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情故纵 第8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娱乐圈 GL百合

李玉珀懒得和她逞这些口舌之快,她走进淋浴间,这是主卧的浴室,淋浴间很宽敞,秦宝灵偏得往自己身边挤,等挤到她面前,秦宝灵仰着头,脸孔和头发都被水流冲的湿漉漉的,眼睛都睁不开,还笑吟吟地对她说:“这次回来,发现你没有以前爱说话了。”

“不过你以前也谈不上多爱说话。”秦宝灵自顾自地说,“不过以前一半时间,我说话你都是一定会回我的。”

“现在也没什么不同,视心情而定。”李玉珀拉开浴室门,微微一笑,“请吧。”

秦宝灵顺杆就上,在浴室里开了一个小小的演唱会,李玉珀对里面的声音置若罔闻,回复完微信消息,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看了一眼,是一位女诗人的最新诗集。

她知道这八成是秦宝灵的粉丝送给她的,这人爱钱如命,名声不能当饭吃就不要,可在有些时候,偏偏好像要立牌坊一样,坚决不收粉丝大额礼物,一开始收手工艺品,后来还是不行,防不胜防,便只收信。有的时候粉丝赠一本书,写上给她的留言,她也收。

李玉珀翻开扉页,上面字迹漂亮:宝宝妈咪我们永远爱你,希望你吃得好睡得好,最好多多拍戏,多多出新歌,多多和我们见面,我们每天都想你,每天都爱你——叉叉歪xy。

最缺爱的秦宝灵遇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职业,李玉珀神情不动,径直翻开下一页,读起里面的诗来。

没过一会儿,一股芬芳香气凑过来,这是双面牡丹的香气,她都数不清秦宝灵用了多少年了,这香水都已经停产了好久,大约是从品牌那儿要来的许多库存。

秦宝灵将书从她手中抽走,嘴唇贴到她的颊边,她知道李玉珀会回应这个小小的预告的。莫名其妙地,她就是很确定。

比起浴缸里的仓促瞬间,她的脑海陷入了一小段余韵悠长的空白,李玉珀背对着她坐着,整个人好像若无其事,又好像若有所思。

秦宝灵忘记了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她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朦朦胧胧地想,她们都不如以往猜得透彼此了。

李玉珀不知道秦宝灵居然升起了如此惆怅的念头,她只是想了想明天的工作安排,随后靠在了丝绸面的靠枕上。

秦宝灵挪上来,枕住她的肩膀:“我过会儿给李玉璋打电话吧。”

李玉珀无可无不可的一点头:“随你。”

这两个字不能使秦宝灵失去兴致,反倒让她觉得更自由。她难得安安分分地待了一会儿,起身下床,之后端着两玻璃杯冰凉的鲜椰汁过来,连睡袍都不披,一口气喝了半杯,随后站在床前,直接拨通了李玉璋的电话。

李玉璋的声音很不耐烦:“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秦宝灵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笑吟吟地瞧着李玉珀:“李总呀,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实在是有很着急的急事,再晚一点黄花菜都要凉透了。”

她常年待在京城,一些偏北方的俗语早学的熟极而流。李玉珀重新拿起诗集,一边翻看,一边听着这位大明星恬不知耻的话术。

“你能有什么急事?”李玉璋道,“有话就说吧。”

“你猜我现在在哪呢?我在酒店呢!”秦宝灵语气婉转动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你妹妹刚回国是真没地方住呀,连累得我只好住酒店,要不然只能去住公司的休息室了,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好的房子我得替她要的,要不然我住哪?”

“少给我来这一套。”李玉璋说,“她脸皮薄,你俩对好口供没有?你大荣府的房子不是当年她给你买的?你让她先住那儿去,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监不比皇帝急的话,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秦宝灵说,“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管呀,李总,我就想知道我住哪!我可不想跟着玉珀住酒店了,现在这已经变成了我的事情好不好,不行,你别管了,明天我和你秘书打电话,让她带着我去换锁,我可等不及了,你还大荣府大荣府的,多老的地方了也好意思提!”

李玉珀本来还是个体面人,这次回来和秦宝灵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李玉璋在餐桌上说得大方,其实内心哪怕是树海和壹号院他一个也不住,就是放着落灰,他也不愿意让李玉珀碰。

“你成主子了?”李玉璋骂道,“你那身子多金贵,住几天酒店怎么你?别给我秘书打电话,听着了没?专心伺候李玉珀吧!”

他把电话给撂了。

秦宝灵扑哧笑出了声,一口气把剩下的椰汁喝完:“你和他要了?”

“是啊。”李玉珀道,“事不过三,要三天。”

三天之后呢?秦宝灵道,“那看来是要我出马了,别的不说,壹号院的保安跟五星上将似的,没我在少不了横生枝节。”

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李玉珀欣然接受。秦宝灵重新钻到她怀里,问她:“你明天要干什么?”

“狗皮膏药战术没用。”李玉珀温柔地说,“示好我也照单全收,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你觉得没用就没用吗?”秦宝灵说,“没用就证明力度还不够,另外示好不是战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对你好呢?我就想帮你把房子车子都要过来,还想帮你把影展热热闹闹地办起来,倒是你,怎么总把我往坏的地方想?”

