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可是以前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赖床撒娇表演没人可看,她又不能放送给吴言。现在好了,活生生的一个观众摆在她眼前,她翻滚腾挪,极类薯条:“我困得要死了,都怪你昨天和我聊天!我觉得全是你的错!”
李玉珀不吃她那一套,拽着她的胳膊三下五除二给人拉了起来,言简意赅:“下床。”
“去死。”秦宝灵也很对仗地用两个字回答她,不得不下床去冲澡。
除了淋浴间的一层水声,外面很安静。她一直很奇怪,怎么李玉珀这样高挑的,又生得很艳丽的混血女人能这么安静呢?
明明占地面积那么大,刷牙和吃饭却几乎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李玉珀。”她叫道,“李玉珀!”
终于,她听到李玉珀吐掉泡沫:“怎么了?”
“没事。”秦宝灵高高兴兴,“叫叫你。”
如果李玉珀真能变成毛绒小熊,她心想,她一定要在这只小熊肚子里安一只发声器,一捏就吱吱叫。
她出来的时候,李玉珀正站在落地窗前,听到脚步声,马上说:“今天别图方便了,好好穿上毛衣,外面有点下雨。”
“这气温是雨夹雪吧。”秦宝灵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今天估计得拍室内景了,我特许你去外面吹风。”
李玉珀很配合:“好啊,多谢秦总。”
“小李不用客气。”秦宝灵志得意满,而且今天有人给她打伞了,吴言比她矮一点,平时打伞不方便,秦宝灵恨不得给她打,李玉珀实打实地比她高,伞恰到好处地悬在她头顶。
一点细雨夹着雪粒吹拂到伞下,李玉珀把秦宝灵送了进去,自己在胡同口站着,她把口罩摘下来,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在里面,这里无人打扰。
自从和秦宝灵坦白之后,她想的不再是那些锥心的爱恨话题,现在她也不想思考任何事业上的事情,她只是心平气和地发呆,享受闲暇时光,或者想一想,宝宝会喜欢自己送她的生日礼物吗?
那十年间什么好东西都送过了,现在的秦宝灵,再多的钱恐怕也惹不了她动容,不知道自己这次的礼物,她会喜欢吗?
实际上她确实有个更好的关于礼物的创意,但挺难以启齿的,她现在没有多余的钱去花。她现在所有的资产,都得保证自己能顺利地收购广灿,多的一分也匀不出来了。
风水轮流转,她情不自禁地笑了,果真是当不成金主了,正好,是时候该真刀真枪地做一回恋人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落在面颊边的一粒雪,一股温暖的香气吹拂过来,秦宝灵靠在她身边:“让你吹风就真吹个没完没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我今天演得特好呢。”
“你什么时候演的不是特好?”李玉珀仍望着前方,伞却已经倾了过去。
“想什么呢?”秦宝灵问,可是不等人回答,抢先说道,“让我猜猜。”
“想李玉璋?”
李玉珀含了一抹淡淡的笑,含义昭然若揭。
“想广灿?”
李玉珀仍然是笑,不置可否。
“那你想什么呢?”秦宝灵装猜不到。
“行啦。”李玉珀握住她的手,一年四季,不论春夏秋冬,这人的手都是热乎乎的,让人握了手还不够,想抱住她的人,想……吃掉她的心。
她的心会是什么味道的呢?这样的大心脏和强心脏,嚼起来一定韧脆。
这样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李玉珀不由得有些出神地想,一定有血的味道,这颗心泵出浓厚的鲜血,支撑秦宝灵野心勃勃。一定有牡丹的味道,缠枝牡丹纹在皮肤上,透过鲜血,想必也成了心脏的烙印。
一定有苦涩的味道,越是表面无所畏惧的,内心就越多不为外人道的痛楚。
“想你。”李玉珀柔柔地说,“我想着你呢。”
【作者有话说】
别人看李玉珀:阴恻恻的混血女人,很难接近的李总。
宝宝看李玉珀:毛绒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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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就这样骗来骗去,把自己和对方全都骗了进去。◎
“请了一天半的假。”秦宝灵说,“总不能让你过来一趟,真就一直做我助理了,明天我们去爬山,后天过生日,一整天不出门。”
她忙着擦身体乳,电话响了也没空搭理,让李玉珀帮她按了免提。
童晴家的萨摩耶应该是在旁边和她的女儿玩,说话的伴奏都是汪汪叫:“后天你生日呢,不回京城?”
“哪有时间回去呀?”秦宝灵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忙着拍戏呢,我忙着呢。”
“你少放屁。”童晴一点不客气,“我怎么听说李玉珀去见你了,还听说你请好了假呢?合着不是没空过生日是没空回京城是吧?”
