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彼岸萧声莫
安惠突然笑了出来,揉着她一头乱发,说:“我爱你。”
颜暮生睁开眼睛,却没有惊喜,说:“你又是这样,不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偏偏每次都说的那么轻巧。”
“你也是,你既然知道我不把这事情当回事,为什么还要反复问我?”
“因为我傻啊。”
“颜白痴。”安惠笑骂一句,在微笑中,她的眉眼如一滴墨汁晕开,模糊起来。
颜白痴……这是第一次听安惠骂她,明明是一句不好的话,却不恼人。
第一次照顾生病的颜暮生,安惠有了诸多感触,首先,她认为自己真的是一个对人没有耐性的人,她的性格如此,怕是不能改变。
颜暮生的固执一旦表现出来会叫她头疼,平时听话的人突然不听话了,那时候就是世界末日。
颜暮生像变了一个人,让安惠措手不及。
颜暮生居然问起她被她送掉的手链的事情:“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手链吗?”
安惠望着被她抓住的衣角,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朝她,手链被她拿了回来,藏在某个地方,但是这些事情颜暮生不需要知道,为了自己的自尊,安惠也绝对不会说出口。
面对她的沉默,颜暮生自嘲地说:“我就知道,凡是我双手捧上去献给你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好好珍惜。”
颜暮生的笑容刺伤了安惠的眼,安惠有种冲动把她的脸遮起来。
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你说过东西都送给我了就任由我处置,现在却反悔了?”安惠轻笑着回答她。
颜暮生嘴角扯了一下,说:“是啊,我亲口说的……”
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能随意糟蹋她,那送上去的,不是别物,是一颗芳心。
偏偏在别人眼里做了不值钱的垃圾,于是随意丢给了别人。
护士拿着托盘走过来,口罩遮住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年轻的眼睛,目光好奇,扫过两人的脸。
安惠即便是没有盛装打扮却一样是光彩动人,颜暮生却比较像平凡女人,从身边走过,也许不值得回首看她一次,但是站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多看几眼就会看出味道来。
此刻颜暮生病中虚弱,有几分飘渺不实感,如林黛玉一般,让人多生了一份情绪叫怜惜。
针管扎进手背的肉上,颜暮生不叫疼,只是拧了一下眉。
血流出,被盐水逼回去。
安惠在一边看着,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颜暮生靠在椅背上,对安惠说:“你不必陪着我,免得浪费了你的时间。”
“我没事。”安惠刚说出口,放在袋子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颜暮生微笑,看着吊在上面满满的一瓶药水,说:“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人,这才是颜暮生平时的样子吧,安惠想。
安惠本来不想接手机,看见上面的号码,是属于她的秘书,她背过身去接电话,秘书告诉她发生在公司里的大事,要她赶紧过去。
事情有轻有重。安惠懂得取舍。
于是临行前叮嘱了颜暮生几句,颜暮生与她对视,眼睛是看着她,耳朵却没有听进去。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再过来接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到时候帮你带过来。”是颜暮生温柔的微笑让安惠能放心的走,如果是颜暮生,安惠相信她不会阻拦她离开。
果然,颜暮生没有留她,看着她离去。
安惠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上那么清澈,颜暮生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跟着节奏在跳动。
待人走了,手指也凉透了。
“留下陪我。”话就在舌尖,没有说出口,因为颜暮生知道,就算自己说出口,也只会让安惠觉得自己是一个麻烦的累赘,不可能把她挽留住。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却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不在意。
安惠在车子里一坐下就打电话给她的丈夫:“亲爱的,你现在在忙吗?”
萧可扬接听电话的速度快的惊人,就好像他就是把手机握在手里,“老婆,不忙,你一来电话我就不忙。”
听他的声音慌慌张张,安惠就对刚才秘书说的话肯定了几分。
“你现在还在北京对不对?”
“额……对,还在北京,不过马上要赶去挪威,你……”
“既然还在北京,那就抽三个小时时间吃一顿爱妻餐,顺便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想送给你。”安惠看了一下手表,她赶过去还来得及。
“老婆那么积极,我再忙也不能错过……”萧可扬语速加快,看来是急了。
安惠说:“那就这样,我现在就赶到你面前,给你一个surprise。”不由萧可扬说话,她挂了电话,再打一个电话是给自己的助理:“any,你帮我买一样适合送给男式的礼物,半个小时后送到XX酒店,我在那里等你。”
“随便什么都可以。”她交代完毕,深吸一口气,她时刻都在与人战斗,与命运战斗,连婚姻都是她的主战场,何处才是风和日丽之处?
也许颜暮生是她的避难的地方,可是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需不需要逃避,毕竟她还年轻,还待拼搏中。
想起颜暮生,安惠插/入钥匙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她想去离别时候颜暮生的眼神,分明不是在送她走,那么明显的留恋不舍,可是……
她叫自己别再眷恋她太多,不能明显的给她太多,对她太好,今天她已经表现过分时常,甚至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这样会宠坏颜暮生,对自己没有好处。
要一点点的给予,要让她知道感恩。安惠想着,将钥匙插/入,发动车子立刻离开。