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渣某
平安些?莫非这人一直有危险么?顾念认真听她讲话。
“我们师门三人都是师父游历的时候捡回来的,苏易我不清楚,我们俩是在一个小村子里被师父救出来的。”
“大概是十岁左右,我俩上山玩耍的时候,遇到一个受重伤的妇人,师妹按照她的描述给她找来药草,然后我们扶着她回村子找了个客栈。”
“那妇人能走动以后,说师妹很有天赋,辨认药材十分准确,然后又知道了师妹心脏位置异于常人,因此想要收她为徒。”
“师妹看过她因嫌吵闹而毒杀周围的流浪猫,就拒绝了。谁知她过了几天,把客栈里的掌柜杀了,对外关闭客栈。又把师妹丢进一个满是药材的桶里,然后把我抓去放在房里。”
“当时,那药桶周围的气味就是这个香囊的味道,可能是怕一不小心毒死了人吧。”
“她说,她喜静,只要师妹发出了声音,她就去随便抓一个人到这个房间来,一次杀一个,杀十个就轮到我了。”
“我光看桶就知道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那水漆黑无比,还有东西在游动。师妹那时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忍受不了疼痛,刚下水就哭着要出来。”
“然后那妇人果然抓了一个流浪汉,当着我们的面割了他的喉咙,放在椅子上让他正对着师妹一整夜。从那以后师妹就一直都在忍着,可是总有忍不住的时候,那妇人又杀了几个,师妹才彻底没有发出过声音了,我受制于人,只能在晚上偷偷地给她涂药。”
“全身上下都是别的东西的咬痕,她还要把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手心也掐得不像话。不过不这样怕是忍不住的,那妇人连晕都不让,每次都要泼醒。”
顾念光是想象,都觉得太残忍了,尤其是对一个心怀善念救人却招来祸害的孩子。她心疼地缓慢抚摸着苏墨安的手。
“好在那日师父途经村子,想要投宿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偷偷进来发现了我们,与那妇人打了一架。她重伤未愈,打不过师父,跳窗跑了,师父见我俩可怜,就收我们做了徒弟。”
“路上,师妹都是跟我睡的,每晚都会被噩梦吓醒,抱着我也不说话。在神医门待了几年,这毛病才好了一点,会告诉我说每晚都会看到那些死去的人扯着脖子瞪着双眼盯着她。”
“那妇人总有一点没看错,师妹果然在这方面有天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当时她每次进药桶之前都要做的动作是点哑穴。”
“我向师父讨了些迷药,想让她睡好一点,没成想一点作用也没。于是我只好找了些安神的药草过来,这种温和点的倒是起了作用,起码师妹不会浑身颤抖地醒过来了。”
“但是她太沉默了,除了我和师父谁也不亲近,我向门内弟子要了只狗送给她解闷,那狗也不知怎么回事,扑上去就咬。我还想给师妹血淋淋的手报仇,结果当天那狗就死了。”
“师父说师妹体内毒性又多又杂,寻常的毒拼不过她体内的毒,因此对她无效。只是她的血也带了些问题,表面沾染些倒也无妨,就是不能让血进身体里。”
“师妹本来不想学医,因为怕这血误伤别人,才跟着看起了医书。我早就想让她和我一起出去历练,若不是因为苏易搞出的这些事情,我看她都不会下山。如今看来,多和人交往总归不是坏处,现在她就开朗得多。”
“我看你对师妹挺上心的,也就与你说些往事,凭她的性子定是不会说这么完全的,顶多就告诉你小时候被绑了去,有个仇家。”
顾念一想,还真有可能,上次苏墨安把那花魁的事说得这么清楚,一是自己受伤,二是她第一次杀人,而且那事有部分已经天下皆知了,这才与自己说了些。
“师姐倒也是豁达之人,幼年遭此剧变性子仍然如此。”
“如果我不乐观一点,师妹怎么办?”
她从听故事的状态里回过神,就看见吞了药已经好些的苏墨安双眉紧蹙,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忍耐。
刚听了往事,顾念心知这是小时候的阴影了,她贴着苏墨安的耳朵,手轻抚她眉间。
“没事的,痛就叫出来,没必要忍着。”
昏睡的人哪会听得懂,依然我行我素。苏墨宁摇摇头,她以前就这么做的,没有用。
顾念也发现了,她直起身来,看了看天色,“师姐,走吧,这京城怕是变天了,我们早些离开此处。”
苏墨宁点了点头,把苏墨安扶上了顾念的背后,然后提着些瓶瓶罐罐在前面带路。
第28章 思君
不得不说苏墨宁是个会享受的,周围翠竹环绕,清风徐来,心旷神怡。
顾念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窗,让清新的空气进来,然后对床上躺着的人低语:“早知道师姐私藏了这样好的地方,我们应该早些搬来才是。”
无人回应。
挑起话题的人绷着身子面对着窗外,直到一再确定又是熟悉的寂然时,才掩去心口的失落,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人,又有些埋怨。
“竟不知你如此爱偷懒,明明师姐已经说了没有生命危险了,还迟迟不愿醒来。”顾念收拾完自己,再熟练地拧毛巾,为苏墨安擦脸。
苏墨安已经昏迷七日了,苏墨宁说外伤虽严重,但苏墨安准备的伤药却个个都是顶级的,因此都在快速好转。只是那“活阎王”的后效着实大了些,虽然刺激内力和恢复能力一流,但那都是一时的,眼下就轮到了苏墨安为当时透支的还债。
一想到这,顾念的眼中划过厉色,竟把苏墨安逼到如此境地,管他是不是将军之子,下次一定要亲手取了胡耀的性命。
苏墨安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右手沉沉的,被人单独捉出了被外。她手指微动,触到了一片柔软,睁开眼望去,顾念正将半边脸埋在她手心睡觉。
顾念本只是小憩,感觉到这动静,立刻惊喜地睁开眼,抬起头来,正好与还未移开视线的苏墨安对视。顾念的嘴角立刻扬了起来,鼻子却有些发酸,她顿了顿,才道:“醒了?”
苏墨安点点头,嘴巴张了张,压下喉咙的不适,勉强说道:“……水。”
顾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再将旁边一直备着的水递过去,慢慢地喂给她。
苏墨安喝完水,脸色仍是惨白,她坐着反应了半天,才回忆起之前的事。
“师姐呢?”
“她在熬药。”
“叫她过来。”
“你昏迷了七天才醒,就不能先休息休息么?”
“睡太久了,不舒服,去把师姐叫来吧,我有话问她。”
顾念定定地看着她,脚下不动。两人相持不下,最后看苏墨安又有些精神不济却还在强撑的样子,顾念心一软,去找了苏墨宁过来。
“我就说你性命无忧吧,顾念还每天紧张得像什么一样。”苏墨宁也很惊喜,立刻就跑来了,“不过既然早有准备,你怎么不通知我们,自己受了。”
苏墨安看这两人兴师问罪的模样,往后缩了缩,又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才道:“我不知道他们会动手,有备无患而已。”见两人明显不信,又转了话题:“师姐,那香囊你可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