秦宝灵笑道:“谁告诉你的,廖波呀?你这侦察能力足可以去做双面间谍,当演员是屈才了。”
“等你回来再送你礼物吧。”童晴说,“看我多为你考虑,帮你省行李超重费了。”
“谢谢姐姐。”秦宝灵嘴很甜,“等到影展的时候我一定为你向赵导多多地说好话……”
她话音未落,电话啪地挂断了。
从今天下午开始,来祝秦宝灵生日快乐的电话就打个不停,拍戏时候没接到的全部都自动回复了,现下她下了戏,只能一个一个地接,哪一个错过都不好。
“你怎么一点不八卦呀?”秦宝灵还嗔了一句,“都不想知道一下童晴和赵导的近况?”
“我猜得出来。”李玉珀说。
“这叫什么话。”秦宝灵坐到她怀里,让她帮自己涂后背的乳霜,“咱俩现在都能这样,你说童晴和赵霜浓凭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互相涂身体乳呢?”
“你不是成天把杀、死挂在嘴边吗?”李玉珀说,“真要这样,你还不如杀了赵霜浓,然后童晴跟着一块殉情,这可能是她俩在一起的最后机会了。”
“我要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童晴。”秦宝灵道,她动了动身子,听李玉珀不太满意地说:“而且什么叫咱俩现在都能这样,怎么叫都能呢?”
“怎么不叫都能?”秦宝灵不假思索,“咱俩又没有在一起,我没什么安全感不正常吗?搞不好哪天你又钻牛角尖,又轴了,又打击报复我或者扭头就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秦宝灵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谁说得准咱俩现在这样不是回光返照呢?”
李玉珀给了她后背一巴掌:“这么多年还是说话那么难听,怪不得找不着第二春呢。”
秦宝灵没好气地用胳膊往后一杵:“你这张嘴也是不遑多让!”
“不得了,不遑多让都会说了。”李玉珀道,“考虑一下自考本科吧,这样你说不定能靠这桩励志新闻无痛上一回央视新闻联播。”
秦宝灵翻身扑到她怀里,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到床上,把那颗尖尖的犬齿呲出来,很凶地教训她:“李玉珀,你再嘴贱一句试试呢?”
李玉珀即使穿一身素色睡衣,也给人一种衣冠楚楚的感觉,这头狗熊衣冠楚楚,温文尔雅地说:“我只是讲实话呀,之前我记得可有人说,我一句话用太多成语,有这本事怎么不去上中国成语大会呢?练字写太多古诗,有这本事怎么不去上中国诗词大会呢?这都是谁说的呢?怎么有个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要么怎么我是州官你是百姓呢?”秦宝灵理直气壮,“不让你犯贱就不让你犯贱!”说完,她泄愤似的在李玉珀唇上咬了一口。
一点轻微的痛经由嘴唇,刺到李玉珀的心脏,她的瞳仁近在咫尺的倒映着秦宝灵的面孔,因为过高的室温,一张脸粉红粉白,棕色的眼睛湿润润的,鼻梁细挺,眉毛任性的蹙的很紧。
李玉珀仰着脸,轻轻地叹了口气。秦宝灵回过味来,一颗心砰地撞了一下胸口,撞得握着李玉珀肩膀的手都是微微发麻:“这么不高兴,是因为我说回光返照呀?”
那个冷漠小心眼又嘴硬的李玉珀去哪啦?真因为她说一句她俩的关系搞不好是回光返照,就敏感地生气啦?
“不是你说一切都没办法一笔勾销,我们现在还不能正式在一起的吗?”秦宝灵火上浇油,“现在倒是我说一句,你还不高兴了,本来就是都还没有尘埃落定,少不得有变数的。”
李玉珀侧过脸,难得急促的呼吸了*一声,她必须得承认,当时去和秦宝灵坦白,是一刹那的激情盖过了理性,可是本来她们就有最后期限的,她甚至庆幸那一刻的冲动。
那天她们说了很多,说的全是实话,讲的全是事实。不能够正式在一起,要顺其自然,新的开始会自己到来的,她明明很认可这些话的。
结果这又是在干什么?秦宝灵说得有什么错,到底没有在一起,说可能是回光返照,说错了吗?
