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为广灿好,我是一百一千个愿意,让你这种人做董事会的主席,我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咱们都是一心为了广灿,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你上来就用收购这把大刀要打倒我——”
其他人装作没听见,都默默不语,李玉璋下了最后通牒:“我是最不想事情难看的那个人,小妹,会议结束之后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你的意思是,现场所有人,都是白忙活一场了?”李玉珀平心静气地说,“大哥,不如会议结束之后,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们谈谈更好的解决办法?”
“整理整理思绪,我想明天同一时间,再谈也不迟。”李玉珀道,她后面跟着敛锋的工作人员,一路畅通无阻的从电梯下去,媒体候在门口,嘴里说的全是提前排演好的问题,和广灿的收购谈得怎么样,关于收购还顺利吗,对于广灿的未来有什么新的规划……
李玉珀嫣然一笑:“谢谢大家的关心,非常顺利,我们的收购协议已经得到了董事会的初步认可,相信很快就能够顺利推进了。广灿曾经是国内影业的标杆,我想,是时候返璞归真了。”
111痴心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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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好日子结束了。◎
为了赶上采访,李玉珀特地没从电梯直接下地下车库,而是换了条路进去。刚到车子旁边,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狠狠地拉着她往电梯的方向带。
李玉珀向司机打了个手势,一下就挣开了所谓的钳制,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袖口:“大哥,想请我去你的办公室,说一声不成吗?这么不客气,也不怕叫人给录下来。”
“你得意了?”李玉璋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电梯门打开,他匆匆地关上办公室门,勃然大怒,“狗杂种,你现在得意了?就会那点阴毒的伎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程声通她们早倒向你了!”
“最不能说我阴毒的人就是你。”李玉珀泰然自若,“我再阴毒,也没有派人拿着刀指着过你,也没有把人母亲送出国去,更没有用丑闻威胁过你……这样算来,我这样一个合格的小妹,你都没有把握住啊。”
“说我是杂种……”李玉珀抬步走到他面前,“你是什么东西,畜生?”
她牢牢地捉住李玉璋的胳膊:“我劝你好好地跟我说话,只要谈不拢,那么每天都有新的谈判,除了你之外,所有董事都很愿意和我拉锯,都觉得每股一定能谈到30,到时候所有人赚得盆满钵满,不想当董事的急流勇退,想继续当的,我当座上宾看待。”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也不想身上带伤吧?让别人都看着咱们兄妹反目,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手上是有我的把柄不假,别着急,想放最后搏命的时候可以放,反正我手里头也有你的,大家要死一块死,最后谁也别想跑,这样够不够痛快?”
“最近不太平,我已经派人在你家守着了,我可不会把你老婆孩子带到美国去,只是一心为你好。”
她缓缓地松开手,李玉璋盛怒之下,一耳光打过来,她早有预料的一偏头,大部分闪了过去。翡翠戒指在她颊边刮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抬起脚,一脚踹了过去,把对面那个男人踹的一连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畜生,好赖话都分不清,要谈,我当然好好和你谈,要和我全武行,大哥,你怎么不赶紧把你的绝对力量使出来呢?”
什么上流人士,什么高妙算计,她十六岁那年从学校回来晚了,外面暴雨,李玉璋不让她进家门,她劈头盖脸地给了他一耳光,两人厮打到一起,她一开始打不过,后来就打得赢了,因为她从来不害怕,从来不害怕这个外强中干的东西。
她什么都不怕,她或许担心,但从来都不怕,无心的时候无惧,可现在她确实怕了,怕失败,怕连累宝宝,她确实怕了。
李玉珀上前一步,李玉璋一拳挥过来,他知道这狡猾自私的婊子一定会躲开的,刚才被踹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他肆无忌惮地用了大力,然而李玉珀没有躲,她微微侧脸,将半边面颊迎了上来。
李玉璋来不及收势,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脸上,登时吃了一大惊。李玉珀白皙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片红,明显是瘀血了,现在看着还好,等过一会儿,绝对会是唬人的一片伤痕。
“你疯了!”他心念急转,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上来就要拽住李玉珀的胳膊,李玉珀一手拂开他,身子一下撞开了办公室的门,“大哥,你怎么打人呢!”
