唐奕抵达京城,见到这副场面定是要*多看几眼,露出些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而如今她虽然依旧觉得新奇,却已经能够很好的管理住表情了。
萧晏书只在旁静静的观察她,也不多说什么,见夏时这副沉得住气的模样,心里倒也微微点了点头——唐奕向公主推荐这人,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差。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在夏时看够了新奇,甚至感到几分无趣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公主府。
车夫照常驾着马车从后门直入府中,夏时等车停稳也没急着下车,而是等萧晏书先踩着车凳下了马车,这才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她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看了看周围,觉得公主府也不过如此,看着并没有比温泉别院更精致奢华。
直到萧晏书冲她招招手:“走吧,公主在书房等着你呢。”
夏时一愣,书房这地方对她来说有些特殊,不说书房本身的意义,就是别院的书房她都没进去过。如今倒好,她刚一来公主府,居然就有资格进书房了?
眸光微微一亮,夏时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期待来。然后她就跟着萧晏书真正踏入了公主府,见识过那些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夏时才终于后知后觉知道什么叫做富贵——当然,如果这话说给萧晏书听的话,她或许会告诉夏时,与那些皇子府比起来,长公主的府邸甚至算得上寒酸。
不过府邸再如何漂亮,也不过是外在。夏时虽然被惊艳了一把,但也没有十分羡慕或是向往,她就将这一切当成了风景,看过也就看过了,当下更重要的自然还是面见长公主。
两人穿庭过院,足足走了一刻多钟,才终于来到了长公主的居所。
萧晏书告诉她,公主府里长公主的居所就不是什么院子了,而是寝殿。红墙绿瓦的殿宇修建得很是高大漂亮,其中不仅有公主寝居的寝室,书房也在其列。
夏时跟在萧晏书身后走了过去,这里的守卫理所当然比别院更多,一眼看去不像是在家里,而像是在什么机密场所。
心里嘀咕两句,夏时乖觉的收敛了目光没敢多看。好在那些守卫对萧晏书都十分客气,简单问过一句之后并没有为难,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夏时亦步亦趋跟着萧晏书,看着她走到书房外,看着她请侍女通报。在获得长公主首肯后,又跟着她一起踏进了书房……长公主长什么样她还没看清,就先看到了对方头顶一片“啊啊啊”的大字霸屏。
【作者有话说】
夏时(???):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大字了
79☆、第79章
◎“天命所归”这个说法相当妙◎
夏时看着长公主头顶那一片“啊啊啊啊啊”,一时陷入了沉默,连行礼都忘了。
这自然不是她头一次在别人头顶上看到字,可这一回的字却是让她完全看不明白。心里正疑惑间,忽然发现那一片“啊”的弹幕有了变化,最末尾多了四个字“女帝陛下”!
夏时看得心里一突,又很快落回了肚子里——从遇到楚棠开始,她就将这些字当成了天意的预示,而现在天意告诉她,长公主能当上女帝,这自然是极好的。别的不说,她和楚棠目前还托庇于对方,若长公主能夺得大位,替楚尚书沉冤昭雪的事大抵就不成问题了。
心念电转间,夏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管萧晏书带她来是为了什么,她都会全力以赴的帮忙……念头刚落,长公主头顶的字又变了。
这一次弹幕从“啊啊啊啊女帝陛下”,变成了“啊啊啊啊老婆”!
夏时:“???”
夏时:“!!!”
夏时瞳孔地震,甚至于控制不住脸上的震惊,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老婆什么?什么老婆?她老婆只有楚棠一个人,这可不能瞎写啊!
小猎户被吓得不轻,与此同时,她进入书房之后的一举一动也都落入了长公主和萧晏书眼中。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召见夏时,用人之前,她自然会仔细观察考量。只是夏时进门之后忘了向她行礼这事她可以不计较,但对方不仅不低眉垂眼,反而一直盯着她头顶看这一举动,却是显得那样特殊。以至于长公主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钗环,以为自己有哪里不妥。
萧晏书也跟着往长公主头顶看了一眼,却见她头顶钗环精致美丽,发丝分毫不乱,根本没有哪里不妥的地方。再说就夏时的出身来历,长公主便是当真戴错了钗环,她看得出来吗?
两人对视一眼,萧晏书轻轻摇头,旋即又都将目光落回了夏时身上。
然后她们又目睹了夏时眼睛一亮,显出几分欣喜,接着又大惊失色,甚至吓得后退一步的怪异举动。活像是对方看到了什么旁人看不到的东□□自演了一出默剧。
饶是见多识广的长公主,这一刻都感觉后脖颈有点凉,很想回头看看自己背后是不是藏着只鬼怪。
当然,以萧晏书的视角是能看见什么都没有的。因此她皱了皱眉,终于开口打断了夏时的“表演”:“夏时,殿下当前,你不行礼便罢了,做出这副姿态是为何?”
夏时的脸色还有点白,明显一副收到了惊吓的样子,听到萧晏书这话她下意识伸手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可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她很早之前就确定了,这些字是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旁人根本看不到。而且要她转述的话,那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长公主和萧晏书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看得出夏时之前不是故意作态唬人,现在的欲言又止也不是她不想解释。可两人各自抬头看了看,依旧不明白对方为何这般作态?
