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我要去公司了。”李玉珀不接招,笑微微的,“说得真对,你是我的谁呀,大早上打我电话,占我的线,还上来就恶声恶气的,我得给你挂了。”
秦宝灵心说学得挺快呀,刚想举一反三,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撒娇一下,结果对面停了一秒,真挂了!
童晴同意把视频发出去,那点内容,要换成一个男导演,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是换成赵霜浓,她本来就做过人家的缪斯,有什么所谓?
她慢悠悠地在电话里说:“秦宝灵,我为你两肋插刀了,你怎么报答我?”
秦宝灵乖乖地说:“谢谢童晴姐姐,要是让我发现你趁着这件事给赵导打电话……”
啪的一声,对面把电话给挂了。一早上吃了两回闭门羹,真也算是头一遭了!
广灿股价开盘下跌三个点,市场的反应很快,散户可能消息滞后,圈内人却是知道,短期内是绝无上涨可能了,只会一直这么跌下去。
熹宁经验丰富,更何况现在的舆论环境早已是天翻地覆,这段视频没能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反倒是把风向调转成了怀念千禧年明星的活人感。
李玉珀暂时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交给了裴爱善,不论是谁打电话过来,统一用自己去谈合作的名义拒绝,她自然没去谈合作,只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难得的打开窗户,晒会太阳。
她不能只考虑合作的事情,她还得把影展做到最好,李玉璋之所以提前发难,是想让她陷入两难境地,影展在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
而且回国第一个年,她不想过得太草率,太仓促。
毕竟这是回国第一个新年,即使还不能算和秦宝灵正式复合,但总归有些纪念意义吧?
不过出去玩是不可能的了。李玉珀心想,还是像圣诞节一样,在家过?还是……
“李总。”裴爱善快步过来,“昂山的华董打电话过来了,我说你在外面,她说是比较紧急的事情,让你在手机上接她的电话。”
李玉珀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全被转进了语音信箱。她等了一等,果然很快等到了华彩的电话。
“我这刚出差回来想找你吧,结果你又跑出去了。”华彩笑道,“怎么打个电话比登天还难呢?”
李玉珀也笑:“现在不正说着话吗?看来咱们还是有缘。”
“既然有缘,那我就得多说两句了。”华彩道,“玉珀,我听说对赌的事情了,我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谈什么对赌呢?”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李玉珀从善如流,“觉得我接手广灿,广灿的股票比以前有价值,就可以了,结果形势比人强,怎么证明我接手之后的广灿有价值呢?还不如这种方法,起码效果显著,原来是我求着给别人打电话,现在别人纷纷地主动来找我了。”
华彩不以为意:“我听说你和宝宝和好了?她怎么舍得你走这一步,不至于的。我的意思呢,是我们可以再谈,哪怕是影展还没举办,我们也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你想要董事长和CEO,不是不可以,人多了,反而麻烦,你觉得呢?”
“当然可以。”李玉珀道,她自然也不是真铁了心要走对赌这条路,华彩也是,假设能,她昂山一个能吃下的合作,为什么要分给别人?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晚上,秦宝灵在微信上向她下达指示,要她去大荣府让自己看看薯条。明明每天固定有人向她发薯条的餐食和状态的。
和薯条有关的事情李玉珀全都很乐意,等到了大荣府,她打开视频,把薯条搂进怀里,薯条很聪明,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秦宝灵,还用小爪子拍拍屏幕,好像在对秦宝灵说,我知道是你。
李玉珀垂着眼睫摸薯条毛茸茸的脊背,秦宝灵看巴塞罗小熊看得多了,有时候总觉得李玉珀的眼睛也是圆溜溜的。
只可惜这头狗熊实在和圆溜溜的眼睛不沾边,她的灰眼睛大而锐利,深深的双眼皮褶,直摆到眼尾,眼睫毛长长扑出来,浓浓的在深邃的轮廓上更洒一片阴影。
秦宝灵隔着镜头和屏幕瞧着她的狗熊和小猫,觉得所有的气恼全都烟消云散,李玉珀固执己见也无所谓了,等见了面,她不怕说服不了她。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好像点在了李玉珀的面颊上,薯条很配合地拍来一个猫爪,等到巧克力色的肉垫撤开,一根细白的手指悄悄地点在了那里。
李玉珀嫣然一笑,什么都不说,单就是这样凝视着她。
她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说,也全都说不出了,她们单只是望着彼此,隔着一道屏幕,隔着滔滔的岁月之河,单只是望着彼此,唯一的彼此,从未变化,从未离开,总是她们两个人,只有她们彼此而已。
94痴心94
◎有人偷猫!◎
倘若时间能够具象化,该是一种什么东西?