广灿大楼经过一次重新整修,为了和底层的影院匹配,上头的办公区域每层都做了漂亮坚固的玻璃墙,从二楼开始往上看,能一望到每层的玻璃防护和上方精心设计过的穹顶。
她这情真意切地一喊,各层大厅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朝顶层望来。
“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妹妹!”李玉璋一颗心跌到了谷底去,扬声道,“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倒打一耙!”
有的董事已经打开自己办公室门往外看,程声通脸上神情复杂,深深地瞧着这对兄妹。李玉珀一路退到离李玉璋办公室最近的,打开了小半扇的吴义君办公室前,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好,是110吗——”
吴义君啪地彻底打开了门,挡在了李玉珀面前,不让李玉璋上前半步:“李总!”
半个小时后,警车开到了广灿门前。来的媒体被李玉珀发短信多留了一会儿,谁也没想到居然能拍到这样的大戏。
中午饭还没吃,这桩新闻实时热度飙升,热搜被有心人推波助澜,上了一溜好几个,人证物证俱在,广灿的收购大战居然打的是脸!
最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继抢公章,划坐垫,浇发财树之后,又一新型商战方式抢眼亮相,哥哥不愿妹妹收购公司,一个大逼兜扇在了妹妹的脸上,你们可以想一想,对于一个董事长,一个逼兜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
到了警局,一直有工作人员让媒体别拍了,可镜头见缝插针,晃晃悠悠,一分一秒的精彩都不想错过。
视频在社媒上经典流传,妹妹苦口婆心:“大哥,咱们兄妹一场,你就不能有事说事吗?非要打人是想干什么?”
大哥气急败坏:“谁打你了,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踹的我肚子上也是淤青,不信现在就让验伤!”
“我是正当防卫啊。”妹妹又说,“验伤验伤,又不是不给你验,想验伤还不简单,我还要验伤呢!主要是你办的事情太不地道了,动手打人,这没必要吧?”
大哥大嚷道:“我才是正当防卫!我要验伤,我要验伤!”
媒体散去,工作人员也调解结束。李玉珀拿冰袋敷着脸面,同李玉璋擦肩而过,他呼哧带喘,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踩中这样的陷阱,一双眼睛里全是蛛网似的红血丝。
李玉珀低声赠他三个字:“结束了。”
闹出了这档事,他的董事长生涯彻底宣告结束了。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对广灿的造成的舆论影响必须降低到最小,董事会和股东会是不会接受一个在大众眼里会打人的董事长的。
李玉珀笑微微的,心情极好,从李玉璋动第一下手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打赢当然是很爽快,但比起爽快,她更得利用好这个机会,难道真要等得他搏命吗?必须抓住时机,狠狠地将他踩到脚底下。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她心里头真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自得,这法子算是出其不意,虽然有点疼,可真是值得不能再值了!
裴爱善已经帮她在小程序上挂好了号,这个俄罗斯人到中国最大的收获就是目前已经熟练使用各种线上支付和小程序,以及对各种二维码的敏感度直线飙升,她现在觉得没有手机的生活,已经无异于山顶洞人。
李玉珀让裴爱善在车里等着,这点小伤,哪有必要让秘书一直跟着。她刚进医院大门,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那个女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一件黑色羽绒服,帽子底下的卷发像海藻一样密乌乌的黑。
她平静地反握住了那只手,只消一眼,或者说,她连看都不用看,光凭这人身上的香水气味,她就知道这是秦宝灵。
秦宝灵并不说话,只是跟着她,除了进诊室的时候,取号拿药,都是全程跟着。
脸上的伤并不是太严重,她故意侧了脸,没有伤到骨头和眼睛,皮肉伤而已,对于她而言,云南白药她都不想用,往后的谈判,她还就要顶着这张脸去。
“宝宝。”等上了车,她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秦宝灵让裴爱善开车回公司,把李玉珀带到了自己的车里。这会儿她理都不理李玉珀,自顾自地启动汽车,随手把鸭舌帽摘下来甩到后座上,看起来好像是全神贯注地在开车。
李玉珀知道她是生气了,不打扰她开车,尽量小声地说:“他打不过我,你知道的,我是故意的,多好的机会,我把你派来的媒体留下,这样一闹,他什么招数都使不出来了,谈判应该会很快达成,再不会横生枝节。”
秦宝灵仍然不说话,幸好不是早晚,年后第一个工作日的中午,还不算太堵。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变换,李玉珀抿了抿唇,又认真地强调道:“我是故意的。”
“你当我傻X吗?”秦宝灵忍无可忍地叱道,“你当我他爹的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这下换李玉珀乖乖地不讲话了。她一向坐得肩背笔挺,从来无懈可击。这会儿很安静地靠在后座上,和角落里那只潦草的小熊看着一样可怜。
李玉珀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发现,秦宝灵还有一种很喜欢的jellycat玩偶,但是从来不送给她。比如现在身旁这只,是little系列,每一只都小小的,比起巴塞罗小熊,眼睛和鼻子都显得更童趣潦草,看着傻乎乎的。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秦宝灵终于把这几个玩偶在自己的车里摆了出来,小熊,美味熊,甜心兔,美味兔……她问秦宝灵为什么不送给自己,秦宝灵横了她一眼:“大狗熊别碰瓷真小熊了成吗?你可没那么可爱!”