往后的一切,说来说去,总归是不清晰的。
她对广灿的筹谋已久,现下按部就班,或许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关于秦宝灵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准备,秦宝灵是个活生生的女人,自己不是神,控制不了她的行为,控制不了她的所思所想。
即便最后没能在一起,秦宝灵一展柜巴塞罗小熊的感情都错付了,自己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秦宝灵舔了舔她唇上方才自己咬出来的小小痕迹,笃定地说:“就要这样。”
“就要这样。”秦宝灵重复了一遍,把李玉珀的脸扳正,偏要和她对视,“都说我前卫,实际上我有种很朴素的恋爱观,那就是长相,条件,什么都无所谓,我就要那个人死心塌地地爱着我,我说一句对感情不自信的话,那个人就要发怒,就要伤心。”
“很多人愿意为你死心塌地。”李玉珀终于说,她声音放得很轻,在静谧的房间里,好像怕惊扰了谁。
“是啊。”秦宝灵说,“很多人愿意,李玉珀,很多人也愿意为你死心塌地吧?可人就是一种很贱的东西,偏偏想追求那所谓不属于自己的,偏偏想爱自己不想爱的。我们真是一对贱人呀。”
“你爱我的时候,”李玉珀说,“我并不对你死心塌地。”
“当然啦。”秦宝灵笑道,“要么说我贱呢!我跟你的理想型,也隔得是八千里路云和月吧!”
李玉珀笑了:“你怎么不去参加中国诗词大会去呢?”
“去死吧你!”秦宝灵甜丝丝地送上祝福,顺带把一个吻柔柔地印到了这只狗熊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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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市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县级市旁边,却有一座算得上相当著名的山,龙台山,正儿八经的五A级旅游景区,李玉珀觉得自己没来过也就罢了,秦宝灵居然也没来过。
“有什么稀奇的。”秦宝灵把运动鞋带系的紧紧的,她运动前有个毛病,至少要把鞋带反复拆系好几次,确保紧的不能再松开才行。
“嗯,因为你对这儿有阴影。”李玉珀对答如流,她看不下去,俯了一点身,细白的手指帮秦宝灵最后一次拉好鞋带,并说一不二地禁止她再碰了。
秦宝灵用鞋尖踢了踢她的鞋子,嘀嘀咕咕:“什么我对这儿有阴影,现在该是别人对我有阴影!”
李玉珀不搭理她在那儿自顾自地找补,往托特包里放了一把折叠伞:“看天气预报说,今天阴天。”
秦宝灵不在意这个,她把自己的手机、钥匙一股脑全放李玉珀那里,务必让自己一身轻松。
今天李玉珀开车,一路开到龙台山的入口。一上来,就是一条长长的向上延展的步道。秦宝灵明明一直有健身习惯,身体健康得如狼似虎,可是一看到这种步道她就怵了:“突然不想爬了。”
“明明是你提议爬山的。”李玉珀说,“而且当时你陪麦考克爬长城可全程笑容满面。”
秦宝灵轻飘飘地说:“那能一样吗?我无利不起早,人家是我想争取角色的导演,你是谁呀,你不过是我的预备恋人而已。”
李玉珀不赞成的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笑,率先迈开步子:“走吧,有这功夫早爬了一百米了。”
这山说是五A景区,特地来的外地人也没有很多,玩惯了的本地人大多坐缆车,步道相当空旷,好像整座山只有她们两个人似的。
秦宝灵走了没几步,就捉住她的手,像是很久以前爬泰山一样,泰山和龙台山不一样,那是中国最著名的山,一年四季人来人往。
那时候的秦宝灵还未成为知名女演员,拍的《养春》还没正式上映,正有人给她的辉煌坦途忙忙碌碌地装上灯泡,可还没有通电,再五彩缤纷的光彩也射不出来。
秦宝灵戴着墨镜,一点不怕被认出来,肆无忌惮地捉着她的手,像现在一样,脚步很慢,嘴却很碎,明明体力很够,还是一定要赖在她身上,跟着她一块走。
那时候的自己有不耐烦吗?李玉珀有点忘记了,她猜大概是没有的,因为秦宝灵很轻,轻的她必须攥紧,才能确保这个女人不会悄悄地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瀑布!”秦宝灵说,拉着她到步道旁边,从栏杆望下去,能看到一道窄窄的瀑布。
李玉珀认真地看了几秒,中肯地评价道:“好小。”
“是有点小。”秦宝灵批评她,“但你不能这么直接说,否则它会伤心的。”
秦宝灵关注一切活物死物的心理健康,在家谁也不准说薯条的不好,因为据她说薯条会伤心的。生自己气的时候,她就对着自己的花散发负能量,或者对着自己的毛绒玩具讲自己的坏话。
有一次,秦宝灵和她生气,气地冲到了卧室里,她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发现秦宝灵正一本正经地对她的趴趴鸭说:“你知道你的屁股很大吗,你一点都不可爱!李玉珀都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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