“另外,”秦宝灵道,“现在你觉得你胜券在握,可你总会有需要我的时候的。影展或许能让你找到好本子好导演,但绝对不可能找到能替代我的好演员,我就有这种信心,你一定有需要我的时候,我等着呢。”

李玉珀静静地将诗集翻过一页:“希望如此。”

“对了,”秦宝灵仰躺在她的大腿上,“我给你留一张票,我的演唱会记得来看。”

“不来的话。”她稀松平常地说,“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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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诚不诚,你昨晚还没感觉到吗?◎

秦宝灵这个人有两句口头禅,一句:我不想活了,二句:我杀了你。这口头禅极分人,第一句只对李玉珀和自己的朋友和工作人员说,对前者是威胁,对后者是诉苦。由此可见秦宝灵根本没想死,越是把死挂在嘴边的,活得越顽强凶悍。

第二句她则只对李玉珀说,不过不止威胁一个功能,还担负着调情的职责。

杀这个字大概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天竟沦为了一个相对旖旎的字眼,最屈辱的时刻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秦宝灵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对自己的情人,穿着一条牛仔裤和吊带衫站在窗前打电话的公主说:“我杀了你,李玉珀,我好想吃肯德基,你不带我去,我真的杀了你。”

1998年的夏天,多好的日子呀,她刚攀上李玉珀,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那个十九岁的李玉珀太年轻了,再聪明也有一股纵情的天真气,做情人有觉悟的不得了。

那时候她才不像现在似的呢,装什么深沉呀,年轻的公主挺爱说话的,有许许多多的,甚至称得上可爱的爱好,比起跑车、射击、靓丽奢华,独一无二的好东西,她实际上还很爱鲜花,小猫小狗,毛绒玩具,练字临帖还有猜字谜。

“吃什么肯德基?”李玉珀电话还没打完就批评她,“演员好做的?还吃肯德基,明天称体重的时候老实的可不是我。”

“我饿得受不了了已经。”秦宝灵不是装得可怜,她是真可怜,呜呜咽咽地撒娇,“我每天就没有吃饱过,已经一周了,我想吃肯德基,想吃鸡柳汉堡,想吃薯条,想喝可乐,我想吃——”

李玉珀挂断电话,伏在床上不赞成地瞧她,秦宝灵不搭理她,翻过身去:“再不吃我饿*死了怎么办呀?李玉珀,我不想活了,我连鸡柳汉堡都吃不到,我不想活了……”

“饿死你算了!”李玉珀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带情欲意味,像是有点孩子气地揍了她一把,“那玩意到底有什么好吃的,那可不能算是真正的西餐,只是快餐而已。”

秦宝灵哼了一声,这下把身子转了过来,一双眼睛要睁不睁的,稠密的长睫毛在阳光下直闪:“我山猪吃不来细糠,好了吧?”

“什么叫好了吧。”李玉珀道,“叫就是。”她望着秦宝灵,这人的一张脸长得秀美,标准,睫毛在国人里是异常的长,微微的有点卷,看着就特别可爱。

只不过李玉珀心还是很硬:“不准吃,要拍《和平鸽》,你还得比现在更瘦。”

这是讲中国第一部芭蕾舞剧和平鸽的电影,导演要求秦宝灵一定要减重到80斤。

秦宝灵听到这话,也不哀叹了,撒娇也不撒了,恹恹地枕在李玉珀的肩膀上:“那拍完第一件事,我就要吃肯德基。”

“行。”这下李玉珀一口答应,身边有个人的感觉很奇妙,尤其是秦宝灵这样的人,爱撒娇,爱发疯,有时候热情,有时候又恨上你,有时候却又乖乖的,对你百依百顺似的。

有这种人在身旁,好像是多了一个外置的,鼓鼓跳动的心脏,让你做什么都是兴致勃勃。

“我最近要拍一部新电影,”李玉珀和她分享,“叫作《一场游戏一场梦》。”

“为什么不叫我演?”秦宝灵一下就捉住了重点。

“角色又不适合你。”李玉珀道,“是部女同性恋电影,导演选的刘持盈和周令宜。”

秦宝灵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好呀,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有亲热戏,你不愿意叫我演。”

李玉珀在她后腰上小惩大诫地拍了一巴掌,很可爱的,恬不知耻的秦宝灵轻巧地在她颊边亲了一口:“李玉珀,你太小心眼了,往后我和其他人拍吻戏怎么办呀,你要以我的事业为重呀!”

“谁在乎啊!”李玉珀忍不住笑,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这女人水蛇一样缠着她,没完没了地闹:“这怎么办呀,我今天吃不到鸡柳汉堡,又得知了这个噩耗,我活不下去啦!”

李玉珀握住她的肩膀,翻身将她按在床上:“不要闹了,谁小心眼,你和别人拍吻戏我都不在乎的,拍戏就是这样,我又没那么幼稚好吗?”