李玉珀有时候想,时间会是一条河。一条波光粼粼的,银色或透明色的河流,滔滔不绝地流动着,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时刻停歇。
她和秦宝灵,看似在沿着河岸走,走着走着,青春年华像锦绣华裳一层层地从她们身上剥落,前头越走越是光明万丈,可结果是幻梦一场,两个人一个觉得自己走到了一座火山,一个觉得自己走入了一片冰海,醒过来一看呢?
她们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爱情这东西很可怕,没有爱情的时候,她们无坚不摧。她们快乐地蔑视爱情,直到爱情把她们逼上了一条绝路,因为有了爱情,她们就软弱了,她们动也不能动了。
爱情把她们钉在了原地,谁也没能走出一步去。
李玉珀睫毛颤了颤,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是秦宝灵正用手指拨弄她的眼睫毛。
见她睁开眼,秦宝灵就淘气地用手掌心盖住她的眼睛:“早知道一开始就捂住了,还想让你猜猜我是谁呢。”
“除了你还有谁?”李玉珀说,明明是个问句,语气却是确凿无疑。除了秦宝灵,谁会这么坐在她床边,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的地方,从来只有秦宝灵能够任性妄为。
秦宝灵撤开手掌,对她嫣然一笑:“那当然了,除了我还能有谁?”
她站起身来,脱下大衣,三下五除二地把贴身的毛衣和长裤也脱了,热烫烫地钻到了李玉珀的怀里,衣服应该带着寒气,可她身上只有融融的暖,一点冰冷气都没有。
呼吸也是发烫的,烧到李玉珀的脸颊和心口:“拍摄很顺利,提前回来了一天,不过不排除往后有什么需要补拍的地方,到时候再说吧。”
她仰起来,柔软的黑暗里,她的眼睛趁着月色,发出清凌凌的波光:“感觉这几天是这么多年我最想你的时候。”
“为什么?”李玉珀很配合地问,实际上她很想很没资格地质问一下,之前就不那么想了吗?
可见爱情真是种很恐怖的东西,她和秦宝灵什么风雨没经历过,现在却齐齐退化成了两个单纯的年轻人,什么前程命运全不想,只想着彼此。
“那十六年,没确定心意。”秦宝灵说,“前段时间,你没搞出这些让我气死的事,所以这两天我最想你,一方面是想你,一方面生怕你做错事。”
“又说做错事。”李玉珀倒是含着笑,“怎么就叫做错事呢?更何况我年轻的时候做错的事更多,也没见你管我。”
“那不一样!”秦宝灵小发雷霆,她也不想大半夜刚回来就和李玉珀争论这些事情,“先算了,也不能急于一时,我坐红眼航班回来的,是想第一时间见你不是想第一时间和你吵架。”
李玉珀搂住她细细的腰,大约是错觉,她总是习惯性地觉得秦宝灵拍戏回来就要比拍之前瘦一点,纵使她已经是大明星了,在片场只有别人看她脸色没有别人磋磨她的份,她还是觉得,秦宝灵辛苦一场,就会悄悄地瘦一点。
秦宝灵面颊贴在她肩膀上,险些一张口就又要问那些事,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天马行空地说:“前天在片场等戏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情。”
她知道李玉珀正认真地听她说,就慢慢地讲下去:“自从《角儿》的事我向你发了脾气之后,你就再也不来探班我了。我知道你不来不完全是因为我发脾气,我那纯粹是迁怒你,我也知道你不来是为我好。”
她瞧着李玉珀,瞧着她灰色的漂亮眼睛,这会儿投进来的是月光,在这种柔柔的光线下,李玉珀的眼睛看着她目光也是柔情脉脉的。
“但是,”她说,“就跟我在办公室发现你和你高中同学一样,我特别后悔,想早知道不和你发脾气了,因为你是个混账,你不管我万一是乐得清闲呢?我可是你的情妇,我要拴着你,绑着你,以免你喜新厌旧,找别的人去!”
“我一边等戏,一边生气,突然,建丽过来,拿着一个小盒子,说是你让人送过来的。”
李玉珀忽然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了。她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是觉得太微不足道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秦宝灵去拍戏有两周了,她以往探班,一般都是这个时间去一次,看看秦宝灵情况,两人亲热一下,年轻的金主和情人,这很正常吧!
不过她又不是色情狂,不至于拍一部戏的时间都受不了,不让她去,那就不去了。就是破了以往的惯例,她心里总悬着一件事似的,就让助理去送了一盒奶油小方。
特别订制的,很小一块,上头一层饱满的浆果,她最爱吃的就是浆果,各种各样的浆果。草莓树莓蓝莓黑莓蔓越莓,五彩缤纷,秦宝灵说:“我看了一眼就哭了。”
嚎啕大哭,旁边的工作人员吓得团团转,把导演都吓自闭了。
“我想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呢,李玉珀,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秦宝灵低声说,“现在想想,咱俩那时候到底在坚持什么呢?明明一看,就是你对我一往情深我对你一片痴心。”
她们的关系,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迷局,幸好现在寻到出口了。
“有时候我想。”秦宝灵说,“其实仔细想来,发生的一切都要发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和你只有爱,我不甘心。我要和你什么都有,世上最酷烈的情感,都付在你身上过,往后什么也分不开我们了。”
李玉珀好一会儿没说话,秦宝灵简直疑心自己一番炽热的告白说给了一头大狗熊听:“李玉珀,说话!”