秦宝灵就是这样前后矛盾,哄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熊,结果又翻脸不认账。
她把小熊搂到怀里,越发的可怜巴巴了。
“少来那一套。”秦宝灵把车停好,率先一步迈进了电梯,开门的时候也是一样,她才不管身后的李玉珀,抢先一步进了门。
李玉珀把门严丝合缝的合上,早有预料地后退一步,因为秦宝灵马上大发雷霆,声量极高:“你这个傻X,全世界就你聪明,知道用这方法是不是?全世界就他爹的你最聪明,其他人都是傻X,你看看你那脸,都破了相了!”
她骂完一顿还不够,贴到李玉珀身前,想凶巴巴的捏住这头狗熊的下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不敢用力:“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可怜你,你敢不敢去镜子里瞧瞧你现在这张脸,你破了相了我跟你说!你真的气死我算了,你这副丑样,我他爹的是不会要你,不会和你和好的!”
“你去死吧!”秦宝灵仰头望着她,深棕色的瞳仁水凌凌的,咬牙切齿地怒道,“李玉珀,再有下次,你去死吧!”
李玉珀抱住她,显然很不知悔改,往日的面孔一笑,是冰消雪融,这会儿扯动伤口,她连笑都不怎么动人了。
不过她还是笑,很小心地用嘴唇贴了贴秦宝灵一侧发凉的面颊:“没有下次了。”她故意要问:“为什么那么生气呢,说给我听。”
“你说为什么。”秦宝灵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非要我说出来,自己都不心疼自己,我心疼你,不更显得我傻吗?”
“你是傻。”李玉珀柔柔地说。秦宝灵是傻了,换做以前,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秦宝灵自己那都是上赶着做的,要碰上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对自己千万的安慰再加上千万的称赞,李玉珀,你真聪明!怎么那么聪明呢!
秦宝灵是傻,不是傻,怎么会对自己发火?
