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这是批评吗?”李玉珀扬了扬眉,“明明是夸我,往日暗沉不可追,现在的我多不要脸。”
秦宝灵踹了她一脚,被她握住脚踝,两条美丽的腿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地毯上安分下来。
串珠时不时冰凉的蹭过秦宝灵的膝盖,她一颗心酥麻麻的痒,手上动作很快,她演过的戏太多了,学的东西很杂,保不齐什么就会一点,比如串珠——还比如,编手绳,当年冯勘的女友亲自给她拍了一个教程。
她打得比李玉珀快,看到李玉珀低头仔细地研究如何打结,索性从她手里接过来,三下五除二把结打得利索漂亮。
她把手串套在腕上,又把自己做的那串套在李玉珀手腕上,刚抬眼要炫耀,就看李玉珀盯着她,唇畔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也不说话,就笑着看她。
秦宝灵的心又是一颤,她从旁边拿起手机,凑着拍了一张照片:“小姑娘一片心意,我发给她看看。”
“其实刚才我仔细想了想。”李玉珀说,“我19的时候要真意识到爱你,你给我编手绳,我一定会戴的。我觉得即使那时候我最要脸,但是你应该比脸重要。毕竟现在我知道了,我是那种很看重爱的人。”
“你说我就相信。”秦宝灵甜丝丝地说,“既然不能回到过去证明,那么谁也不许扫兴。要是那时候我也能知道我爱你,我一定像现在一样对你掏心掏肺,即使我最自私,但你大概比我那种本能还重要吧。”
“幸好。”李玉珀由衷地说。
她由衷地想,幸好,幸好那时候秦宝灵没有意识到爱她,她不能允许秦宝灵为她毁了自己的前程。
秦宝灵不需要问她什么意思,淡淡地笑了,也道:“幸好。”
她由衷地想,幸好,幸好那时候李玉珀没有意识到爱她,她不能允许李玉珀为她毁了自己的前程。
说错过,说遗憾,说有缘无份,不如说一种命运的垂怜,为她们彼此做出了最好的安排。
幸好你没为我拼尽全力,幸好能在现在爱你。
宁愿不爱,现在想来,当初宁愿不爱。
“收藏起来吧。”秦宝灵把手串从两人的腕上褪下来,“不能戴着,尤其是咱们俩,真是不方便戴一样的。”
她不是年轻的偶像,也不介意粉丝知道这段恋情,但她觉得实在没必要给媒体立靶子。
李玉珀很认可:“那我自己戴。”
“那度假的时候你先戴着。”秦宝灵又给她戴上,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坐到了她怀里,“有时候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和你待着。”
李玉珀将面颊半埋在她头发里,低低地嗯了一声:“有点困了。”
“那你靠着我睡会儿。”秦宝灵说,她心血来潮,拍了拍李玉珀的大腿,“咱们换个姿势,你试着靠我怀里。”
李玉珀大约是真困了,很乖地照做,像她靠着自己一样,坐到她两腿之间,靠到了她的怀里。
可她比秦宝灵身量要高,骨架也更大,明明一点不重,秦宝灵还是觉得简直有点搂不住她,更别提让她像一只毛绒小熊一样靠在自己怀里了。
“西伯利亚大狗熊。”秦宝灵嘀嘀咕咕,“不行,还是到床上去吧,到那儿我搂着你。”
李玉珀明明合着眼睛,还是忍不住笑,她让秦宝灵握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到床上。这下秦宝灵终于把她很妥帖地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头小熊微温的侧脸贴在她颈项间,发烫的鼻息轻柔地燎过她的皮肤。除了搂着小熊的那只胳膊,她其余的手脚都舒舒服服地摊开。
松软的床上透出一股热意,熏过她的脊背和肢体,不再是火山了,她躺在一朵厚重绵密的火烧云上,没有攻击力的热力抚慰着她,云彩悠悠地飘荡,向着一轮大日前行,她不流汗,不流泪,不流血,只是平静地睡着了。
那座火山消失无踪,一片清净。
李玉珀坐在岸边,海水透明清澈,是片玻璃海。她玩一种很幼稚的游戏,是五六岁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孩教她的。
用扁平的石片扔出去,运气好,力气使得对的话,石片能在水面上弹跳许多下,飞得很远很远。
她浑身干燥,从冰海中爬出来的湿漉漉的水迹已被完全晒干,手边有无穷无尽的石片,她丢出去,每一片都漂的极远,她总是成功,最后一片,像一只快乐的小鸭子一样游开了她的视线范围,朝着那一轮煌煌生光的太阳去了。
她睁开眼,房内一片昏暗,微微的月光沁过窗帘,旁边的秦宝灵察觉到她的动作,慢吞吞地也醒了过来。
“梦到火山了吗?”李玉珀问她。
秦宝灵刚睡醒的嗓子微微发哑:“没有,这次梦到太阳了。”
她也问道:“你呢?”
