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笃
意识到可能是之前发出去的招聘公告终于有了回应。
“怎么了?”棠悔大概注意到她的迟疑。
“可能是有人来应聘。”隋秋天解释。
因为这些天没有保镖公司给她回应,于是她独自通过一些渠道发布了招聘公告。基于文字和相关流程的繁琐性,她特意标注,希望对方在看过完整文档,觉得自己可以胜任之后,直接与自己电话沟通。
只是现在……
隋秋天看了眼棠悔。
觉得与应聘者的沟通应当相当费时间,当即做了决定,
“我还是先去处理加床的事情吧。”
任何时候都要以雇主的需求为先。她不能因为雇佣期快要结束,就因为这件事懈怠。
意外的是。
棠悔并没有太计较她的一心二用,甚至主动提出帮忙,
“我来处理吧。”
隋秋天反应过来,棠悔是想亲自处理这通电话的事情。
其实也是。
毕竟是棠悔本人的私人保镖,她对对方的第一印象也尤其重要。
如果棠悔能愿意与应聘者直接交流,也不会对此感到烦扰,那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
隋秋天很是放心地将正在振动的手机交由给棠悔,自己则下了楼,去处理加床的事情。
她没有任何犹豫。
将自己平时所用的私人手机交给了棠悔。仿佛其中没有任何秘密。
甚至在离开之前。
隋秋天还颇为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大概是怕手机突然熄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毫不设防地对棠悔说,
“棠小姐,密码是六个零。”
以至于棠悔也有些意料不到,有些愣怔地攥着手机站在原地。
但在这之后。
隋秋天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房间变得寂静,只剩下手机“嗡嗡嗡嗡”的振动声。
棠悔垂眼,将电话接起。
那边是个声音清亮的女声。
开口便主动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来应聘保镖的!”
是什么人应聘是会在深夜打电话?
棠悔有些心不在焉地想。
接着。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对电话那边说,“已经不需要了。”
应聘者大概有些疑惑,“不是说二十四小时联系都可以吗?”
嘴里嘟囔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而且这么难搞的雇主,平时又要住家又要跟公司,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还这么快就找到了?”
棠悔顿了片刻。
冷然说,“嗯,找到了。”
没等对面说更多,将电话直接挂断。
之后。
她将隋秋天的手机放在茶几上。
站在客厅晦暗灯光下,静默注视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
密码是六个零。
她再次想起这句话,也想起隋秋天说这句话时的脸——没有笑,依然还是努力板着一张大人的脸,被客厅的昏黄灯光照得柔和,看向她的眼睛里有百分百的相信和忠诚。
她再次拿起手机。
按下六个零,屏幕成功解锁。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解锁之后要看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成功解锁,知道这六个数字可以打开隋秋天的手机,就已经让她产生茫然和某种不可言状的、掌控欲被满足的愉悦。
也极为短暂地想起。
棠蓉曾经看着那张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的全家福说过——其实她们所有姓棠的人,根本都是一个样子,表里不一,伪善多疑。
而她的亲生女儿棠悔,则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时间过去太久,棠悔不太记得当时棠蓉说这些时是什么表情,也不记得棠蓉看那张全家福时目光有没有为她停留过。
会为她感到惋惜?还是觉得她可怜?又或者是否为此产生过哪怕一秒钟的悲哀?
但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棠蓉当时没有说错。
大部分时候,棠悔都习惯性隐藏自己的阴沉,不安,以及异于常人的占有欲。
实际上,她频繁忌醋、怀疑隋秋天身边的一切,认为不在她视野范围之内的人,或者物,都要将她从她身边带走。
试探和猜测,哄骗和欺瞒。
这些似乎是棠悔与生俱来就擅长的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不会让她产生任何负罪感。
所以。
在隋秋天回来之前。
棠悔盯着空空荡荡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自己手机上拨通了那串数字。
那串她刚刚在漆黑光线下,透过自己双眼,清清楚楚看见的数字。
通话再次结束。
棠悔回到卧室,坐在床边。
拿出隋秋天给她的六个凤梨酥,握在手里,黄色糕体,透明包装,或许是被她频繁拿出来,却没有被食用,包装有些皱巴巴的。
但她还是看了很久,也因此想起了对此一无所知,却仍然愿意绞尽脑汁让她开心,照顾她,也愿意向她描绘秋天颜色的隋秋天。
或许有一天,隋秋天认清她的真面目,知道她已经骗她很久,也在背地里做了很多事,会因为无法接受而离她更远,会觉得她面目可憎。
可棠悔擅长心计。
甚至在孩童时期,就从未拥有过隋秋天的坦诚,真实。
因此她羡慕,迷恋,想要独自占有。
也对此毫无办法。
【作者有话说】
放一下预收好了,《红唇与智齿》(非本文,但也是姐狗!),文案如下:
况莱从小就嫉妒许温棠。
用况莱她奶的话来说就是——许温棠她家里有钱得像后院藏着石油,住得是用铁门起来的庄园,许温棠她妈像个女明星,许温棠自己也像女明星。
但况莱家要啥啥没有——住得是前几年才打地基建起来的水泥房,况莱她妈是个不要女儿自己跑掉的疯子,况莱自己是个小疯子,疯疯癫癫成日没个停。
但她奶和她奶玩得好。
所以况莱从小也只能和许温棠一起玩。
-
三岁,况莱调皮摔了碗,摔得自己满脸血不说,还在六岁的许温棠掌心留了道疤。
九岁,大人开玩笑,说许温棠长大后嫁不出去就是况莱害的,况莱不服气,叉着腰说——她本来就不爱嫁人!大不了就嫁给我!
许温棠在旁边给况莱扯了扯快被她滚成泥的白裙子,很端庄地配合——老婆,你的裙子该洗了。
十五岁,况莱勇敢出击,替同学给暗恋的学姐送情书。被暗恋的学姐吓得找闺蜜想办法。
闺蜜许温棠把情书扔进垃圾桶,很不客气地在她头上敲了敲,说——况莱,不准早恋。
到十八岁,况莱还是嫉妒许温棠。
因为二十一岁的许温棠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甚至还美丽得不可方物。
二十八岁,况莱梦想告吹,灰溜溜回乡的第一天,就遇见许温棠。
见到老仇人,况莱拔腿就跑。
谁知过不了多久,许温棠就到她家里拦她。平日里在长辈面前装温顺的女人,被她气得牙痒痒,
“是谁刚成年那天晚上就偷偷把我按在柜子里亲的?”
女人呼吸靠近,揪住她发红的耳尖,“还亲完就跑,一跑就是十年。”
“况莱,你到底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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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莱始终嫉妒许温棠。
因为二十一岁的许温棠很富有,她拥有十八岁的况莱无法拥有的一切——包括况莱的喜欢。
21「轮船酒店」
◎“梁小姐教你的这个领带结有些难解。”◎
在酒店办理入住时,对接人特地要了两张行政套房的房卡。
一张给棠悔。另一张留给她的保镖隋秋天,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她们外宿时约定俗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