秦宝灵笑盈盈的,她说两个字,就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一下,亲着亲着,她十九岁的金主情人,她的公主就不说话了。秦宝灵张开双臂,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脖颈——预备着迎接她的到来。

现在呢,这三个身份,李玉珀一样也不占了。

秦宝灵百无聊赖地想,金主,算不上了,不过自己到底还是念着她的好的。情人嘛,目前也不是了。公主?更不是,哪怕是没登那个基,她也登了自己的基做了皇帝。

听到那句我杀了你。这位不是金主不是情人的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做好准备。”

“杀人容易抛尸难。”秦宝灵胡说八道,“我要是真杀了你,一定要伪装成那种,非外力因素的,或者再搞个密室,要不然你又高又瘦的,谁抛得了你呀。”

“你有那脑子?”李玉珀一针见血,“洗过了,直接睡吧。”

“你在美国是有坏处的。”秦宝灵凑到她跟前,“这梗早就不流行了,你脱轨啦土老帽!到时候让我给你补补现在最新的流行课程。”

“这个流不流行我不知道。”李玉珀道,她躺下,将蚕丝凉被拉到肩膀处,“起码我知道土老帽是真土的没边了。”

秦宝灵没动静了,好像真心为说出土老帽这个土词悔改似的,好一会儿,她忽然问道:“还记得你和我说的那个字谜吗?远树两行山倒影,扁舟一叶水平流,谜底是什么?”

那是李玉珀和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字谜,她这些年凡是想起来,就要向别人问一遍,或者在网上搜索一遍答案,反反复复那么多次了,她却总是忘记这个答案是什么,只把谜面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李玉珀冷淡地说,“早不玩猜字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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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珀发现自己在秦宝灵身边生物钟总是要后推半小时,她睁开眼,刚好七点钟。薯条比秦宝灵还有良心的多,就这两天的时间,就已经跟她是又重新熟了起来,会主动碰碰她的脚背,等待她将自己抱到怀里。

她揉了几下薯条圆圆的小脑袋,听见门铃响去开门,没想到外面裴爱善和吴言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进来吧。”李玉珀是让裴爱善来送衣服的,至于吴言,那是秦宝灵的助理,她不关心对方为什么过来。

裴爱善在门边机器上套上鞋套,她个高腿长,一迈步就走了进去,反倒是这房子的正牌主人的助理吴言一阵惊惶失措,暗暗心想:那我能不能进呢?

昨天看的那个帖子历历在目,她现在一看到李玉珀的脸,就忍不住地想到那张杂志上的彩色照片。

眼前这个冷峻阴沉的女人那时候笑容灿烂,半靠着一辆她必须得形容为酷炫的跑车,而她的老板秦宝灵呢,那个秦宝灵正处在她大姨的青春年代里,是个比鲜花还娇艳耀眼的女明星。

两人大约是在谈笑,画面定格在秦宝灵揽着她脖颈的一刻……

“看什么呢,怎么不进来?”在李玉珀说出经典台词:我脸上有东西吗之前,吴言踩上鞋套冲进门,抢先回答道:“没有!”

裴爱善从皮箱里取出衣服,问道:“熨烫台在哪?”

“我来吧。”吴言说,和这位外国友人争抢起来,“我来我来,我会。”

裴爱善不明所以,被她撕巴的受不住了,为了不伤害衣服只好递给了她。吴言熨着这条杏仁色的连身裙,心不在焉地还在想昨天看到的帖子内容,秦宝灵站身边都不知道,一转头看见正主,吴言真是吓得魂都飞了。

“还挺自觉。”秦宝灵象征性地夸了一句,实际上哪有裴爱善自觉,这个韩国人这会儿工夫,甚至给她们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李玉珀换好衣服出来,秦宝灵将手中特地取的一枚金丝雀胸针别到她腰际:“这枚也送你了。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李玉璋心不诚,不和你谈工作的话,我是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呢。”

“你的心就诚吗?”李玉珀问她。

没有人的心是真正诚的,有利的时候,稍微装作诚心诚意一点,得利之后,装都装不下去了,只顾着盘算怎么越吃越多,汤不够了,要嗦骨头,骨髓也不够了,要吃大肉。

她对于这样的秦宝灵已经不再感到愤怒,她对秦宝灵的负面情绪是很短暂的,因为秦宝灵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自始至终就知道,这个人不值得爱,更不值得她去恨,所以她需要平平淡淡,不需要恨,这个人不值得她恨,只值得她不费心地玩一点情人游戏。

想玩的时候,就笑着玩,不想玩了,就一脚踢开。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她踮着两只耳朵把人提回来,没利的时候,她就这样不咸不淡地问:“你的心就诚吗?”

“诚。”这个女人挑起视线看她,秦宝灵果然天生就是演员的料子,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无时无刻,包括现在,已经自自然然地演上了,“我诚不诚,你昨晚还没感觉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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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值得回忆的青年时期,真不幸,全是秦宝灵的影子。◎

吴言心里面已经是惊涛骇浪,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小助理,可承受不了这八卦冲击!

李玉珀和裴爱善下楼,她敏锐地向西瞥了一眼,裴爱善问:“李总,怎么了?”

她知道有人在拍,不过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这边不甚在意,那边已经美美发上了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