“我在想呢。”李玉珀说,“有一件事我早十六年前就该承认,最该承认的一件事是,你一直比我勇敢得多。”
她的吐息落到秦宝灵的下颌处,一双嘴唇亲了亲她的颌线,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最后亲了亲她的双唇:“要把我换成你,不管用什么招数,我不一定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早该知道的!”秦宝灵笑了,她眉眼弯弯,“你那点苦啊,和我比算什么?要真有平行世界,跟姐混,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还是和我混吧。”李玉珀也笑了,“我成绩好,跟着我考上大学,咱俩搞不好也能混得不赖呢!”
秦宝灵哼了一声,贴上去吻她,口腔里的温度比皮肤上更高,李玉珀情不自禁地一抖,紧紧地把怀里这个女人给搂住了。
她第二天是被两样热烘烘的东西给烤醒的,一样当然是怀里的秦宝灵,还有一样,是一屁股坐到她锁骨上的薯条。
薯条先是把她坐醒,随后甩着尾巴试图窝进秦宝灵的怀里。秦宝灵比她的睡眠沉得多,被毛茸茸的小猫怎么蹭都不醒,单是蹙起眉头,胡乱地晃了晃脑袋,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趴到床上又想睡。
可惜薯条是她养出来的,和她的脾性一模一样,一只任性小猫,不达目的不罢休,见她趴下了,就踩到她背上,害得她又换了个姿势,红润的嘴唇张了张,看着有要小发雷霆的架势。
李玉珀看着有趣,伸手去拨薯条的尾巴,吸引它的注意力,让它别再闹秦宝灵了。一边仔细地瞧着秦宝灵的脸,明明是一张已经看过一千一万遍的脸,隔了那么久的岁月时光,她总觉得还看得远远不够。
她得把这张脸记在心里才行,不是那张青春动人的脸,而是现在的这张脸,虽是一样的美丽,可里面有太多她所错过的东西了。
薯条仿佛是下定决心要闹醒自己朝夕相处的妈妈,不再搭理李玉珀,专心地用小爪子拍秦宝灵的肩膀和胸脯,李玉珀珍惜它这会儿的活力,只不过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是该帮她天底下第一可爱的豹猫大王薯条,还是该帮自己的……
她心里甜丝丝的,很多年之前,她经常会有这种情绪,甜丝丝的。
秦宝灵抱住她,和她撒娇,偎在她怀里胡说八道,很多时候,她都会有这种情绪,甜丝丝的。
那时候的她无知无觉,现在她得承认,这就是感情的甜蜜,她实在是很期待那一天,她和秦宝灵真正的拥有一段恋爱关系,她真正的拥有一个爱人的那刻。
“你就看着薯条闹我是吧。”秦宝灵没好气地说,她眼睛略略睁开一线,声音还有点刚起的沙哑。
“挺有意思的呀。”李玉珀一本正经,“我都不知道你在国内过的是这样的幸福日子,一早上起来有小猫闹醒,还好意思抱怨的?”
“有本事你把猫偷走。”秦宝灵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到时候我上你床闹你,你看吓人不吓人吧!”
秦宝灵伸长胳膊把薯条搂进怀里,一连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亲了好几口:“好啦,妈妈和你没有隔夜仇,妈妈原谅你啦。”
“我也是它妈妈。”李玉珀平静指出事实。
“这个目前只能勉强算阿姨。”秦宝灵看都不看李玉珀一眼,“还没到妈妈那地步呢,薯宝别放在心上,妈妈二婚一定首先和你讲呀。”
李玉珀笑了,纯粹被气的:“哪来的二婚?”
“二婚不错了。”秦宝灵说,“还是你想当我前妻?”
她正打算趁机多嘴贱两句,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李玉珀,这是树海!”
“是啊。”李玉珀笑吟吟地。
“薯条怎么在这儿?”秦宝灵如梦方醒,大喊一声!
“有人偷猫!!!”
95痴心95.谢谢安宥真深水加更
◎多可爱也不如现在可爱。◎
“你什么时候把薯条偷来树海的!”秦宝灵质问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偷来的!”
李玉珀自自然然地说:“怎么能叫偷呢?我是光明正大在你不在的时候代理监护职责,把薯条接来树海的。”
秦宝灵自己挺喜欢强词夺理的,可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许这头狗熊强词夺理,她马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哦——我明白了,你偷偷把薯条偷过来,是不是想挟持我的薯宝做人质,好让我和你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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