“我真是傻。”秦宝灵自己回过味来,紧紧地揽住了李玉珀的脖颈,声音都湿漉漉的,“我怎么那么傻呢?李玉珀,我恨你。”
“嗯。”李玉珀说,“我爱你。”
112痴心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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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彼此那一颗心,只是彼此那一颗心。◎
下一次谈判的时候,敛锋的李总戴了口罩,没遮住的左边颧骨上方,仍带着一片瘀青伤痕。这片瘀青几乎等同于一盏绿灯,谈判进度一路腾飞。
在正式完成收购之前,李玉珀凭借着手里5%原有的广灿股份,还有受让的程声通和侯长城1.1%股份,总共6.1%的低比例,在原大股东委托表决权的情况下,拿下51%的表决权,实现了闪电控股。
之后的所有事,都是按部就班了,假如她愿意,现在就可以到广灿来坐镇大局。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进和泰苑,三个外国人保镖这两天多了几个中国同事,那是秦宝灵团队的人。她们守着这栋别墅,看起来和看家护院没有任何区别,各自穿着一件蓬松的羽绒服,很没有威胁性。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现在是寒假时间,连李又观也不需要上学,所以这些保镖不许任何人走出这栋房子,她们诚恳地表示,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请随意指派她们去购买任何东西。
李又观从楼上自己的窗户往下望,前几天这些人刚来的时候,李又欢勃然大怒,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就要出门,李又观亲眼看着他被架了回来,架着他的人对那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把他放到客厅,转头就关上了入户门。
她心里有点忐忑,不过大体还是平稳的,倒不完全是因为秦宝灵给她的承诺,而是归根结底,她觉得这些事还是对她而言太遥远了。
爸爸从来就没有提过让她进广灿的事情,她的成绩爸爸倒是挺自得的,认为是自己教育有方,但也没有干涉她选专业。
这是福吗?哥哥李又欢,当初被送出国去念高中,大学和专业都是爸爸亲自挑的,说要为毕业进广灿做准备。
李又观是很珍惜这份自由,可是也很明白,这份自由的来源是爸爸根本对她不抱任何希望。
楼下爸爸和姑姑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她不再看了,转身坐回到书桌前,翻开一页书,专心做自己的功课。
李又欢见她俩进来,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过来干什么?外边都是你的保镖,你这是非法拘禁!”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李玉珀轻描淡写地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和李玉璋上了楼。
李玉璋不是不想对她发作,是大局已定,再发作只能是无能狂怒。他打开书房门,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现在满意了吧?为了重回广灿,不惜把广灿的股价打得稀烂,本来就已经被你算计的一跌到底,这桩新闻一出,更是直接跌停。”
“你当那些人是真不清楚,你是真心地为广灿好,还是想报咱俩之间的私仇吗?被这桩事一连累,你们的收购价保持不变,她们凭空亏了这许多钱,只可惜晚了,没有退路可走了,全都是吴义君那种墙头草一样的糊涂蛋。”
“说不定她们其实心里感激我呢。”李玉珀道,“如果我不闹这一出,谈判要拖多久,到时候再多的钱套不到手上,你说她们是更恨我,还是更恨你?”
“能力不济,就别找理由了,如果你把广灿运营得好,滴水不漏,即使股价因为丑闻暂时性下跌,董事会也轻易地不会放弃你的。你不如我,铁打的事实,大哥,你有什么想辩驳的,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大可以对我说一点真心话。”
她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讽刺,李玉璋不以为意,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你尽情地得意吧,为什么不想想,这次收购完成,我能套现出多少钱呢?你精神胜利,拿到了广灿的控股,我拿到的钱,你得多少年才能赚回来?”
“说那些为广灿好的假大空的话,装模作样地说了那么多遍,把自己都说进去了吧?狗杂种,你从来没赢过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手里有钱,有人脉,这个累赘一样的广灿,你拼着命掏空资金也要要,在我眼里,就是个烫手的垃圾,还要谢谢你帮我接下来呢。”
“是这个道理。”李玉珀摘下口罩,她一步一步地走近李玉璋,“所以该怎么办才好呢,你不如给我提供一点建议?”
“其实咱们广灿,真的有很多陈年旧事,侯长城前一阵和我吃饭的时候,和我说他那时候一时糊涂,拍《黄河》的时候,伙同你搞了一份阴阳合同……”
“李玉珀!”李玉璋大喝一声,“你就是清清白白的吗?当年你怎么把秦宝灵运作进《养春》的,大家做人留一线,你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也不会客气了!”
“我是有很多事。”李玉珀笑道,“可惜我这人很明智,不上秤四两,上了秤千斤的事情,从来不做。搞不好当初就是因为这点,我才险些成了白手起家,而你李玉璋的财富遍地都是,我真的很不平衡啊。”
“不然这样。”她话锋一转,从放在书桌上的手包里拿出一柄小刀来,那是一柄非常精致的玉树藏刀,是一位朋友送她的礼物,很多年了,刀鞘纹路精美,闪亮如新,上面足足镶嵌了五颗彩宝,刀穗上结着白玉和珊瑚珠。
刀身出鞘,散着一种凛凛的寒光:“不然这样,你把那道伤还给我,我们就好聚好散,一笔勾销,如何?”
“你真是疯女人!”李玉璋吼道,“我现在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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