李玉珀徐徐地抚过她发尾:“我也梦到太阳了。”
【作者有话说】
穷小熊这下真傍上洋baby了[三花猫头][竖耳兔头]
115痴心115
◎我们一起幸福地眨眨眼吧。◎
“打扮漂亮点。”秦宝灵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不许休闲。”
她穿了一条胭脂红的裹身长裙,裙摆照例是开了叉,露出一线丰润的白。李玉珀本打算难得穿得松弛一点,最后硬是被秦宝灵选来选去,把回国的那条苦橙色连身裙给穿上了。
“这件多有纪念意义。”秦宝灵很记仇,“打扮得那么漂亮,结果对我爱答不理心怀怨恨,为了弥补我的精神损失,你还得穿这件和我度假去才行。”
“哪对你爱答不理了?”李玉珀细致地扣好手表,将那串手串也戴上“我可记得我好好地和你说话了。”
“我不记得呀。”秦宝灵不假思索,她调整了一下颈上项链的位置,今天她穿的红,首饰不宜喧宾夺主,她戴的还是影展庆功宴那天那根极细的金链,指腹抚过去,她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李玉珀舔过时的滚烫热度。
司机已经来过,把行李箱提了下去,李玉珀正检查手包里的东西,听她冷不丁叫了自己一声,马上嗯了一声,毛茸茸的灰眼睛瞧着她:“怎么了?”
秦宝灵一向是又争又抢的性格,是自己的不必说,哪怕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想要,也绝对要得到。她从来不信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那一套,可她看着面前这头小熊,忽然甜丝丝地想,这个人就是我的了。
谁也抢不走她,她是我一个人的。
李玉珀有点疑惑地眨了眨眼,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秦宝灵没有回答,伸手按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低头吻住自己。这头色情狂小熊很上道,同她交换了一个深深的亲吻,还不忘体贴地从手包里拿出一支口红,让她重新补补唇上那一片晕红。
两人和薯条道了别,这才出门。飞机停在公务机楼,乘客只有她们两个人,等她们上来,舷梯升上,立即要出发了。
这架飞机显然是临时更改了一些内饰,沙发上摆了几只很丑萌的小猫玩偶……秦宝灵很不愿意这么讲毛绒玩具,可这几只,真的只能用丑萌形容。
一只脑袋上戴着牛角包,一只腰上戴着一只甜甜圈,还有一只,屁股底下坐着一只咖啡杯。
“从你那个‘永远在一起’的玩偶得的灵感。”李玉珀坐到她旁边,抿了一口冰凉的苏打水。
“这个比我那个还丑呢!”秦宝灵凑在李玉珀耳边,特意压低声音,这可不能让这三只小猫听见,多伤小猫心呀!
她靠在靠枕上,赤脚踩在李玉珀的大腿上,怀里搂着一只牛角包小猫,还不忘摊开手账本,在上头写道:李玉珀要和我进行游泳比赛,输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李玉珀握住她的脚踝,让她乖乖地把腿架到自己腿上:“要跟我比游泳,你确定?”
她年轻的时候就很爱游泳,还专门学过,上学的时候也参加过游泳队,倒是她印象中的秦宝宝,完全就是三脚猫的游泳技术。
“我学了呀!”秦宝灵很是自得,“而且健身练游泳也特别好,我特地学了自由泳,到时候非给你露一手不可!”
李玉珀最爱看她这副得意样子,用大拇指使劲揉了揉她的脸颊:“休息一会儿吧,大概得到中午才能到珠港。”
“你也是。”秦宝灵笑道,“等到珠港,必须得容光焕发!”
很快李玉珀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含义,从机场出来这一路畅通无阻,可是山道上到一半,直接在家门口的位置被媒体把车给拦住了。
秦宝灵早有预料,她按了按李玉珀的膝盖,径直打开车门下了车:“大家这么想我呀!”
登时话筒和闪光灯全挤到了她眼前,秦宝灵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无视连珠炮似的问题,和媒体是各说各的:“好长时间没来啦,上次来还是多久之前呢?得有一年了。就知道你们一定想我,多亏有你们,我在这儿这房子都遭不了小偷的!”
她往里一指,嫣然一笑:“从这儿就能看到我当年种的那棵杨桃树,二十多年了,长得那么大,你们快多拍两张,太有纪念意义了。”
“怎么有你和李总有纪念意义?”一个记者话筒恨不能怼她脸上,用普通话说,“宝宝,这次来珠港是打算重温一下昔日感情吗?这栋房子我们记得可是李总送你的定情信物……”
记者满嘴跑火车,秦宝灵也满嘴跑火车:“说到纪念意义,你们快多问问我前一阵和张赞导演拍的电影,我和张导98年就认识了,暌违27年的合作,你们不觉得很有纪念意义吗?”