萧晏书是个寻根究底的人,或者说面对长公主,她不得不寻根究底。
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文弱的书生这回难得露出些强势,咄咄逼人道:“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这般支支吾吾做什么?公主殿下当前,也没有你隐瞒的余地!”
这话说得夏时心头一沉,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书案后的女子身上——女子身着宫装,头戴凤钗,五官生得精致美丽,一双凤眼更是威势沉沉。她只是坐在那里,似乎就有种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面对她时下意识低头,仿佛心头所思所想都无所遁形。
夏时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威严的女子,而她心里更清楚公主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她和楚棠在对方面前便如蝼蚁一般,随手便可覆灭。
出身底层的小猎户,在长公主刻意释放的威势下,心生了怯意。
萧晏书和长公主配合默契,自然看出来了,于是趁机低喝一声:“还不快说。”
夏时心一颤,终于还是指着长公主头顶问萧晏书:“那里有字,很多字,你看不到吗?”
萧晏书顺着她所指看去,却见长公主身后一排书架,上面许多藏书自然都是有字的。不过书册合着,想必夏时也看不到内容,再说又该是怎样的内容,才能把人吓成那样?
长公主也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由皱了皱眉。
萧晏书只觉眼前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意料,但事关长公主,她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问道:“什么字?你说的是后面书架上的书吗?”
夏时摇摇头,又变成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次换长公主开口了,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势:“说!”
夏时心里打鼓,“老婆”这个词她是半个字都不敢出口的,因此只好一闭眼,说道:“就是一片‘啊啊啊啊’,没什么意义的语气词。”顿了顿,又道:“最后接了四个字,女帝陛下。”
此言一出,书房里安静一片,夏时偷偷抬眼一看,正对上两人凌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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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长公主头顶那些字,夏时解释了许久才让两人相信,那是所谓的天命预示。
“我第一次看到人头顶冒字的时候还不识几个字,但当时我就是看懂了。”夏时眉飞色舞的解释:“当时那字就飘在阿棠头顶上,我是看到之后才绕了条街过去找到她的。后来我把她带回了家,现在她果然是我老婆,我们俩就是天作之合,再相配不过了。”
萧晏书和长公主对视一眼,两人表面信了,心里其实将信将疑。毕竟夏时这故事编得挺像那么回事的,而且别院的人和她相处下来,也没说过她是夸夸其谈的性子。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天命所归”这个说法相当妙。长公主想要越过一众兄弟夺得帝位,成为本朝第一位女帝,所缺的不正是这点“天命正统”吗?
这片刻间,萧晏书心里便生出了许多念头来,但最后归根结底也只问了夏时一句话:“那些字当真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别人也能看见?”
夏时又瞟了长公主头顶一眼,到现在那些字的颜色已经渐渐淡了,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过不久应该就会消失了。可她都已经将这事告诉了眼前两人,她们看不见,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于是只好对正拿着镜子照头顶的长公主说道:“我不知道办法,但或许可以让更多人来看一看?”
长公主顺手就将手里的小铜镜扣在了桌案上,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要是除了夏时还有人能看到这“天命”,早就该有人看到告诉她了。再说就算从前不能现在能,让更多人看到那句“女帝陛下”,也未必就是好事。
沉了沉心神,将这件事暂且压下,长公主转开了话题:“罢了,还是先说说今日的正事吧。”
她说着,目光扫了萧晏书一眼,后者也不知夏时怎么就稀里糊涂通过了长公主的考较。不过长公主既然发了话,她自然主动站出来说道:“时已入夏,再过不久陛下将往行宫避暑。按照惯例,届时百官和皇子公主将会在鸣鹤山一起行猎。”
夏时一听行猎两字眼睛就亮了,这可是她的老本行,当下拍胸脯保证:“我最擅狩猎,有我在,肯定能帮长公主收获满满。”
然而萧晏书听到这话却是轻笑了一声,笑得还有点古怪:“不,不是让你去狩猎的,公主府不缺会打猎的侍卫。”说着顿了顿,声音忽的压低:“若要你去杀人,你会不会?”
夏时闻言一滞,她当然会杀人,当初在云雾山就利用地形坑死了一群死士,后来庆阳城外也手刃过几个刺客。不过显然,能让长公主如此郑重其事交代她去杀的人,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只是公主府不缺会打猎的人,难道就会缺杀人的人吗?
这话夏时没有直白的问出口,但她看向萧晏书的眼神却写得明明白白。
萧晏书既然开了口,自然就没什么好隐瞒下去的,更不怕夏时会背叛:“不是要你光明正大的杀,也不是要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是让你借助环境,让人死得不明不白却又理所当然。”
夏时能做到这一点吗?答案是能!再没有比生长在山林间的猎户更懂得利用环境猎杀的了。而且她路子够野,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破绽,事发后更找不到她头上。
只是夏时不明白,既然目的是杀人,这么费劲做什么?
萧晏书看了长公主一眼,却见她闭目合眼,不置一词。于是想了想干脆透了底:“当初五殿下受人之托,欲替楚姑娘父亲翻案,结果受其连累被人暗害在猎场之上,对外还只道是场意外,事情了结得不明不白。殿下如今打算,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罪魁祸首给五殿下赔命罢了。”
这个理由让夏时没办法拒绝,因为牵扯上了楚棠,五皇子的事算是楚家欠他的。如今她有机会替楚棠还了这份情谊,自然也该责无旁贷,于是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80☆、第80章
◎小心遇上步了五弟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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