她话刚说完,发现一部分记者已经弃她而去,对着车窗就拍。这辆汽车只是普通汽车,玻璃不是单向的,不过她提前叫李玉珀准备好了,对方打扮得十分美丽,在车里淡淡微笑,装作听不见外面的一切。
媒体终于散了,秦宝灵猜也知道明天一定会有一些劲爆UC标题,不过她才不在乎那些。汽车一驶进来,她就感觉一颗心在胸腔里急速跳动,往年她每年都会过来一次,只有今年由于李玉珀的缘故还没来过。
往年她每次来,总是平静,因为她是抱持着李玉珀不会再回来的想法生活着。但现在李玉珀回来了,罪魁祸首就坐在她身边,她感受到这个人的体温,闻得到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这头臭狗熊,她全世界最爱的,最可爱的毛绒小熊就好端端地坐在她身边。
她永远忘不了,李玉珀第一次带她来这地方的时候她有多激动。和大荣府那种自己有家的激动截然不同。
这地方和大荣府这类平层不同,真正的半山别墅,外面的车开不进山道,必须得持证。庭院里停着高尔夫球车,外面是游艇会所,珠港最好的几家学校,寸土寸金,地段配置在当年一骑绝尘。
她从来认为自己是女主角一般的人物,可她当时走进来,真疑心自己是走进了什么小说里。
她想肯定不是个普通的主角,普通的主角遇不到李玉珀一样的人物,那时候她轻微的一闪念,居然胆大包天地想,她还不够主角,她要再主角一点,那样太平公主也会真正地拜倒在她的裙下,做她的真心爱人。
我真是主角。秦宝灵想,她紧紧地攥住李玉珀的手,掌心沁出一层滚烫热汗,我真是这世界的主角。
格栅门打开,小门厅之后又是一扇木门,等着两扇门都合拢,秦宝灵迫不及待地,有点孩子气地说:“李玉珀,我真爱你。”
说完,她拉着李玉珀走过缓冲的门厅廊道,里面豁然开朗,所有的家具,设计和布置都让李玉珀感到似曾相识,不知道有多少,是在她的记忆里甚至都已经模糊的树海和壹号院的旧物。
秦宝灵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够每年过来一次呢?
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坐在这么熟悉的地方,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才能把这一切维护得整洁如新?
李玉珀没有说也,她任由自己也很傻乎乎地抱住秦宝灵,低声道:“秦宝宝,我真爱你。”
秦宝灵笑了,故意逗她:“你说咱们俩谁更爱谁呢?”
李玉珀一点不敷衍她,真就认真思索了一番,正儿八经地说:“我觉得你更爱我。”
“好你个李玉珀!”秦宝灵立刻小发雷霆,“怎么就我更爱你了,你要说你更爱我好不好!”
李玉珀从善如流:“我觉得我更爱你。”
秦宝灵知道她纯粹是坏心眼,往她后背上捶了一拳,嘀嘀咕咕:“更爱我可不是用嘴说的!”
李玉珀嗯了一声:“那你觉得要怎么表现才好?”
秦宝灵觉得李玉珀这头狗熊最坏的就是这点!明明好像是很柔和询问的语气,内里却总是仿佛含着一种狎昵意味,还怎么表现才好,你说该怎么表现才好!
“你自己悟去吧。”秦宝灵一把推开她,要去后院里看自己那棵杨桃树去了。
后院极大,栽种着龙柏和各色植物鲜花,还有一个无边泳池。她的那株杨桃树种在一套白色户外钢艺桌椅的旁边,绿叶天然成了一株湿润润的大遮阳伞。
她每年过来的时候,都会坐在这棵树下,摸摸它的树干。其实要说纪念意义,也没什么纪念意义。这棵杨桃树不是那种庭有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矣的类型。只是当时秦宝灵心血来潮,对李玉珀说我们一起种一棵树吧。
她们选了杨桃树的种子,一起撒了下去。李玉珀走后,她每年来看这棵杨桃,请的园丁将它照顾得很好,它从嫩芽勃发成了一棵青翠的小树,再到如今枝繁叶茂,时间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李玉珀站在她身后,同样是伸手碰了碰树干:“长得这么大了。”
“是呀。”秦宝灵说,“这和咱们薯条不一样吗?你走的是小树是小猫,现在都是老树是老猫了。”
“晚上想吃什么?”李玉珀问,她伸手覆在秦宝灵发顶上,徐徐地摸着她的头发。她总是很爱摸秦宝灵的头发,替她梳理发尾。
有时候,比如现在这种静谧的时刻,她想这就跟爱摸小猫的毛一样,她想就这么静静地替秦宝灵梳理头发,什么事情都不想,就这样梳到时间的尽头去。
“日料吧。”秦宝灵心血来潮,“就在这儿吃。”
李玉珀没叫厨师来,点了餐厅的外送。除了日料,还点了两样特色糖水,一份莲子薏米鸡蛋,一份陈皮红豆沙,还有一份周姐之前在珠港时候很爱吃的,很推荐的咖喱牛腩伊面,给秦宝灵解馋用。
珠港的天气热烘烘的,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外送到的时候,天还大亮,蔚蓝清澈。海胆、赤贝、虎虾各种寿司一列排开,而秦宝灵的第一反应果然是去闻那碗香气扑鼻的牛腩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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